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李開戶聽後臉色大變,趕緊隨着李順步伐匆匆的就向着王秋蓮家趕去!
我和胖子也跟着一大羣人來到王秋蓮家中。
對於王秋蓮的死,我和胖子並沒有感到意外,可是當我看到王秋蓮慘死的樣子的時候,即刻感到肚裡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彎腰就吐,只是早上沒吃東西,這能吐出來的也只是一點又苦又澀的胃酸。
胖子也吐了,他難受的彎腰張嘴了半天,從他口裡也沒有吐出來什麼東西。
不僅是我們,這跟來的所有人都在吐,有的人吐的全身發軟蹲在地上還在吐,有的人邊吐邊向外面逃,不一會兒,地上全是一灘灘散發着難聞氣味的污穢之物。
我恐怕這輩子都忘不了王秋蓮慘死的模樣。她倒在堂廳的正中央,手腳大張,身體擺出一個“大”字,地上全是血,王秋蓮身上穿的衣服已經被撕扯開來,露出她的胸/部和肚子,血是從王秋蓮的肚子裡流淌出來的,她的肚子有一條巨大的傷口,傷口從胸/部縱向開到腹部,皮肉翻卷,虯結在一起的腸子隨着血流到了地上,散發出一股極爲濃烈刺鼻的血腥味,正有一羣蒼蠅在上面嗡嗡的盤旋着。
她的腦袋仰着,兩顆近乎呈現出灰白色的眼球暴突出來,幾乎要掙破眼皮,就望着屋頂,她的嘴巴張得很大,嘴脣是那種毫無血色的慘白,白得像一張白紙。
我突然發現她的脖子上有一道細長的抓痕,從耳後一直沿伸到鎖骨上,皮開肉綻,血還在向外流淌,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在地面上早就匯聚出了一灘血窪。
我強忍住小腹內的抽/動,將臉撇了過去,不忍再看王秋蓮慘死的模樣。
李開護活了一把年紀,閱歷頗深,卻也從未見到過這種人間地獄一般的慘象,那吐的也是天昏地暗,已經把肚子裡該吐的都吐光了,而站在他旁邊的李順,則是這裡所有人之中唯一一個沒吐的人,他攙扶着李開護說 “吐光了就沒事了,我剛發現王秋蓮的時候也吐了一地,差點沒把胃也給吐出來。”
李開戶一隻手撐着膝蓋,一隻手倚着李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緩了好長時間,才擡起右手在嘴角上抹去那些殘留的嘔吐物,問道“你是第一個發現她屍體的人嗎?”
李順老實的回道“是啊!我今早路過這裡,看到王秋蓮倒在這堂廳裡,我以爲她暈倒了,可是進來一看才發現她已經死了。”
李順攙扶着李開護到一張椅子上坐下,我正想過去問李順叔一點兒事情,這時胖子突然拉着我就向外面走。
我被他一直拉到那棵老樹下,胖子才停住,他鬆開我的左手,蹲在地上,一隻手捂着肚子一隻手掩着嘴巴,等感覺好一些了,方纔將手放下:“哎呦我的媽呀!太恐怖了,太恐怖了,胖爺我今晚要做噩夢了。”
我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胖子的嘴角抽了抽,我對着他說“你不是一點兒都沒吐出來嘛!”
胖子氣喘吁吁的說“我倒是想吐,可是這胃裡沒東西啊,哎呦我的媽呀!這太恐怖了,沒想到田秀下手這麼狠啊!”
“她的確是下手太狠了點,我剛剛都不忍心看啊!那傢伙就跟殺豬一樣肚子都被剖開了,對了,你有沒有看到她的腸子都流出來了?”
“咋沒看到啊!我看了第一眼第二眼就不敢再看了,太慘了!誒,你看沒看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啊!?”
我想了想,記憶中所看到的全是血淋淋的腸子和肚子裡的器官,好像沒看到她肚子裡的胎兒。
“沒有啊!會不會是因爲你那一腳踢的太重了,沒死之前就已經流/產出來了?”
胖子說“就算流/產了,那死胎在哪裡?我剛纔在裡面看了一圈,裡面根本沒有死胎!”
“這我哪裡知道,也許她半路上就流/產了,那死胎也許早被她丟到什麼地方去了。”
胖子站了起來,拉着我說“咱們去找一圈!”
我在他後面不情願的說“那玩意太晦氣了,你要找他幹什麼,咱還是快回家吧!”
胖子在前面已經開始埋頭尋找起來,頭也不回的就說“你不懂,找到死胎咱就把他埋了,讓他也能入土爲安,這樣他以後要是想找殺他兇手的時候,就不會找到我們身上來了。”
於是我心不甘情不願的陪着胖子在周圍展開了鋪天蓋地的搜尋,石頭下,草叢間,土坑裡,能找的地方我們一處也沒落下,可是結果卻讓我們大失所望,胖子坐在一塊石頭上,忍不住撓着後腦勺納悶的說道“你說奇不奇怪,咱都找的這麼仔細了,卻怎麼都找不到這個死胎!你說這死胎會跑到哪裡去啊?”
我也坐了下來,捶着膝蓋說道“這裡沒有死胎,我想死胎可能還在王秋蓮家中,不然這死胎總不可能重新復活趁着夜色跑掉了吧!”
胖子卻搖頭說道“哪有人會把死胎藏在自己家裡啊!我想想都覺得噁心恐怖,你說半夜要是突然聽到小孩的啼哭聲,那還不得被嚇個半死啊!”
“我說咱還是別管這死胎了,王秋蓮已經被田秀害死了,田秀報了仇,她以後就不會再來纏着我們不放了。”我長長吐出一口氣,接着說道“今天晚上,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但是今晚我真的能平平安安的一覺睡到大天光嗎?
夜!沒有月亮的夜。
我正躺在牀/上呼呼大睡之際,忽然房中響起了一陣奇怪的動靜,這動靜就像來來回回的有一個人踩在地上發出的腳步聲,啪嗒啪嗒……,在這靜的連一根繡花針掉落在地上也能發出響聲的房間中,顯得格外大聲。
這間房裡有人正在走動!前一刻還在夢中的我突然清醒過來,我雖然閉着眼睛,但是耳朵還在聽着屋子裡的腳步聲。
啪嗒、啪嗒……
屋子裡的人仍在走動,但是這間屋子除了我之外不可能還有別人啊!
我的心臟越跳越快,彷彿正有一個看不見的人雙手握着兩根鼓捶在我的胸口上一下接着一下的重重捶擊着。
我猛的睜開眼睛,甚至來不及思考,已經彈坐起來,但是就在這一瞬間,迴盪在房間中的腳步聲突然戛然而止,就好像一卷聲帶剛剛放到一半電源突然被人拔掉,聲音就這麼消失了。
“誰?誰躲在我的房間裡?”
房內一片漆黑,我在牀/頭摸索了一陣,才尋到拉線,左手輕輕一拉,啪啦一聲,燈泡亮了,橘黃色的燈光頓時照亮了房間中的每一個角落!
屋子裡空蕩蕩,根本就沒有人。我跳下牀,小心謹慎的在每一個能藏人的地方搜索起來,破舊的衣櫃是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於是我做好了防備慢慢的打開櫃門,衣櫃中的一切頓時一目瞭然,裡面除了衣褲之外再無他物。
我關上了櫃門,目光轉到牀底下,那的確也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我走到牀的後面,牀底下有一道寬寬的大縫,人的確可以輕易的鑽過這條大縫躲到裡面去,可是我並沒有急着立刻蹲下去,屋子裡靜悄悄地,我突然喊了一聲“喂!出來吧,不要躲了,我已經看到你了。”
牀底下沒有任何動靜!
我深吸一口氣,猛然蹲身探頭向裡面張望,藉着一絲微弱的燈光,我看到裡面散亂的堆着一點兒雜物,不見半點人影!
“奇怪了,剛纔分明有聽到腳步聲,怎麼就是找不到人呢?”
我又躺在牀/上,心裡想着這件怪事,伸手關掉電燈。
房間黑暗了下來,我躺在牀/上不停的在輾轉反側,意識非常清醒,短時間內實在難以入眠,突然,房間內又再一次響起了腳步聲!
我立刻睜開眼睛,身體不敢動彈,側耳傾聽,緩慢的腳步聲一下接着一下傳入我的耳中,刺激着我的大腦神經! 我的雙手雙腳逐漸冰涼下來,方纔一番搜索都找不到人,那這腳步聲又是怎麼發出的?
我不敢再往下細想,腦門上沁出汗漬的感覺分外真切,這絕對不是在做夢!
腳步聲還在,也意味着那人仍在這屋裡走動,我一方面很害怕另一方面又十分好奇,我暗暗鼓足勇氣,突然將拉線扯了一下。
電燈驟然發光,在光線照亮我眼睛的瞬間,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張白紙般慘白的鬼臉,漂浮在牀頂上,雜草一樣乾枯的頭髮直直的垂落下來,差一點就碰到我的皮膚,兩顆灰白色的眼球幾乎掙破眼皮,正直勾勾的瞪着我。
驟然見到這樣恐怖的鬼臉,我差點沒被當場嚇暈過去,我一下子從牀/上滾了下去,摔在木板上,還撞到了腦袋,我趴在地上嘴巴大張,想叫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你很怕我嗎?”聲音雖然陰氣森森,但我聽出了這是王秋蓮的聲音。
鬼臉飛了下來,變成一個頭顱在半空中飄蕩。
我全身都冰涼了,想要起身逃走,腳指頭卻連一下都動不了。
可怕的頭顱飛到我的面前,蒼白的不成/人樣的臉孔突然猙獰的扭曲起來,露出兩排鋸子般銳利的獠牙,一張血盆大口正向我的腦袋咬來。
這個窮兇極惡的怨靈她確實是王秋蓮,王秋蓮來找我報仇來了!
就在我恐懼的幾乎要當場暈厥過去之時,王秋蓮的頭顱突然被一道陰慘慘的綠芒擊中,屋子裡驟然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她的頭顱被擊飛然後落在牀/上!
底下冰涼的木板提醒着我小命還在,王秋蓮的頭顱剛剛滾落在牀/上又立即滴溜溜的旋轉飛昇起來。
“賤人,別躲了!出來吧!”她灰白色的眼球直勾勾的盯着衣櫃的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