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走?”雖然覺得有些彆扭,但是楊木衣還是問着錢二,現在可不是什麼講究臉面的時候,按照錢二的說法此處顯然不是那好容易逃出去的地方,而且乍一見這漸漸消失在現代文明中的古建築羣,楊木衣還是莫名的覺得有着一些畏懼之意,這裡的人依舊遵循着那些古舊的老禮過着簡樸數百年如一日的規律的生活,不知道自己這行人的進入會不會攪和了他們這麼多年來的安寧。
錢二的臉上則沒有太多的異樣,他冒着生命的危險其實並不完全是他所說的那樣,不過有一點是沒錯的,那就是他真的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因爲花非霖對錢多多下的黑手,讓他已經幾乎無法承受這一切了。錢二當初摸索出來是爲了尋找花非霖的,雖然他知道楊木衣三人落在了花非霖的手上,但是他並不知道楊木衣三人被花非霖關在什麼地方甚至是楊木衣三人還有沒有存活在這個世界之上。
楊木衣三人只是他的意外發現,但是這個意外發現卻讓錢二不由的將賭注壓在了他們三人的身上,錢二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經不起推敲的,一旦追究起來,自己這個花非霖的“看家犬”肯定也是難逃正義的審判。說真的,錢二對落在宗教聯盟或者警察機關之類的機構聯盟手上並沒有什麼懼意,畢竟這樣的生活他也已經受夠了,唯一讓他難安的就是他那還未成年的飽受花非霖荼毒的寶貝女兒錢多多,此刻發現了楊木衣三人無疑是意外的驚喜,錢二絕對不懷疑以後楊木衣等人會好好的照顧錢多多,而且以着楊木衣等人的秉性,發現錢多多身體裡的問題,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醫治錢多多的,這從楊木衣當時不顧一切尋找靈藥替白穎治病可以看出來,雖然錢多多在楊木衣的心目之中肯定是不能同白穎相比,但是隻要是他們盡力了,哪怕最後多多還是沒有得到一個幸福的人生,至少在錢二的心中已經滿足了。
所以錢二對楊木衣三人非常的尊重與愛護,他已經知道不管今後到底是花非霖勝利還是宗教聯盟的人勝利,他都註定會是一個悲劇的角色,趁着現在手上還有牌的時候努力的出好自己的每一張牌了。錢二聽到楊木衣的詢問,連忙回答着說道:“這裡我也僅來過兩次,我只知道一條道路,而且到了出口那地方肯定不是那麼輕易的就能離開的,”朦朧中似乎見到楊木衣三人有些疑惑,連忙補充着說道,“那出入口似乎是被陣法控制着,我進出都是花非霖操控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出去。”
楊木衣聽了錢二的話語陷入了沉思之中,顯然聽着錢二的意思是那入口並不是普通的隱蔽處,而是被人爲的用陣法控制住了,而錢二的進出都是花非霖開門的,想來也是,這麼重要的入口,不可能給旁人掌控着,何況這裡還有這樣的一個村落上百名村民的存在呢,如果那麼容易出入恐怕這裡也早就被發現了。
楊木衣鬱悶的發現自己等人現在最迫切需求的不是其他的什麼東西,而是時間,楊木衣相信只要是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肯定能夠找到那個出入口的秘密的,可是顯然花非霖不會給予他這麼充足的時間的,但是這片地方對於衆人來說卻是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找個隱蔽的地方肯定很難,而且也很容易就會花非霖所找到。
白穎輕輕的抓住了楊木衣的手,稍微用力的握了握,楊木衣轉過頭去,白穎衝着他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楊木衣知道這是白穎在給予他支持,讓他做主,而且對他的決定不會有任何的異議。楊木衣看向一旁的白翼,白翼頭微微的揚起,看着天上的繁星點點,似乎並沒有在意場上的形式,楊木衣知道這就是白翼的表態了。
楊木衣用力的吐了一口氣,然後對着錢二說道:“錢師兄,我們去那出入口吧,這裡實在是太陌生了,想要躲避花非霖的追捕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去入口試試運氣,說不定我們還能瞎貓碰上死耗子闖出去呢”楊木衣說着腦海中立馬回顧整理起自己記憶中的那些關於陣法秘術的所有記憶,現在就開始用功,說不定等下就能派上用場了呢。
錢二此時已經基本上處於完全聽從的狀態了,反正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現在無疑還沒有到那最後的時刻,他默默的點着頭,然後對着三人說道:“嗯,好的。那麼我們就出發吧,我對這裡不熟悉,也不知道周圍是什麼情況,我看我們還是從村子裡面走吧,來時的路我還是記得的。”這些古老的村子周圍一般都會被村民們佈下陷阱,以防有什麼大型野獸之類的晚上溜入村子裡面害人傷畜,錢二很是幸運,花非霖房間的那一角似乎是村子裡面的禁地,並沒有什麼村民去那裡徘徊,小孩子也都離那裡遠遠的,就更不用提去那邊挖陷阱了。
楊木衣點點頭,既然決定了要信任錢二,那麼就一定堅信到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古人的話經過了數千年的歷史沉澱,肯定有着其自己的內涵哲理。錢二領着三人朝着山腳之下的村子跑了過去,藉着這漫天的星光,這山坡上的巨大岩石似乎都散發着神秘的淡淡的光線,腳下的路倒是很明顯,四人的腳步也快了許多。
偷偷的靠近這座沒有被現代科技所污染的原始村落,這裡的民居都是那種很古老的造型,在淡淡的星月光芒之下呈現出一種歷史滄桑的美感。四人悄悄的走在這錯落有致的民居圍成的路上,看着周圍的檐角飛揚雕欄刻窗,彷彿行進在歷史的走廊之中。這小村落裡面很是安靜,並沒有雞鳴狗叫,這樣的情形四人都曾經見到過,如果不是周圍這房屋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他們非得以爲自己是在那個山窩之中的苦竹村不可。
大不相同的環境,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一樣的異樣安靜,感受着這裡的氣息,似乎用鼻子就能聞出來這裡是花非霖常待住的窩點,只是這裡卻是格外的隱蔽,花非霖身邊可以說是跟隨他最長最久的三個人,白翼白穎與錢二都不曾來到過這個地方,而白穎與白翼甚至都沒有去過那苦竹村。
這個神秘的小村落同苦竹村相比那簡直是完全不同的氛圍,苦竹村裡面雖然沒有雞鳴狗叫,但是那閃亮的燈光,人聲鼎沸一看就是一個富裕的羣落,而這裡現在還不算太晚,卻已經是一片無比的寧靜了,沒有燈光沒有那搓麻將的聲音,有的只有那偶爾的一兩聲小孩子的啼哭聲以及大人的模糊的訓斥聲。
四人悄悄的潛行着,這個村落在這片淨土之上已經安居樂業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安寧的生活,根本就不曾想到過有人會在晚上偷偷的在他們的土地之上行動,他們也根本就不曾有那樣的警惕,甚至當白穎不小心將腳邊的一個竹木筒給踢飛的時候,發出了一連串的咕嚕聲,也沒有任何一家人發出聲音來。
四人驚駭的躲在一個角落裡等候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鑽出房門一探究竟,稍微等了幾秒之後,才朝着村子盡頭走去。路過那輛小車的時候,錢二很是心動,但是最後也沒有付諸行動,不可否認,如果沒有那神秘的出入口,錢二肯定帶着三人利索的爬上了小車,但是他沒有那信心可以將三人順利的帶出去,於是錢二也只好放棄自己的想法,帶着三人步行了。錢二毫不懷疑,當這輛小車的發動機聲音一響的時候,這幫沉睡之中的村民們馬上就會一個個的探出腦袋來,對這個大傢伙,村民們還是很有興趣的。
走到村子入口的時候,四人的心稍微的放下來了一些,畢竟穿越村民居住的地盤還是很有壓力的,何況是這些可以稱之爲“化外之民”的村民,他們可不會講究什麼法律常識,憤怒之下不定就將四人當場活活的打死了,對於這些事情,看過歷史小說演義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村子入口處的一棟房子裡面,一個小孩的哭聲顯然給四人提供了更大的掩護,孩子不知道原因哇哇的哭着,孩子的父親則大聲的訓斥着孩子,間或有清脆的巴掌響聲傳出來,只是不知道是打在小孩的臉上還是他光屁屁的小屁股上了。由於小孩的哭鬧,房子裡面也不像其他民居一樣一片黑暗,而是有着暗暗的光芒散射出來,這昏暗的光芒似乎比起外面的星光都不如,卻也已經是四人穿梭這個村莊唯一見到的燈火了。
四人心中真興奮着,終於逃脫出了村子的時候,突然從遠處的山上傳來一聲厲聲的長嘯聲,這聲長嘯聲雖然很是遙遠,但是傳到四人的耳中卻是那樣的大那樣的沉。楊木衣四人藉着星光互看了一眼,大家臉上都是一片驚駭,這個聲音不用懷疑,那時花非霖的聲音。
而籍着這個聲音,村子裡面彷彿如同扔下了一顆炸藥,沉寂了一兩秒之後,然後一下子沸騰開了,居民家裡面那些昏暗的油燈也一盞接一盞的亮了起來,然後傳來了村民們議論紛紛的討論聲,只是這些快速繞口的方言就連見多識廣的白翼與錢二都幾乎完全聽不懂,就更不用提白穎與楊木衣了。
村民們大聲的議論着然後一家一家的人手裡面提着一盞盞的風燈走了出來,見勢不妙的楊木衣四人已經識相的躲在了民宅的角落裡,所幸的是這些村民們似乎正要去什麼地方集合,並沒有進行搜索,也沒有人朝着這些陰暗的角落裡面尋找,所以一時還沒有被人發現。
楊木衣四人在角落裡面看見村民們出來的全部都是些老少爺們,有鬍子花白估計七十好幾的老者,也有一臉幼稚滿臉興奮的十來歲小童,他們也許衣衫不整穿戴不齊,但是他們腰間一個個都彆着一把苗刀,而且隨着人羣的聚攏,這股氣勢也變得分外的肅殺了。
楊木衣等人看着一羣人朝着先前他們溜過來的地方涌了過去,先前錢二經過花非霖的房子的時候告訴了他們那件房子是花非霖的房子,似乎周圍的村民們對那裡很是忌諱,並不敢直接的闖入,看樣子花非霖在這裡的地位還真的是很奇特,一聲長嘯就能將全村的老少爺們呼喚過去,想來接下來他們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這裡不是他們的地盤,而是這幫殺氣騰騰挎着苗刀的當地人的地盤,在這地方與這幫在這裡土生土長的村民們躲貓貓那純粹是自尋死路。
“現在怎麼辦?”白穎忍不住的問道,這個時候白穎還是表露出了女生的一些天性,大部分女生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尋找她們認爲的安全港灣,將自己的生命交託給她們認爲值得依託的人,直到她們發現整個世界只有她們自己靠得住的時候纔會迸發出她們自己都不曾預料到的力量,這就是爲什麼那些災難影片中最後存活的都是女人和孩子,女人是因爲她們的覺悟堅強而變得無往不利,而孩子則是人類的未來不可拋棄,唯一犧牲的就是那些爲了守護未來以及妻子的丈夫、爸爸了。
“逃出去是不大可能了,這裡他們肯定比我們熟悉。”楊木衣分析着,楊木衣在這種危難時刻還是表露得很是鎮定,給了衆人以莫大的希望,“我看我們只能搏一搏了”
白穎三人將視線聚集在楊木衣的臉上,卻看見楊木衣將頭瞥向了一旁那民居半掩着的門上,花非霖恐怕很難想到楊木衣這幫人如此膽大包天竟然不遠遠的躲離人羣,還敢溜進當地居民的家裡吧。
花非霖卻是沒有這樣的想法,當他練功完畢興致勃勃的準備着虐殺楊木衣三人以泄他心頭的那股惡氣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楊木衣三人已經消失不見了,而地上僅僅留有割斷的牛筋繩索。以着花非霖的智慧,他立馬就猜到了過程,一定是錢二偷偷摸摸的跟了上來,把楊木衣三人給救走了,這簡直就是對花非霖的挑釁,花非霖迅速的跑出洞穴,仰天長嘯示警着,在這一片土地之上,他就是這裡至高無上的神,想要從這裡將他的敵人救走,不可能
花非霖迅速的跑回到村子裡面,滿意的看着下面提着氣死燈籠的村民們,這些愚昧的村民們都是他的領民,每個人對他都是絕對服從不敢冒犯的,所有冒犯的人都已經不知不覺之中消失了,留下來的人當中再也沒有過其他的聲音了。花非霖沉聲對着村民們說道:“我的子民們,我一直在這裡守護着你們,爲你們尋找下一片樂土而努力着,現在外面依舊是一片兵荒馬亂,民不聊生,所有的人都已經瘋了,不再有正義不再有希望,唯有這裡暫時還是一片淨土。”
聽着花非霖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話語,一衆村民們大聲的迎合着,感激着花非霖所做的一切。花非霖揮了揮手,繼續用着繞口的方言說道:“但是今天,這一片淨土已經岌岌可危了我發現了三個窺視我們淨土的人,滿天神佛在上,因爲這些人實在是太年輕了,我沒有揚起神賜予我的苗刀,而是將他們囚禁在了鬼洞裡面,期望他們能放下他們那貪婪的心,重新迴歸自然的懷抱。”
底下的村民們齊聲讚揚道:“大師您的仁慈”
花非霖微微的搖頭說道:“可是我沒想到我的仁慈卻爲我們這一片淨土帶來了劫數,那三個年輕人並沒有放棄他們那骯髒的想法,反而唆使我身邊的一個僕人叛變了我,還從鬼洞裡面逃了出來”花非霖的話語讓底下一衆人不由的嗡的一下子炸開了,大家在那裡議論紛紛的小聲討論着。
花非霖大聲的吼道:“從這件事我發現了,滿天神佛的仁慈對那些心已經完全黑暗的外人沒有用了,就算是跟隨了我多年的僕人,甚至我第一次帶着一個外人來到這片淨土,他也立刻就產生了貪婪之心是我的錯以後我會懇請上天懲罰我的,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這些外鄉人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我的子民們,找到他們並將他們帶來我的身邊,這樣我們這一片世外桃源才能這樣平靜下去”
“哄”的一聲,隨着花非霖蘊藏着精神感染力的話語完畢,圍攏過來的村民們一個個提着防風燈怒氣衝衝的朝着村子外面走去了,而很少幾個小孩童則揮舞着苗刀在村子裡面的居民家裡面竄來竄去了,比起他們的長輩,他們此刻的行爲更像是在參加一次羣村的躲貓貓遊戲
而此時的楊木衣四人則一臉鬱悶的與面前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在那裡對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