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文·羅斯柴爾德雖然不懂醫療，吳冕也一再拒絕，但最後還是堅持和吳冕一起下山。
林道士看着長長的車隊一路蜿蜒，車燈像是點綴在夜色中的寶石一般，心中異樣。
叫做奧文的外國人身份、地位有多高，林道士沒心情打聽。光是看到國安局給派安全力量就可見一斑，根本不用多想。
……
……
“吳，我認爲你應該把所有精力用在新的研究領域中。”奧文坐在車上，手裡拿着一個紅酒杯，遙遙向吳冕舉了一下，“每一個領域有所突破，受益的人成千上萬，比你一個一個治病強太多了。”
“奧文，我也想這麼做，可是很遺憾。”吳冕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來我的實驗室怎麼樣？保證你的安全。”奧文·羅斯柴爾德淡淡問道，看上去漫不經心，只是隨口一說。
“你的目光已經把你出賣了，奧文。”吳冕說道，“魔鬼一樣的貪婪，會吞噬你的內心。”
“吳，你太倔強了。”奧文笑笑，“5年，我保證你5年之內拿到諾貝爾獎。”
“我對諾獎一向沒有興趣。”吳冕道，“我是醫生，本職工作就是治病救人。”
“話又說回來了，尖端領域取得突破，會拯救更多的人。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
“這種研究也會讓資本家們有更多收穫，難道不是這樣麼？”吳冕說道，“經濟學我研究過一段時間，到最後是一個死結，不管是誰的經歷理論到最後都是一樣。所以，奧文，吞噬世界的是以你爲代表的階層。”
奧文·羅斯柴爾德聳了聳肩膀。
“我們國家有一個科學作家，叫劉慈欣，我們稱呼他爲大劉。”吳冕不願和奧文分歧太大，語氣柔和說道，“他寫過一篇荒謬的科幻小說，叫《贍養人類》。”
“我看過他的《三體》，相當棒的一本小說。不過我覺得不是科幻小說，而是寓言故事。”奧文說道。
“差不多，我家丫頭就喜歡。”吳冕說道，“我說的那本書裡面提到了貧富差距嚴重分化，只剩下一個終產者，其他人都一貧如洗。”
“吳，加入到我的團隊裡來，我們的目標就是成爲終產者。”奧文·羅斯柴爾德優雅的微笑着，“難道不是麼？這就是最終理想。”
“是的，你們一直在爲此而努力。”吳冕靠在座椅上，手指敲打着扶手，木質扶手發出沉悶的低響聲。
“由於高等教育費用日益昂貴，上大學已漸成精英子女的特權，但這畢竟還算是有限度的。馬斯克的公司研究人機接口，就是大劉小說中未來的一個階段。”
“它是一個智力放大器，可將人的思維提升到一個新的層次。這時，知識、智力、深刻的思想，甚至完美的心理和性格、藝術審美能力等等，都成了商品，都可以買得到——超等教育時代來到了。”
“那時候，你們將要壟斷一切，而不用費盡心機的倡導什麼素質教育、快樂教育。自家的年輕人吃着‘聰明藥’，在常青藤大學裡徹夜苦讀；普通人家的孩子吃着另一種藥，終日狂歡。”
“哈哈哈。”奧文·羅斯柴爾德笑道，“吳，哪怕我成爲終產者，你也是我的朋友。”
“現在看是這樣，但是誰知道未來呢？”吳冕看着奧文的眼睛，微笑着說道，“本質上來講，活在當下。我能救人，爲什麼不這麼做呢？難道要努力研究出讓你和你的後代成爲終產者的方式，讓自己的後代消亡纔可以麼？”
“你太悲觀了。”
“這是事實，奧文，我的朋友。”吳冕說道，“不過哪怕出現終產者，至少都要五十年到一百年的時間。”
“對於你說的這個問題，有非常專業的判斷，至少要200年左右。我會努力活到那個時候，看着整個世界都屬於我。”奧文·羅斯柴爾德優雅從容的說道。
“前提是你們別作死。”
“作死？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奧文問道。
“你知道我和我老師吵過架吧。”吳冕說道。
“知道。安東尼博士是個好人，你不應該和他吵架。”
“奧文，你們在作死。”吳冕笑道，“具體的原因我絕對不會告訴你，但我可以肯定的說，現在馬里蘭搞的任何東西，都是在作死。”
“……”奧文揚了揚手裡的紅酒杯，微微一笑，抿了一口紅酒。
“還是紅酒好喝，我喝不慣你們的白酒。”
“奧文，那是茅臺，飛天茅臺，我們最好的白酒。”吳冕說道，“是用來招待尊貴的客人的。”
“我知道。”奧文說道，“你真是固執，吳，我真的建議你跟我回去。不管你需要什麼，我都能在第一時間給你弄到手。各種器械、耗材、經費、前沿的研究成果。”
“奧文，我也給你一個建議。”吳冕坐起來，直着腰，說道，“留在我這裡，這是你的朋友給你的忠告。”
奧文·羅斯柴爾德詫異的看着吳冕，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面對分歧，吳冕並不想多解釋，奧文也不想詢問。
車裡終於靜下來，奧文拿出一個紅酒杯，剛要倒酒，吳冕說道，“我要看患者，不喝酒。”
“清教徒一般的生活，特別無趣。”奧文說道。
“沒有人不喜歡享受，可惜，沒有機會。”
“你太自律了，吳。”奧文笑道，“說起那位作者，我懷疑他監視了我的生活，而且做了正確的預言。你知道，我的第一次生意，做的是婦女的衛生用品。”
“預言，你期待未來連空氣都是你的麼？”吳冕問道。
“當然，誰又不這麼想呢？”奧文說道，“吳，你對人機接口有興趣麼？或許你可以致力於研究它，那樣的話你會成爲第一個超智者。”
“沒興趣，我是一名醫生，能做的只有治病救人。”吳冕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奧文的邀請，或者說是——試探。
奧文聳了聳肩膀，看着窗外燈火闌珊，沉思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