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邊的桑海,並非全然無有淡水河的存在,相邀明月心會面的地方,着重突出了一個隱秘。
白玉京知道,在明月心於江湖上出名的那個時候,其實她和白玉京的關係還有她的過去,都被人調查的清清楚楚。
眼下桑海這種情況,趙高肯定派了人監視明月心,希望能夠藉由明月心的舉動,判斷出白玉京以及白玉京背後的勢力等等。
但正如同明月心能夠在相見的剎那間認清楚,與她在嘲天宮下會面的白玉京並非真實一樣。
背後就算有眼線注視着她,她也會在極盡小心的過程中將其擺脫掉。
就算擺脫不掉,又能如何?
反正雙方的關係在趙高的眼中清楚明白,看到了也無妨。
白玉京相約的地方在一片淡水湖之上,明月心駕着小舟自在湖中盪漾,蘆葦搖曳飄忽的身軀在河面上起伏不定,將天空能夠看到的景色在起伏間變得時而高時而低。
湖水波光粼粼,反射着懸掛在高空上太陽的光芒,這一切,在那個女人出現的時候,更是被醞釀到了巔峰。
明月心不知道這次喚她來的白玉京是真正的白玉京,所以還以爲是那個假冒的白玉京突然腦子犯抽想要找她的麻煩,無疑,當初明月心可是警告過他的。
現在看來那傢伙實在是心裡沒點數,現在這一場邀約,不定他打着什麼主意。
毫無疑問,明月心此刻的心情是很炸裂的,她已經做好了打算,今次就算是張良也陪着他一起來,說什麼也要動手給那傢伙一點苦頭嚐嚐。
泛於水面上的小舟在左右搖晃的過程中滌盪起湖面上反衝的波紋,明月心的腰間佩着一把劍。
同時在她的背後也揹負着一把紙傘,在這天光大日,風和秀麗的景色下,倒是顯得別有一番詩情畫意。
但接下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可是會將這裡詩情畫意般的景色給破壞的淋漓盡致。
“這次過來,是你終於要向我攤牌了,還是說...你終於還是忍不住陷入這權利的無底洞中,開始妄圖徹底掌控這一切?”
執掌青龍會,手握幾乎傾倒天下的權利,這是任何一個有野心有報復的男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
只有感受到了這種萬般在上,天下在我的美妙感受,纔會對於權利的追捧達到癡迷。
毫無疑問,明月心本來就沒指望這個代白玉京執掌青龍會的人,會能夠真正頂得住這種誘惑。
“我聽聞張良還有他都說過了,這些年來處於對你的信任,我將青龍會的權利放手給你,任由你施爲。”
“執掌精工鍛造的霜堂交到你的手上,目的就是爲了讓你能夠涉及到足夠的知識,也能夠更加快速的成長,是我對你的縱容,導致了現在一切的發生。”
說着,不同於明月心駕着小舟泛於湖面上,白玉京的出現則是在一捧竹筏上緩緩而來,起伏之間隱隱有水漬落入竹筏上將其打溼。
於此和明月心隔着不遠的距離對視着,由此開啓了今日這一輪的權利更替和問罪興責之故。
“你...你不是那個假冒的白玉京!”
只是定定看了白玉京良久,就算隔着一段距離,可她仍舊還是能夠認得出來。
一個人就算再怎麼變化,他獨有的氣質和性格都是改變不了的,那個假扮的確實能夠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但在明月心的眼中卻是漏洞百出的拙劣僞裝。
也由此,本該懷着殺人般的心來到這裡決定好好教訓對方一下的明月心,一下子將這些怒氣全然化作了深情。
那個在對面站着的人,就是她一直以來朝思暮想的人啊
“爲什麼,爲什麼自從我從唐門踏足江湖以後,你就從來都是派人來傳信與我吩咐事物,從來不肯真正的見我一面?!”
“明明我也是青龍會的人,明明我早就已經是霜堂的堂主,你爲什麼!”
得知白玉京的真僞以後,明月心的情緒更加的激動,她有太多的疑問和事情想要當面詢問白玉京,更有千言萬語的苦楚想要訴說。
從踏足江湖那一日至今,整整四年,她都一次都沒有看見過白玉京。
“我也有我不得已而爲之的苦衷,但既然都是青龍會的堂主,就應該以青龍會的任務爲重。”
“我來不來又有什麼干係,早在我將你命名爲龍首和堂主的時候,我就希望你能夠獨當一面,可你的做法,未免讓我過於失望。”
雖然知道明月心遲早會變,不會再是當年那個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女孩。
當將她取名爲明月心,爲的也只是一份對於過去的念想和前世的感慨。
但他可沒有半點想要讓她真的變成明月心的那種意思。
“那慕情呢!我留在唐門,可慕情卻一直都能夠與你在一起,我也知道的吧,在那之後你進入大漠,行走草原,拜訪大秦,慕情一直都跟在你的身邊。”
“而我爲什麼和她就不同,你可知道當我踏足江湖再度看到慕情以後你知道我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嗎!我當時...我當時居然想要殺了慕情。”
情緒上的激動導致了明月心功力的溢出,本來搖搖晃晃的小舟也因此而變動穩定下來。
可在左右的水漬卻開始漂浮在空中,下落的速度明顯有些緩慢。
“我爲什麼會產生我想要殺了慕情的心思,我自己都覺得很不理解,後來,我在和慕情的相處之下,逐漸找回了當年我們還小的時候那種感覺,可是當年的三個人,你卻不再和我們一起!”
說着,明月心的眼中似乎隱隱的含有一些淚花,但她也只是如此,哭泣這種情感,並不會被明月心徹底的表達在臉上,從小打到,她似乎就未曾哭泣過。
“慕情也都說了,自她成爲相堂堂主以後,你也不再去找她,而是將其放在北地薊都,再也不去過問。”
“一如我踏足江湖一樣,是不是隻要我們成爲了堂主,你就不會再對我們關心,而是把我們當成你的下屬?”
“我當年將你從廢墟上救出來,本來就是爲了培養你,希望你能夠成爲我的左右手,這一點你也確實證明了你的實力,我很欣慰,但你出格的做事方式,讓我無法忍受,而且...”
嚴厲的話語不能爲眼下這種好像是白學一樣的場景帶來絲毫的緩和,相反甚至會帶來難以言喻的後果加重。
白玉京又不是笨蛋,自然知道明月心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一個火藥桶一樣一點就炸。
“但...慕情成爲相堂堂主,你成爲霜堂堂主,是我一早就準備好的事情,而你們也確實有這個能力去擔任。”
“我不去找你們,只是因爲你們都已經成爲了獨擋一面的大人,擁有了自己的主見和本事,青龍會繁雜之事太多,想要謀劃天下,就得爲了這天下佈局而奔波。”
“我不去找你們,是因爲我真的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這就是安慰的和說明的舉動了,這樣的安撫也代表了白玉京也不似之前那樣,是一個只知道莽的直男了。
依稀記得當年在韓國的時候,和弄玉爆發了爭吵,那個時候的白玉京的性子可叫一個直來直往,險些沒把弄玉給氣的當場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