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明家別墅。
王仙仙的父親被擋在了別墅的門外。
他被打得渾身是傷,衣衫襤褸,狼狽不堪。
短短數日內,他欠下了高利貸數百萬的賭債,無力償還。
本來他視作搖錢樹的女兒卻忽然間不再搭理他,連見上他一面都不願意。
今天他被債主追殺,死活求饒着人家多寬恕幾天,立下保證書這兩天內一定會還款,才保住一條性命。
若果不是看在他的女兒是明家少奶奶的份,那家傢伙會放過他?
哼,等他的女兒做了明家的說事人,他非要令人好好教訓那幫傢伙不可。
“王老爺,少奶她說不見您,讓您回去,還有,這是她給你的。”
等了好久,王仙仙沒有出來見他,更別說請他進去了,而是派遣一個女傭,遞了一個薄薄的信封給他。
他心裡一樂,連忙接過來,以爲裡面是鉅額支票,沒想到打開一看……
竟然是兩百塊錢。
勃然大怒!
他將手裡的兩百塊錢氣憤地撕了個稀巴碎:“讓她滾出來見我!我是她的父親,一手一腳把她養得那麼大,她今時今日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哈哈哈,他把我養大?可笑!”王仙仙聽了女傭稟告的話,一臉嘲譏地笑道。
自小到大,他沒讓她和自己的母親少吃苦頭。
打打罵罵,她沒有能力的時候讓她陪他的客人吃喝玩樂,心情不好就虐待她母親作消遣,生意失敗的時候……還試圖讓她賣身求錢,如果不是她遇上了明浩,她現在早就淪落成交際花了,人盡皆夫!
現在,她這不成器的父親還成爲一個賭鬼。
越賭越大,給他填債簡直就是個無底洞!
爲了母親,錢和麪子她都給足了他,是他自己不珍惜罷了。
“少奶,王老爺他在外面大鬧,說不見您誓不罷休。”
……
“讓王仙仙給我滾出來!你們快點去!”
“夠了,吵什麼吵?王家的臉,你難道還嫌沒有丟夠?”
王仙仙出現便對她的父親怒吼,一副當家作主的模樣。
“你們先退下。”她吩咐攔住父親的保鏢。
院子,只有她們倆父女。
“仙仙,你在跟我開玩笑?我欠別人五百萬,你給我兩百塊,我拿什麼還?”
王仙仙翻了翻白眼,睨住自己這個吸血鬼一般的父親:“你說得很對,你欠別人五百萬,不是我欠,我爲什麼會幫你還?”
王父氣得渾身發抖,伸手指住她:“王仙仙,你要見死不救?我是你的爸爸!你現在是明家少奶沒錯,不過,你也不想別人知道你爸爸身欠鉅款吧?你媽媽還跟我一起生活呢,難道你就不怕……”
“你沒有權利提我媽!我告訴你,我明天就會警告高利貸公司,別動我媽媽,至於你,隨便吧,我管你用什麼方法去還錢,總之,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幫你還一分錢,更不會拿錢救活你那半死不活的公司!”
他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明浩幫了他一把又一把,可是公司的經營狀況老是被他自己搞得亂七八糟的,最近他還沉迷於賭博,對公司的事情完全不下心思。
這樣的公司遲早也要面臨倒閉的,反正她現在已經不缺錢,王家的公司倒閉了就倒閉了,她還有明氏呢。
明氏纔是她下半輩子要準備下心血的地方。
王父看着她趾高氣揚的嘴臉,氣恨難當,半眯起眼睛,陰詐地笑了起來:“王仙仙,你有種!以爲成了明家少奶奶你就上天了?別忘記了當初是誰給你出謀讓明浩那小子上了你的當,哦,不,是你爬上了人家的牀,一步步成爲明太太的!”
他的聲量很大,王仙仙臉色一變:“你住嘴!”
“怎麼?你怕我揭穿你嗎?你老公現在已經是階下囚,不過你還有一個婆婆啊,我想她老人家肯定很樂意聽的!”
……
兩父女在別墅院子裡吵架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到了明夫人的耳中。
王仙仙怎麼也想不到,原本已經沉沉入睡的她,原來並沒有睡着。
她父親氣盛之下,將他們父女那時候可怕的陰謀都抖了出來。
竟然從一開始,就是一場處心積慮的算計。
憤慨的情緒在她全身上下游走。
“夫人!”李嬸上前扶住她。
“噓,李嬸,扶我回房去吧,今晚的事,你就當沒有聽見,知道嗎?”
李嬸重重點頭,冷睨了眼樓下那雙可恥的父女。
相信這一次,夫人徹徹底底認清了王仙仙的真面目,絕對不會再手軟!
……
“叩叩叩!”
清早,臥房的門就被敲響。
牀上的人兒翻了個身,躺到她親愛的老公身上。
“誰啊!”慵懶嬌氣的聲音細聲地問了一句,女人便繼續留戀在夢鄉里。
男人輕柔地推開她,幫她蓋上被子,穿上衣服。
肖克等候在外面。
“什麼事?”
若果是有急事,肖克再大膽也不敢擾總裁的清夢。
“總裁,最新消息,霍老爺子要將手上屬於帝國集團的股分,轉讓百分之七十到金烈的手上。”
霍連城深眸一黯:“那老頭子,真是瘋了。”
霍老爺子手上有帝國集團百分之二十五的股分,如果轉讓百分之七十,那就相當於帝國集團的百分之十八的股份。
到時候金烈便是集團的大股東,有足夠的資格入席股東會,並且對於未來集團的所有商業決定,都會起到作用。
他野心不少,得到股份之後,決不會就此罷休,必定會竭盡所能地鬧出更多的事來。
不是沒有辦法對付他,只不過,這霍家的東西旁落到外人手中,始終比在自己人手裡風險要來得高。
那個老頭子現在是威勢不再,想要藉助金烈之力,讓金烈進入帝國集團攪局。
他真的是黔驢技窮,孤擲一注了。
當然,也不排除他現在有心無力,賭一時之氣,將股份交給自認爲可以信任的金烈。
這個金烈,纔是真正的狼子野心啊。
“去吧,去東城醫院。”
他要見見那老頭子。
兩爺孫鬧得不能再僵,霍連城要求見面,不過,老頭子居然沒有讓他吃閉門羹。
霍老爺子以爲孫子是來求他的。
“金佚,將我扶起來。”
命金佚將他扶到沙發上,端坐着,住院的這段時間,他又滄桑了不少。
垂垂老矣,可是,那顆與孫子抗爭到底的心,仍像那打不死的小強。
“少爺。”金佚和其餘兩位保鏢恭敬地對步進病房的霍連城微微彎身。
霍連城對他們作了一個手勢,讓他們滾出去。
霍老爺子眨了眨眼睛,金佚帶着保鏢幾個迴避。
“如果你今天來是看我這副老骨頭好戲的,那麼你現在可以走了。”到了目前爲止,霍老爺子仍然不願服輸。
他被弄得身敗名開裂,老來不得安穩,那些以前被他欺壓過的商家,一個個跳出來輪番攻擊他。
在這東帝城裡,他的勢力不再。
“不,我今天來,是要放您一條生路的。”
聽聞霍連城這句“大言不慚”的話,霍老爺子嘲諷地笑了起來:“放我一條生路?我雖然被你和那該死的女人算計了一把,不過,我還沒有淪落到這種地步!”
“是嗎?既然如此,爲何要將股份轉讓給金烈?”
霍老爺子陰詐一笑:“你怕了?”
他就知道,這小子之所以會來,是因爲股份的問題。
“該怕的是您,金烈安的到底是什麼心,您不可能沒有起疑吧?我來,是要提醒您一句,股份給了他,您這條老命就不保了。”
霍老爺子似乎聽聞了一個天下間最大的笑話。
他笑了起來,笑聲陰沉可怖,令人汗毛直豎。
“小子,你恨不得我死吧。”
霍連城冷眼看着他,這個白髮蒼蒼,皺紋爬上了額角的老人家。
老實說,他對這個爺爺,是沒有多少同情的。
他弄成今天這般,完全是咎由自取,不值得人可憐。
那天他的出現,除了幫着霍夫人指證他,何嘗又不是救了他一條老命?
讓他活着,在悔恨或者怨恨中度過,總比他一槍被斃了命更狠。
在某個角度看,那樣纔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而從生命的角度來說,這也算是給他一個重生的機會,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罷了。
想不開,他剩下的日子是活受罪,想得開,哪怕不能胸懷天下,至少也能夠安享晚年。
霍連城懶得迴應他,自己是不是恨不得他去死。
“不要再鬥了,回北捷城去吧,帶上傾城,回那裡度過您的餘生,你願意的話,以往的事,我可以既往不究。”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讓他回去北捷城養老,還讓霍傾城在他膝下成長,等霍傾城收心養性,大些的時候,懂事了,再把她接回來東帝城,給她找一處好人家,找一個愛她的男人嫁了。
現在息戰,對雙方都有利。
老頭子保住了手上的股權,不旁落他人之手,讓金烈奸計不能得逞,他也省了點功夫再去對付得到股權後強大起來的金烈。
霍老爺子微微一徵。
興許是沒有猜到,孫子是來平息干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