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反應,似乎也在崔始源的意料之中,他只是靜靜地看着尤桐,什麼也不說。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了些,尤桐閃動了幾下眼眸,壓抑住內心的不快,“不要再提那些事情。”
她說着坐下,隨手拿起桌面上的水喝了幾口。
心頭,那股難受十分銳利。
她不恨崔始源總是提起這些,只是,內心在責怪自己的無能,爲什麼到了這一刻,仍是無法釋懷。
“也許你說的沒錯,但是……”她擡眸,強忍住內心的疼痛,“你不是我,不會明白我的感受。”
“我也不想懂。”
崔始源身體後靠,挑起眉頭,望着她的目光,似乎帶着一抹笑,“難道,有今天,不都是你們自己所選擇的麼?尤桐,你是個聰明人,你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能改變,只是你自己不願意改變罷了。”
聲音,句句入耳,句句入心。
是啊,只是她不想改變。
她苦笑,尚未開口,侍者此時前來上菜,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時間。
見她因此止住了聲音,崔始源手指在桌面上動了幾下,擡頭,望着來上菜的侍者,“你新來的?”
侍者愣,隨即點了點頭,尤桐望着他幾分好奇,他問這些做什麼?
果然!
進來上菜,連門都不敲,這麼基本的禮貌都不懂,指不定很快就得罪其他客人,然後被投訴了。
“看來,你要找到新工作了。”崔始源莫名其妙地拋出一句,侍者當場愣住了,甚至有些害怕。
他他他,他做錯什麼了嗎?
尤桐幾分瞭然,頗爲無奈,“你管得也寬。”
說着便讓侍者下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似乎都能讀懂彼此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
“哥哥,真的,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幫我……”得知資料裡的一切真的與自己有關後,安佩佩緊緊抓着安宇的手臂,眼中的驚慌越來越濃,就連抓着他的手也在狠狠顫抖。
“你要我怎麼幫?”
安宇被她搖晃的有些煩了,狠狠甩開她,一臉恨鐵不成綱,“你做出這些事情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後果,現在害怕還有什麼用嗎?”
“那可是你的親姐姐,你這麼做,難道良心上過得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錯了,可是哥哥!現在不是指責的時候。”安佩佩忍不住,唰的就掉下淚來,“我知道我錯了,錯的離譜,可是我也是你的親妹妹,你能不能先想想怎麼幫我,而不是在指責?”
她厲聲吼道,內心的恐懼越來越濃。
如果安然生氣,不顧一切都要自己伏法,那她下半輩子可就完了。
她不能坐牢!她不能出事。
安宇於心不忍,手緊緊抓着她的,目光如炬,“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但是,下不爲例!”
……
幾天下來,安然的感冒終於好轉了不少,同時,蘇千墨處理那些事情也差不多完成。
雖然警方那邊對他的調查沒有休止,但苦於沒有證據,一直無法對蘇千墨採取任何行動。
安然雖然相信他的能力,可是關心則亂。
“真的能全身而退?”
一大早,兩人正在用早餐,安然思前想後,還是忍不住問。
“不相信我的能力?”
停下用餐的動作,蘇千墨擡頭望着她,脣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那就,只管相信我,這些事情,我都能處理好。”蘇千墨擡手,握住她擱在桌面上,白嫩修長的手。
她信他,從來都信。
“嗯。”
點了點頭,可是有些話,她始終要說,“可是如果有問題的話,不用犯險,這件事情她總歸是錯的,應該負責。”
“這是你想看到的嗎?”
蘇千墨望着她,淡淡地笑着,好似看透了她的想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在想什麼。安然……從今以後,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有些人,錯了,就是錯了,不能縱容。”
言下之意,安然自然明白。
“恩,我知道。”
……
用過早餐,兩人一同前去警局,這一次,與之不同的是,蘇千墨要投訴。
警方多日來派人跟蹤,蘇千墨這次來正是投訴這一點。
對此,局長十分爲難,一直調查蘇千墨,約摸四十來歲的劉警長,臉色更是難看。
“蘇先生,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你一日存在嫌疑,那麼就別怪我們跟蹤調查。”
“怎麼,調查也能擅入我的酒店房間?”
蘇千墨的一句話,立即堵得劉警長臉紅耳赤,他們明明去的很隱秘,而且都是趁他們不在纔去的,居然這都被發現了?
的確,這種行動他沒有請示上頭,無疑是觸犯了警例。
果不其然,局長聞言,刷的就瞪着警長,“劉警長,蘇先生說的都是真的?”
劉警長几分怨恨地瞪了蘇千墨一眼,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倘若承認,輕則被指責,重則便是停職。
見他那麼難堪,其中一名女警員憤憤不平道:“局長,我們這也是在調查,用的方法雖然有些過分了,但是,面對這種人,就只能這樣!”
“胡鬧!”
局長怒斥,“你們怎麼能有這種辦案手法?現在蘇先生他是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但是如果換做其他人,你們早就被投訴停職了,說起來,你們要感謝蘇先生。”
好一個大人有大量。
蘇千墨這一次來,本就是來投訴的,現在局長這麼一句話,倒是讓蘇千墨進退兩難。
進,則是他太過小氣,另外一面,他好歹是S市的人,在這裡,不宜把事情鬧得太大,若退,既然他親自都來到這裡了,斷不可能就這麼輕易離開,否則也只會落成笑柄。
所以,這個局長看似年紀大了糊塗,實際上比任何人都聰明。
“張局長這是擡舉了,既然事情都說開了,那麼,之後按照該有的程序來辦事便可,我不希望之後的日子,還會受到這種干擾,不然的話……”
他輕輕說着話,目光掠過劉警長衆人,淡淡地望着張局長,說,“下一次,我可真的就要當一回小人了。”
“是是是,蘇先生說的是,我一定好好管教這些下屬。”
張局長唯唯諾諾的模樣,倒是讓安然想笑。
出了警局門口,安然脣角仍然是維持上揚的狀態,蘇千墨忽然停下來,“什麼事這麼開心?”
“我看你不動聲息地教訓他們,忽然慶幸自己不是你的敵人。”
她看着他說,這句話是她的心裡話,沒有半點阿諛奉承的意思,實際上她也不需要那麼做。
“不但不是我的敵人,還是我的女人。所以……”蘇千墨伸手,輕輕颳了下她的鼻翼,“你應該感謝上天給了你這麼好的恩澤。”
“……”
還真會見杆就爬!
果然,男人是不能誇得。
安然與蘇千墨離開後,警局內,氣氛有些微妙。
張局長望着衆人一臉氣憤的模樣,他微微眯眸,“怎麼,對我的處置不滿意?”
劉警長皺眉不語。
被暫時停職,誰能好受?
何況他們都篤定是蘇千墨殺了他們的同事,可偏偏,卻拿他沒有辦法,並且還要被他直接來到警局教訓一頓!
呵,這口氣,換做誰也咽不下。
“局長,您明明知道,這蘇千墨就是殺人兇手,可你爲什麼還要讓劉警長停職?”女警員不滿開口,爲劉警長抱打不平。
“你們有證據嗎?如果你們現在能拿出來證據,你們要做什麼我都一定配合,但是,你們什麼都沒有!”
張局長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掃了他們一眼,“你們想想,這個案子都跟了快半個月了,結果呢?你們手頭上找到了多少證據?是,所有矛頭都指向蘇千墨,但是這些證據都太微弱了,就算是去到法院,最後也會無罪釋放,你們已經不是第一天當警察,難道這個道理還要我叫你們?”
一番話下來,衆人一言不發。
的確,他們都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纔會採取那種擅入酒店,暗中查找證據的行動,半個月來,他們幾乎天天加班,在家的時間都不超過24小時,可到頭來,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們不甘心!
見一個個都安靜下來,張局長長出了口氣,“再給你們三天的時間,如果再找不到任何實際的證據,那麼就結案,至於那個黑警……名聲傳出去對警隊有影響,我們會對外聲稱是在行動過程中殉職,會按照程序對家屬撫卹。”
“三天的時間哪裡夠?”女警員忽然拉高了聲音,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
給出三天的時間,無異就是逼着他們放棄啊。
“不然呢?你還想給你們多長時間?現在重案組難道就只有這個案子可以查了?你們都知道那個蘇千墨是什麼人,就算真是他做了,你們覺得以他的爲人,會留下把柄給你們調查,何況事情過去了這麼久,你們還能查出什麼嗎?”
靜默!
一個個雖然低頭不語,可臉上都浮現了絕對的不甘。
張局長也不管他們是否情願,直接道:“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
“是,局長。”
一個個肅然敬禮,可沒有誰的臉色是好看的。
張局長離開後,女警員求救式的目光看向劉警長,“警長,現在我們怎麼辦?”
劉警長緊擰眉頭,“我被停職了,所有的案子暫時都不能處理。”說着他擡起頭,看着衆人,“你們也是,不要再因爲這件事情而受牽連,我一個人受處分已經夠了。”
“難道連你也眼睜睜地放走蘇千墨?”女警員不解道,劉警長揚脣,勾起一抹狠厲,“我自然不會讓他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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