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沐緩緩的擡起頭來，迷茫的雙眼似懂非懂。
孟維道：“你現在思索追尋的道心，其實就是武道之心，你又不修煉幻術，對你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
“抵禦幻術，也不止武道之心一種方法，你的心境修爲不弱，完全可以用秘法來抵禦幻術的侵擾。”
“哪怕是面對心魔，武道之心不堅，一樣可以通過秘法來應付，這種秘法有很多，日後你可以自己去尋找。”
想了想，孟維嘆了口氣，“你好不容易來找我一趟，我也不能讓你空手而歸。”
說着，孟維一點解沐的額頭，“這是浩然正氣的一種特殊使用方法。”
“你也知道，儒門聖氣和佛門秘法，都有諸邪莫侵的美譽，可是《浩然正氣歸元訣》有些不同。”
“雖然它也是正統的儒門聖功，但是更加偏向戰鬥，對其他方面關注較弱。”
“我當年也只是想了這麼一種秘法的可能性，作用肯定不如現在的秘法強橫，只能作爲一時之用。”
解沐點了點頭，“果然，你有這種秘法。”
這時的解沐，一改之前的陰霾與抑鬱，露出了笑容。
解沐怎麼可能不知道秘法可以化解武道之心的問題，他特意來此找孟維，就是爲了尋求破解道心，或者道心秘法。
能得之一，已是了其心願。
孟維亦是聰慧之人，他在看到解沐臉色改變之後，馬上明白了一切，不過以他的心境，不可能與對方計較。
只見孟維擡起手來，手指點在解沐腦門之上。
下一瞬，一股熱流涌入，解沐只覺一陣疼痛，倒退數步。
多次遭受過“無間”灌體，解沐對於疼痛的忍耐力已經異於常人，但是卻還是有些承受不住這種痛苦。
解沐明白，這是孟維給自己的一點小懲罰。
接受完秘法之後，解沐清醒了許多，抱拳拱手，“多謝孟兄。”
孟維微微一笑，“下次不要額外做些沒用的事了，我不是別人，直說無妨。”
“不是別人？”解沐琢磨了一下這幾個字，回以微笑，沒有吭聲。
孟維又道：“對了，上次你來的時候，我就想囑咐你，泰蘭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碰不得的，須得敬而遠之。”
解沐想到了宋琪給自己的那柄道刀，點點頭，“我知道了。”
隨着實力的提升，解沐也的確體驗到了泰蘭的非同凡響之處，有很多事自己還不瞭解，或者說沒有資格瞭解。
孟維思索了半晌，擡手要將解沐送走，卻又放下了手，似是遲疑。
解沐道：“孟兄，你還有什麼要問得？”
孟維看了看他，嘆了口氣，“我知道有些事問了對你不一定好，但是我還是想問，也必須要問。”
兩人對視一眼，解沐還是首次看到孟維神色如此的凝重。
孟維一揮手，一道浩然正氣化爲屏障，籠罩住了兩人。
“這道屏障沒有抵禦作用，但如果有人想偷聽咱們的談話，都會被我感知到。”
解沐一愣，今天的孟維着實反常，按理說，“無間表層”只有他們兩人，根本不需要如此謹慎纔對。
孟維問道：“你最近遇到了什麼？”
解沐不解的道：“是遇到了不少事情，不過，你指的是什麼樣的。”
孟維道：“就是那些你覺得匪夷所思的、不敢描述的，甚至一提起這件事，都有種自己會被抹殺的感覺。”
解沐沉默了，他算是明白孟維爲何如此謹慎。
思索良久，解沐才緩緩開口，“到的確有這麼一件事。”
於是，解沐便將自己察覺記憶缺失和那一聲詭異而恐怖的“咳嗽”全部說了出來。
孟維眉頭緊皺，“如你所說，記憶缺失有可能真的是有人在你的靈魂裡施展了控制記憶的秘術。”
“我們兩個是意識分離、靈魂同體，如果靈魂內真有這種連我都察覺不到的秘術，那施展此術之人的實力……”
孟維短暫的沉默，氣氛更加的壓抑。
顯然，這事已經超出兩人的預判。
孟維不自覺的看向了高空，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我之所以向你詢問此事，是因爲剛剛發生了件恐怖的事。”
“一道咳嗽聲，響徹了整個無間表層，讓此方世界不斷震動，甚至有崩毀的跡象。”
解沐一驚，看了看四周，“無間表層有崩毀的跡象，怎麼可能？”
孟維道：“沒什麼不可能的，無間表層，只不過是藉助無間裡層構建出來的特殊空間，稱不上牢不可破。”
“只要實力足夠，破壞無間表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解沐疑惑道：“那什麼樣的實力，能一聲咳嗽便讓整個無間表層都爲之震動？”
孟維再次無語，他想說什麼，卻又三緘其口，對其諱莫如深。
又過了很久，他才長嘆一聲，“我也說不準，但我當年好歹也無限接近過那個境界，所以得以窺曉一二。”
“因爲泰蘭的法則殘缺，武者就算再怎麼天資絕倫，恰好也處於元潮頂峰時期，也最多隻能無限接近聖人之境。
“所以，大家對聖人乃至聖人之上，少有了解。”
解沐眉頭緊皺，“聖人之上？”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聖人境界上面還有境界。
孟維道：“我是不太清楚你們現在的境界劃分，無法給予全部的境界對比。”
“突破你們所謂的離合境之後，就是傳說中的聖人境界，而聖人境修至圓滿，再突破，便是更高層次。”
“這也就是所謂的聖人之上，據說也是武道修行的最後一個境界，威能是我們根本無法想象的。”
“能相隔無垠之遠，一聲咳嗽，震動無間表層，除了聖人之上，我也想不到有其他什麼境界能做到。”
孟維繼續道：“如果你的記憶真的是被人所操縱，說不定和動搖無間的人是同一人。”
“聖人之上，高深莫測，無法揣摩。”
簡短的評價，孟維再次沉默，坐回了自己的牀上，目光中似有疑惑，似有明瞭。
解沐向孟維一拱手，“多謝孟兄解惑，告辭。”
孟維點點頭，擡擡手將解沐送了出去。
在離開之前，解沐注意到了孟維複雜的表情，他便知曉，孟維也開始懷疑自己生前種種是否有外力干擾。
如果操縱自己記憶的大能，真的是聖人之上，那有可能早在自己轉世之前，就已經將術數烙印在靈魂之中。
他本來還懷疑是學院佈置的禁法，可要讓孟維都無法察覺，不光學院，整個泰蘭都不會有這種人。
不過學院也許真有這種操縱記憶禁法的記載，畢竟學院也是超越千年的大勢力，收藏記錄的東西極爲駁雜。
解沐心情沉重，是知道自己有可能要面對極爲可怕的對手。
但當他睜開了雙眼，他便不再去想此事，努力的讓這一段記憶封存，讓它不會干擾自己的心境。
……
解沐意識迴歸，手中長刀瞬間出手，風之刀意肆意揮灑，縱橫天地，將眼前的骷髏盡數劈碎。
“這些東西哪來的？死亡時間太長而產生屍變了？也沒聽說過骨頭能屍變。”
解沐掃視四周，發現自己正站在斷元石鑄造的大門的門前，司空樂成已然不知去向，只有一堆堆凌亂的白骨。
“此情此景，倒是與幻境相似啊。”
解沐喃喃自語，運轉孟維所傳之秘術，引導浩然正氣，再掃視四周，未發現不妥。
只有地面上還有術數殘留的痕跡，想來是司空樂成離開之前爲自己留下的護法手段。
“這不是幻境，司空樂成去哪了？”
他看了眼巨大的石門，“難道進到內裡去了？”
雖然經歷了多重幻境，但解沐還是不能確定內裡到底是何種模樣，而在現實世界，他又不願真以力破禁。
幻境中以力破禁是不用擔心其他的影響，現實以力破禁，天知道會不會觸發其他更厲害的禁制。
解沐來到大門之前，仔細觀摩一番。
“果然與幻境之中別無二致，可惜我的禁制水準算不上高深，還是等司空樂成從裡面破陣吧。”
正在思考之時，身遭四周的骷髏竟再次起身，似是恢復了活力。
解沐眉頭微皺，“殺不死？”
知曉風之刀意無效，他也不浪費時間，擡手便是歸元六式的化用之招。
無數細長浩然正氣，宛如絲線般擴散開來，瞬間，便將四周所有骷髏包裹，並將它們切成了碎屑。
也不知是因爲變成了碎屑而不能復活，還是因爲浩然正氣的淨化作用，這些骷髏的確沒了動作。
解沐自言自語道：“這些骷髏的實力連悟道境都不到，怪不得他會留我一人在此。”
話音剛落，後背警覺。
尚未聽到襲擊聲，解沐卻已經察覺到了空氣中的風之波動，反手出刀，逆轉風勢而化爲己用。
“風刺！”
方一出手，便是熟悉招數，以風爲刃，刺殺身後來敵。
“轟”
招數相對，風爆一聲，解沐藉助風勢，轉身倒退，遠離了斷元石大門。
襲擊之人，手中握着一把古樸長劍，閃爍着昏暗的寶光，武器的鋒芒已然不再，上面還有些許金屬碎屑，隨時都會脫落。
他身上的護甲脫落了大半，臉上的頭盔已經碎的七七八八，依稀能看出長相。
這是一個男子，長相普通，表情嚴肅，一副隨時都要出手殺人的樣子，雖然沒有殺意散發，卻依然讓人感到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