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餘，你幹嘛給杜彤十五分鐘考慮時間？這不是多此一舉嗎？”審訊室門口，老馬對餘輝不滿的發着牢騷。在他看來給這個小白臉時間考慮就是一種浪費。
“你沒發現他的心理防線還沒有徹底崩潰嗎？想得到真實的答案就要有耐心。”餘輝白了老馬一眼說道。
“媽的，和這些知識分子打交道就是麻煩，輕不得重不得。依着我的性子給他上點手段，不怕他不說實話！”老馬鬱悶的點起一根菸，想用尼古丁使自己冷靜一下。
“如果你想在退休之前官降一級，不妨現在就進去使手段。”餘輝有的時候真想不明白老馬，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辦事還如此衝動。天知道栽在他手裡的罪犯都是什麼下場。
“哼！”老馬冷哼一聲，不在言語，專心吞雲吐霧去了。
“老馬，你我都應該有點思想準備。”沉思片刻後，餘輝說道。
老馬被這沒頭沒腦的話搞的莫名其妙：“什麼意思？什麼思想準備？”
餘輝的臉色有些陰沉：“我有一種預感，杜彤也不是本案的真兇。”
老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你說什麼，杜彤也不是本案的真兇？這怎麼可能？他剛纔的話不是已經充分暴露了自己的嫌疑嗎？”
餘輝搖了搖頭：“你仔細想想杜彤剛纔的話，他說他不是槍殺**的兇手，這是什麼意思？**身上有兩處致死傷，爲什麼杜彤偏偏只提到了槍殺？”
“這有什麼難解釋的？法醫早就檢查過了，**是先死於槍殺的，也就是說在被槍打死後又遭受了鎖喉。人死了再鎖喉還有什麼意義，這明顯是在避重就輕嘛。”老馬覺得很不以爲然。這都是罪犯常用的伎倆，餘輝怎麼可能上當呢？
“恐怕沒那麼簡單，我感覺杜彤話中有話。”餘輝嘆了口氣道，隨手奪下了老馬手中的香菸，“但願我是杞人憂天。當然了，杜彤肯定是本案的重要知情人，否則他也不會說出槍殺的事。走吧，時間到了，看看這小子想通沒有。”
衆人重新走進審訊室。杜彤的臉色較之剛纔更差了，不過好像心情平復了不少，冷汗也不見了，身體也不哆嗦了，看來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警官，我想通了，我全都說實話，爭取坦白從寬！”杜彤說的每一句話都帶有震撼效果，這一點上和餘輝倒是有點類似。
衆人心中都是一陣驚喜，餘輝表面上還是裝的很淡定：“那好，希望你說的都是實話，這樣我們一定給你從寬的機會。”
杜彤要了一根菸，吸了幾口，這纔開口繼續說話：“三月四號晚上我確實去了**家，想趁着停電的機會報復她一下。到了她家後我發現門是虛掩的，而**則在客廳裡躺着。我當時以爲她喝醉了，心想這可是天賜良機，於是就衝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沒想到很快我就發現事情不對，**似乎沒有呼吸，身體也是涼的。我再仔細一看，天啊，**的頭上居然有一個彈孔，血都流乾了！當時我嚇得魂飛魄散，心想自己本來只是想報復一下**，讓她吃點皮肉之苦，沒想到卻遇到了殺人案，再不走警察非找上門來不可。於是我起身就跑，結果還不小心把茶几沙發撞到了。”
審訊室裡靜的嚇人，衆人都因爲杜彤的話而處於石化狀態。老馬現在才理解餘輝剛纔所說的思想準備是什麼意思。按照杜彤的說法，他去案發現場之前**已經被人殺害，而那個**脖子上的掐痕是他的傑作。也就是說三月四號晚上有兩個人去傷害**，第一個用槍殺死了**，而杜彤晚去了一會，只是掐了幾下死人……這世間有如此巧合的事嗎？不過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本案開始時所確定的三大疑點到現在已經可以解開兩個了。
餘輝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這步棋，並沒有顯得非常驚訝，他覺得有幾個問題還需要覈實清楚：“杜彤，按照你的說法，你去**家時她已經死了，並且身體已經涼了，對嗎？”
“是的。”杜彤老老實實的答道。
“那麼你再仔細想一想，你是大概幾點到的**家，還有當時**的身體還有什麼特徵嗎？”給人的感覺餘輝像是在孜孜教誨一個品學兼優的小學生。
“讓我想想……”杜彤還真就順着餘輝的提醒仔細回想下去，“我大概是晚上十點半左右到達的**家。對，應該就是十點半左右。至於**的身體嘛，除了已經冰涼和血都凝固了之外……對了，她的肘關節似乎很僵硬，一直保持着彎曲的姿勢，我掐她脖子時曾經掰了一下，硬是沒有掰動。”
餘輝陷入了思考。從杜彤的話中不難聽出，他去的時候**已經出現了屍僵，再結合血液凝固和身體冰涼的特徵可以判斷出，此時的**已經死亡超過兩個小時了。杜彤去**家時大約爲十點半，那麼往前推兩個半小時，正好是晚八點，也就是法醫推斷的**遇害時間。一切都是那麼的嚴絲合縫，無懈可擊。另外杜彤逃跑時很心慌，撞到茶几和沙發的行爲就很好解釋了，看來他沒有說謊。
“杜彤，我再問你，這個絕緣膠帶到底是不是你的？”餘輝又想到一個問題。
“警官，這個絕緣膠帶真不是我的。我家裡有很多樣品，但沒有這種型號的，不信您可以去搜查！”杜彤說的很誠懇，都快哭了。
這個還用你提醒？我們早就派人去搜查了，只不過這句話餘輝沒有說出口。很奇怪，絕緣膠帶不是杜彤的，那一定是兇手遺留在現場的，因爲**一個女子，又不搞電工或者裝修，顯然不會在客廳裡放這種東西。問題是兇手把絕緣膠帶留在現場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如果是故意的，那說明兇手知道杜彤在自己行兇後要去**家，他有意要陷害杜彤。案子到了這裡非但沒有破獲的跡象，反而愈加的撲朔迷離了。
“警官，你看我這種情況會判重刑嗎？”杜彤看着餘輝，小心翼翼的問道。
餘輝略微思考了一下，給出了這樣的說法：“如果你當時只是抱着讓**吃點皮肉之苦的心態去掐她，那麼屬於傷害罪，不會判的太重。如果你當時是抱着殺人的心態去的，那麼法院給你的判決最輕也是殺人未遂，即便你行兇時對方已經死亡。所以希望你可以解釋清楚你當時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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