總算是在傍晚之前,慕容宸與周貞趕到了帝都。
回到府邸上的時候,外面已經是紅霞滿天,周貞有個感覺,就是看着府上的人,在看見自己和慕容宸回來之後,除了紅纓和丸子,金玉也好,衛風也好,都不大高興的樣子,儘管誰也沒有說,沒有表現什麼,可從小的經歷,讓周貞教一般人多了一份敏感,所以說這點,周貞能夠清晰的感覺到。
周貞拜託慕容宸辦的事情,他倒是很快就給周貞辦好了,雖然周貞不知道周裕得知這個消息回如何,但總好過他拿着自己的健康去拼前程。
不管如何聰慧早熟,說到底還是個孩子,他不明白,沒有健康,哪裡來的所謂的前程?
如今帝都中,最受人注目的案子。莫過於宋家長子的案子,聽說是宋世榮與兔兒嶺的山賊有勾結,幾次三番的與這幫山賊坐地分贓,並在兔兒嶺被慕容宸攻破,大部分山賊被抓,押會帝都受審之後,試圖營救罪犯,被官兵當場捉住,本就是利益關係,無忠心可言,那刑具擺在那幾個想着要營救的打手面前,就都招了。
人證物證都齊了,當天就去了宋家,抓了宋世傑。勾結山賊本就是極重的罪,更不要提還是兔兒嶺上那一幫罪大惡極之徒,而且這案子中勾結山賊的人還是當朝官員的兒子。
宋世榮的事情浮出水面之後,兩位主審和兩位陪審商量了一番,大半夜的就進宮,立刻稟報了皇上。
已經就寢的皇昭大半夜的被太監叫起來,聽了兩位關於兔兒嶺一案牽扯的嫌疑人之後,頗爲震怒。
這案子已經不是簡單的山賊案件了,牽扯到當朝官員的兒子,不難讓人立刻就聯想到宋世榮的他爹,宋世榮的爹宋耿是武將出身,卻當了二十來年的文官,前不久,在慕容宸帶兵攻打兔兒嶺之前,皇昭把帝都城防的保衛工作交給了年近四十的宋耿。
幾位審案大臣擔心的是,萬一真的宋耿真的與兔兒嶺的山賊有什麼牽扯,那這帝都很危險。
皇昭作爲一個帝王的果斷在這會兒全然表現的出來。立刻下了旨意,讓侍
衛帶兵包圍了宋家,不得進不得出。這是暫時囚禁了,接着又讓兩位主審大臣繼續調查此案。
一子下錯,滿盤盡輸的例子屢見不鮮。那兩位大臣退下之後,年輕的帝王皇昭踩着月色,走上了城樓上,月色中,下面是一座繁榮的城池,他的江山,他的子民,年輕的帝王,面露憂慮。
慕容宸,你要攻打的真的是兔兒嶺麼?
第二日,天剛剛矇矇亮。
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的皇昭此刻正在上朝,朝堂上今日少了一個人,宋耿。
這日,已經有了四位大臣提出來,立刻解了宋耿對於帝都城防的兵權,儘管皇昭極力壓着,但是能夠壓多久,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下了朝,準備去書房批奏摺。半路上,就看見一直伺候太后的王公公站在前面,是等着他了。
“萬歲。”
“不好好伺候母后,來這裡做什麼?”
王公公彎着腰:“太后有請。”
皇昭大概知道太后請他過去是爲什麼。便朝着太后的寢宮走去。
這一路上的花朵樹木都開始枯萎凋落了,唯有那四季青還泛着蔥綠,可這樣更映得周圍的植物衰敗。這樣的景象,看的皇昭心情更是不好。
太后這幾日能夠下榻了,房間裡放着應季的瓜果,整個寢宮中都泛着果香。這香味倒是教一般香薰更加宜人。
太后面色好了不少,坐在榻上等着皇昭。
請了安。
免了禮。
皇昭在太后身邊坐下。
沉默了會兒,太后開了口:“知道哀家派人叫皇上過來是爲何了吧?”
“母后指的是兔兒嶺和宋府一案?”
太后看着皇昭,眨了下眼,一隻手放在了榻上的几案上:“這個案子,稍有不妥,就會打亂帝都的兵權分佈,皇上是如何想的?”
皇昭想了想,開口說道:“今日朝堂上不少大臣上奏解除宋耿的兵權,都被兒臣壓了下來。”
這件事,太后是知道的,只是她不能當着皇昭的面說
知道,後宮干政一向是最惹人忌諱的事情,何況還是一個想着掌握實際皇權的帝王。
“那皇上?”
“若這案子無進展,兒子不知道能拖延幾時。”皇昭的面色沉了下去。
太后聽了,看着眼前的皇昭,詢問道:“皇上至今還信宋耿麼?”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父皇在世之時,就是這般,不是麼?”皇昭擡起頭來看着太后。
他名義上母后,雖然不在年輕,那份風華與美貌,卻依舊是其他的女子不及分毫的。
太后低頭,垂眸,染了脣脂的脣輕輕揚了揚,笑道:“你父皇……”頓了頓繼續說道:“是啊。”
太后皺了下眉頭,對皇昭身邊的太監:“我看皇上脣都乾的起皮了,煮些金銀花讓皇上服下。”
皇昭低了低頭:“謝母后關心。”
太后看着他:“知道母后關心你,就該萬分當心自己的身子。”
“母后的話,兒臣記下了。”
身邊的嬤嬤上來對太后說道:“太后該午睡了。”
太后揚了揚手,示意皇昭下去吧。
“兒子告退。”
太后一手扶着自己的額頭,滿是疲憊的睜開眼睛,一手端起了面前的茶盞來,剛放到脣邊,有重重的放下!
身側伺候的嬤嬤侍女們望着太后:“太后。”
“看看哀家的好侄兒!”
一個兩個的都是這麼的不讓人省心。
伺候太后許久的老嬤嬤上前爲太后順氣:“太后莫氣,當心自己的身子。”
太后深呼吸了口氣。內心卻是無法平靜的,她這輩子到底是爲了什麼,她愛的人,先皇,算計了她一生,到如今,她是太后,卻還要爲算計她這個人的兒子去對抗她的孃家。怎麼能不心力交瘁。
從第一個侄子慕容勳暴病身亡從老二慕容崢在戰場上回來落下一身再也好不了的傷病,她就知道,慕容家與皇昭之間早晚有一戰,總有一方會在這中原上消失。且誰都阻止不了,即便是貴爲太后的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