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在白樺林

97

晚自習後,志興率先回到住房,躺在炕上,靜靜地望着天花板出神。

很快,周鋒和呂良先後走了進來,周鋒見志興躺在炕上,關切地道道:“晚自習沒去上嗎?”

“去了,剛回來。”志興淡淡地道。

“陳晗今天上午走了。”呂良道。

志興嘴脣動了動,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怎麼不去送他呀!”周鋒問。

“我……不喜歡送別,昨天跟她聊了一下午,該說的我都說了,再說她也不讓我去送她。”志興靜靜地道。“給你!這是陳晗前天晚上讓我捎給你的信。”說完,周鋒從書裡翻出一封信遞給了志興。

志興遲疑地接過信,愣愣地看着周鋒。

“是她堅決讓我今天晚上給你的!受人所託,終人之事嗎!不要怪我……”周鋒一笑道。

志興一個人拆開了陳晗的信,只見上面寫道:

“哥:

我要走了,高中的生活不知不覺中走到了盡頭,過得時候覺得很漫長,回頭看時,卻似彈指一揮間。

高中生活是陰暗的,苦澀的。兩年多的時間裡,我時常企盼這種生活的快點結束,然當真的要離開的時候,卻發現有太多的捨不得。

我捨不得我生活了兩年多的校園,捨不得我經常吃飯的小餐館,捨不得那厚厚的書本,捨不得那不厭其煩的考試……如今是和這一切說‘告別’的時候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有時我們別無選擇。

哥,我走了,原諒我沒有勇氣把這封信親自交到你的手上,在我離開之際,經過輾轉反側,最終決定把積壓在我心中很久的一個秘密說出來,不知你發現沒有,從一開始我就對你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感。

你的深沉憂鬱,你的率真灑脫,讓我難以忘懷。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我曾經以爲,我很瞭解你,然而當你一紙紅書捎到穆可瑩面前時,我才知道,你早已心有所屬。一直以來,你只是把我當成‘親妹妹’。

我試着接受一切,卻發現是如此的困難,於是,我開始疏遠你,不理你,甚至有一點兒怨恨你。

我和周鋒一度以爲,你和穆可瑩兩個不合適,我甚至試着撮合周鋒和穆可瑩……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你和穆可瑩在雨中默默地對視,你們爲了彼此而痛苦不已,我才明白,原來,許多事是不可強求的,感情是可以跨越一切障礙的。

亡羊補牢,從此,我開始默默的祝福你們,盡我所能地幫助你們,漸漸地,我竟發現,看到你們開心時我也開心,看到你們痛苦時我也跟着難過……

把這個積壓在我心中很久的秘密說出來,我的心裡好受多了,不知道你會不會笑我?會不會原諒我?

哥,真的走了,感謝我的高中生活,感謝我生活過的小鎮,感謝身邊的每一個人……也感謝你,曾帶給我一個年少的夢,能認你作爲我哥真的很幸運,你永遠都是我哥!

祝:學業有成,金榜提名

和穆可瑩有一個美滿的結局。

妹:陳晗”

看實陳晗的信,志興的心被揉作了一團,他忽然發現,良久以來,自己對這個妹妹關心太少太少,虧欠太多太多……沉默良久,志興喃喃地道了一句“能認你作我的妹妹是我一生中的幸事,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98

由於房東的兒子要結婚,需要可瑩三人騰出房子,王玲便和可瑩、高丹在高二補課時,住過的地方租了間屋子。

當志興從呂良口中得知可瑩要搬家的消息時,當即決定和呂良一同前去幫忙。畢竟,能爲心中的戀人做點事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

院中覓食的幾隻白鴿聽到有腳步聲,陡然驚起,在空中劃過幾道弧線後,落在了房樑上,似在窺探着志興和呂良的一舉一動。

想到陳晗如今已不住在這裡了,志興的心裡不覺平添了幾分失落。

“林志興來了!”志興、呂良剛走進院子,王玲便開門迎了出來。

“搬家也不招呼一下。”志興回過神來,不無責備之意道。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搬家?”王玲驚歎道。

“聽他說的。”志興一指身旁的呂良一笑道。

“你……又是怎樣知道的?”王玲看了呂良一眼,臉微紅道。

“聽穆可瑩說的。”呂良傻笑了一下……

“哎”!命苦啊!別人都有人幫忙,我只有一個人搬了。”見志興呂走了進來,高丹忽然陰陽怪氣道。

志興和可瑩,呂良和王玲彼此相初見了一眼,臉不覺一紅

“誰說沒人幫忙了,我們兩個就是專門來幫你來了。”志興對着高丹一笑道

高丹看了志興一眼,開心地一笑……

99

很快,幾人便將可瑩、王玲、高丹的東西搬上了王玲僱來的三輪車,然後尾隨車尾,有說有笑地向可瑩等三人的新租房走去。

“林志興”衆人剛走出衚衕,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志興回頭看去,見周軍和許天權正從學校向街裡走來,心中不免有些侷促,遂一笑道:“你倆去哪呀?”

“下午沒有課到街裡買點東西”許天權道

“等一下,一起走啊!”周軍道。

志興無奈,對着可瑩等人一笑道:“我馬上就來”遂站在了原地。

“你去哪呀”周軍走到志興近前道。

“她們要搬家我幫一下忙”志興淡淡一笑道。

“幫她們提篼子嗎?”許天權想到了上學期,志興幫自己提揹包追趕可瑩之事,不覺壞笑一下道。

“提什麼篼子呀?”周軍不解地道。

“他……不讓我說。”許天權見志興攥着拳頭瞪着自己,偷笑道。

“唉”周軍對着志興嘆了口氣道,“跟你說離穆可瑩遠點,你就是不聽,早晚你會後悔的。”

志興想同周軍解釋“田濤”事件,然而又不知從何說起,想到周軍是出於友人之心,只得淡淡一笑。

“最近我聽說她又和她班的盧朋走到一起,真爲你感到不值!”

志興已不止一次聽到可瑩和盧朋走到一起的傳言了,周軍的話讓他心中起了些許漣漪。

“我知道現在跟你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了。”見志興沉默不語,周軍不覺一笑道。

志興勉強一笑,不知怎樣回答。

“既然你想好了,那……做朋友的只有支持你了。”

看着周軍,志興心中忽然涌起一份感動,雙手不覺搭在了周軍和許天權的肩上,周軍也將手搭在了志興的肩上,許天權則摟着志興的背。三位好友,彼此着肩,向前方走去……

志興看了三輪車一眼,見東西都已搬完了,轉而對着可瑩三人道:“屋子我倆就不幫你們收拾了,我們先回去了。”

“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們一起去吃飯吧。”王玲看了看錶,見已是五點多鐘了,誠摯的道。

“不了,我們回去還有事。”志興連忙推卻道。

“就是,確實有事。”呂良也心領神會。

“吃個飯,也用不了多少時間。”高丹道

見志興,呂良堅持不肯,王玲忙向可瑩使了個眼色。

“一起去吃飯吧”可瑩看着志興道。

“那……好吧。”志興看了可瑩一眼,那期待的目光讓人無法拒絕。

見志興應允了,呂良也點了點頭。

“還是穆可瑩說話好使呀!”高丹在一旁笑道。

志興、可瑩彼此相視了一眼,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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