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溜走,兩個星期過去了,沒有阿祖的消息。我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雖然還是會常常想起祖,想他過得好不好,也有幾次撥了他的號碼,但是終究沒有等到撥通就掛掉了,我知道他已經不能再面對我了。

聖誕節就要到了,大家都在忙着準備禮物,周圍人的喧鬧也使我的生活逐漸升溫,Leo更是忙的不得開交,因爲今年他妹妹要過來和他們一起過新年,他們全家都很忙,所以他常常都不在學校。我只好默默的準備着我的禮物,老爸、老媽、大哥、還有宏。傷腦筋呀,我要送什麼給宏呢?

我漫無目的的在外面瞎逛,原來沒有Leo在我身邊吵吵鬧鬧的還真不習慣,那個傢伙不知道現在在幹嗎!還真有點懷念他媽媽燒的上海菜,哎!走了好幾天也不知道來通電話,現在在家裡享福了就把我忘了,真是沒良心!忽然我停下腳步,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我竟然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阿祖家。熟悉的房子,熟悉的青草夾雜着泥土的味道,二樓阿祖房間的落地窗依舊是打開的,裡面的牆壁上應該還掛着我的畫,可是現在,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星凱,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爲什麼又這麼依依不捨的。是呀!一切都過去了,就當是一場夢吧!夢醒了,我依舊站在原地。

忽然門開了,我趕忙準備離開。

“星凱君,是你嗎?”

“你好,好久不見了!”是阿祖家的傭人,我硬着頭皮上前打招呼。

“是呀,好久不見了,最近好嗎?”

“我很好,阿祖他……他好嗎?”

“怎麼你不知道嗎?少爺回日本了。”

“什麼,他回日本了!”我的心一沉,沒想到阿祖逃的這麼徹底。

“是呀,他回去一個禮拜了,老爺病重,他回去陪太太。”

“原來是這樣……”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是媽媽。我匆匆與她告別,接起老媽的電話。

“喂,星凱!”

“媽!”好久沒有聽到老媽的聲音了,不知怎的,鼻子忽然酸酸的。想到最近發生的一切,我好想念以前的日子,一家人在一起,無憂無慮的。

“最近怎麼樣!天氣冷了,有沒有加厚衣服?”

“有的,媽你不用擔心我,你好不好!”

“我很好!”

“那爸爸呢?”

“他也很好,就是**病。倒是他很擔心你……”

“我知道,媽,對不起,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對了,聖誕節我們要回臺灣,你二哥聖誕節當天要舉辦演唱會,我們全家都要去參加。”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呀!”

“大概是他最近太忙了,你假期一到就先回家吧,然後我們還有你大哥一起過去。”

“好的,我知道了!”

再一次坐在飛往臺北的飛機上,老爸、老媽好開心,是呀,怎麼會不開心,在過十幾個小時我們就要全家團聚了,這對於長久不能與自己孩子相聚的爸媽來說是多麼企盼的事情。曾經他們和他們的三個孩子朝夕相處,可是現在爲了生活,爲了理想,爲了學業孩子們四海爲家,他們是多麼珍惜將要相聚的每一刻。而我,除了相聚的喜悅,心中卻多了一份莫名的感傷。飛機穿越在我和宏之間,我的愛一次次飛過大海,飛過地平線,每一次都是新的起點。可是,我的心卻沒有隨着飛機的起起落落而漂浮不定,因爲,宏,我們不是講好了嗎?如果有來世我們一定可以在一起。

因爲演唱會的關係,宏這幾天都沒有時間陪我們,只是在我們到臺北的第二天一起吃了頓飯。幾個月沒見,宏更加成熟了,也結實了很多,說是每天都要健身、練舞的關係。聽說他剛剛拿了臺灣地區最佳男演唱人獎,現在正是他事業的最高峰。看着宏,我好開心,看到他在事業上取得了這樣的好成績,我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還有,我暗暗對自己說,星凱你也要努力,不可以輸給宏,你也要成爲宏的驕傲。

這些天我一直和家人住在酒店裡,我沒有再去宏的公寓,我不想帶給他什麼困擾,我也想讓自己清楚,我和身邊的每一個人一樣,都是宏的家人,他最親的人,還有他們也是我最親的人,我們沒有不同,因爲現在的我只想做宏的好弟弟,父母的乖兒子,我不能再讓年邁的父母爲我擔心,就讓我對宏的這份特殊的感情埋藏在心底吧!

12月24日,宏個人演唱會的日子――“不可思議演唱會”! 我們提前抵達會場,怕是一會人太多不方便進來。這是三萬人的體育場,今晚宏就要在這裡展現他的才華,他這麼多年的努力、夢想終於實現了,我的心裡說不出的激動。期待他出現的我,竟有一些顫抖!終於全場的燈光暗下來,尖叫聲一陣高過一陣,在一片煙火中,宏從天而降。宏的歌迷包圍着我,他們的吶喊聲充斥着我,此刻,我竟與他們一樣,一樣瘋狂的呼喊着宏的名字,大聲喊着“我愛你”!當我喊出“宏,我愛你”的時候,我的嘴角鹹鹹的,是的,我在告訴全世界,宏,我愛你!這時媽媽激動的抱着我,眼裡擒着淚,驕傲的淚花!當宏拿起小提琴浸情演奏時,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沉靜在着悠揚的琴聲中。我彷彿又回到了12年前的那場演奏會,宏在一個小型音樂廳裡舉辦他的畢業演奏會,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我深深的愛上了這個會拉小提琴的男人。

“last night I watched you sleep as you lay there, I dropped down to my knees and said a prayer……”這鋼琴後面坐着的人……就是這首歌帶我進入了阿祖的世界,不,確切的說是宏和阿祖的世界。宏,此刻你會想起他嗎?不經意間,我轉頭看見離我不遠的地方有一人,癡癡的望着舞臺,我和他之間隔着不斷吶喊雀躍着的歌迷,我卻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悲傷,他心中痛苦的掙扎,我被這種感覺震撼了。是阿祖,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在日本嗎?我情不自禁的起身走向他,他卻轉身消失在喧鬧的人羣中。是呀,他怎麼可能錯過宏的首場演唱會,他爲宏而生。我悲傷的望着宏,忽然心中閃過個念頭,或許有天他們會相逢吧!不,我要他們相逢,如果就這樣錯過一生,也許這也會是我的遺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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