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以命相守,此生足矣,浴血承歡,五度言情
“好……好得很,你們這樣爭着認罪,倒真是情真意切。雲笙猛然甩開了戚默的手,站得筆直,他冷冷的笑了起來,鄙夷的掃視戚默一眼,冷哼道:“既然是這樣郎情妾意,我便一直處置了你們……讓你們黃泉下,當一對鬼鴛鴦吧!”
“不……”戚默只覺得想說什麼,可是看着雲笙那冷冽的眼,猛然覺得……什麼哀求,都是沒用的。
“別求他了,沒用的……”齊容的聲音有些虛弱,說着已經將自己的衣衫披在了戚默的身上……
戚默此刻衣衫不整,當真是狼狽得很,可是戚默還想說什麼時……
“呃……”齊容猛然痛苦的哼了一聲,然後戚默扶着他的身子一下變得重了……
“齊容!”戚默驚叫一聲,只看到齊容臉色越發的蒼白了,他死死的捂着胸口,額上滲出了冷汗,十分痛苦的模樣。
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戚默忙叫道:“給他叫御醫啊,他中毒了……是真的……”
戚默的話還沒有說完,雲笙就冰冷的打斷了她的呼喊,他冷哼道:“把他們關進天牢,待本尊給他們選一個好日子……”
說着,冷冷的笑了,侍衛和宮女衝進門來,其中幾個宮女七手八腳的將戚默扯了起來,被子脫落了,幸好她身上還有齊容剛纔給她的衣服……她掙扎着將衣服扯了又扯……纔算是勉強擋住了自己狼狽的身子。
侍衛們鉗制着齊容,一點也沒有手下留情,哪怕他早已經無力反抗,哪怕……戚默知道就算她奮力反抗,也不可能拼出一條出路來,這裡是白帝城啊!
“對了,”在戚默和齊容即將被帶走時,雲笙在身後又補充道:“把這女人從鳳國帶來的所有人,一併關起來……到時,與他們一起處決!”
戚默只覺得心都涼了,原本她最害怕的,就是把自己重要的人都帶在身邊,最終會給他們帶來傷害……
如今,既是一切都成了現實了!
“不……不!你不能這樣對我們!”戚默猛然掙扎,力道很大,幾乎是有力量從身體爆發了出來,將鉗制她的兩個宮女猛然彈開了。
雖然她剛解了毒,身體還很虛弱,可是爲了那麼多人……那麼多爲了自己才陷入這些紛爭和陷阱的人,她必須要努力。
“放開他!”戚默一掌劈去,掌風凌厲,雖然侍衛們都是高手,可是卻扛不住戚默這全力一擊,紛紛被推出老遠。
戚默一把扶住了齊容搖晃的身子,齊容看着她堅決又憤怒的臉,忙搖頭道:“戚默,不要衝動!”
“不……我不會讓他傷害對我來說重要的人的!”戚默說着,擡起眼來,冰冷的看向雲笙。
雲笙只是冷冷一笑,“看來你有些迫不及待啊!”
說着還沒等雲笙出手,一邊的白凝和白薇便搶先出手了……
戚默一手扶着齊容,一邊後退,一把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釋放出來,形成金色的光圈將兩人罩住。
白凝和白薇那一掌打在光圈上,竟是被那力量反噬,頓時彈開老遠!
雲笙是第一時間接住了白凝的,將她輕柔的放在地上,戚默看得清清楚楚……他之前說什麼,既然不能給白凝想要的,不如早些讓她死心,難道都是假的嗎?
“好啊!帝王燕果然是心術不正,這是反啦!千年前你帝王燕奪不走白底車改,如今也一樣奪不走!帝尊……這妖女留不得!”那些大臣開始憤怒直言。
而聽着這些話語,戚默清楚的看見雲笙和白凝的嘴角,那一抹笑容……
果然都是騙人的,都是陷阱!
戚默原本還想,一個人的感情怎麼可能說收回就收回……原來他們設計了這樣一場騙局,帶來了朝中大臣,就是爲了逼她動手,然後安一個造反的罪名給她,就可以輕易的剷除她了!!
“別傻了,戚默……你帶着我逃不出去的!”齊容咬着脣,忍着身體裡如同萬螞蝕心的痛楚,拼命的想要聚集起一點真氣來。
可是……這藥性那樣的霸道,竟是讓他一點力氣都沒有!
“大不了,就拼個魚死網破!”戚默直視着雲笙,無視了四周猛然涌過來的無數侍衛。
他們帶了那麼多人來……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她怎麼又好叫大家失望呢?
戚默捏住了拳頭,雖然衣衫單薄,身形瘦小,可是那堅毅的眼神和挺直的背脊,卻是那樣的堅不可摧。
她出掌,一把捏住了近前來的一個侍衛,無情的奪下了他手中的劍,一劍劃過那人的脖頸,一道血腥的傷口,那人頓時倒下了。
手中的劍染了血,戚默的眼睛微微泛着紅,她扶着齊容的手那樣的用力,讓齊容感受到那一種,哪怕死了,她也不會放開的堅定。
齊容幽幽的閉了閉眼,卻不知道爲何,明明滿心的悲傷,卻是又笑了起來,彷彿通過戚默冰涼有力的手,給他的心注入了一道暖流。
罷了,罷了……這一生雖然不得其芳心,能死在一起……得她這一刻的以命相守,也是……再無遺憾了。
戚默一手扶着齊容,單手執劍,劍光飛舞,那些冰冷的寒光中卻又帶着血色……
白帝城的侍衛們一涌而上,可是卻沒有能靠近他們五步之內的,因爲五步之內……留下的,必定是屍體!
戚默一點點的後退,她的四周全是屍體,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她的眼似乎都被這血色迷濛了眼睛。
後退時,哪怕是踩到別人的屍身,她也來不及害怕……只能是面無表情的踩過,然後製造出更多的屍體……
原來人被逼到絕路時,真的可以殺人如麻,爲了活下去,爲了守護自己重要的人,真的……什麼都可以拋掉,包括她的善良和理智。
“帝尊……”白凝看着慢慢退後,越來越遠的戚默,看着這小苑裡堆積的屍體,還有戚默身上那件月白的袍子,幾乎都被鮮血染紅了……
她的眼一片赤紅,她的臉面無表情,手裡的劍不斷的有血滴落,劍身都染紅了……她此刻像是浴血的修羅一般,讓人無端的恐懼。
“去,早點結束了……我……不想動手。”雲笙的聲音極小,在這一片喊殺聲中,只有白凝聽見了。
白凝點了點頭,踢劍飛身追了出去。
那一劍,是唯一靠近了戚默身前五尺的一劍,逼近在戚默的眼前,被戚默生生的用劍擋下。
戚默看到白凝時,眼裡的恨猛然迸發出來,她冷聲道:“你以爲你擋得住我嗎?”
說着,劍光飛舞,只用一隻手便與白凝戰了起來,偶爾有侍衛想趁其不備攻擊,卻一樣被戚默無情的一劍斃命。
這樣枉然送命的人一多,侍衛們便不敢再上了,只是將她團團圍了起來,看着她和白凝的打鬥,看着那劍光飛舞,偶爾迸發出兵器相撞的火花。
戚默那一腳很重,狠狠的踹在了白凝的肚子上,她因爲要擋戚默直指她心口的那一劍,所以這一腳,竟是硬生生的受了。
可是沒想到戚默的力量那樣的強大,完全超出了白凝的認識,那一腳震動五臟六腑,一下就將她渾身真氣都踹得散亂了。
聚不了氣,絲毫沒有還手餘地,手臂上狠狠被一劍劃過,白凝的的劍脫手而出,掉落在地的同時,戚默的無情的一劍刺出……
正對心口,戚默的眼沒有一絲的猶豫和憐憫……只有赤紅的充滿了恨意的眼神!
而這一劍,最終被兩個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
那樣霸道的力道,不論戚默用盡了全力,都無法再揮動一下手中的劍。
雲笙就那樣站在了她的眼前,原本他不想動手的,可是他不動手……這裡,又還有誰能收服了她?
雲笙兩指一彈,那劍身猛然斷了,那震動的力量太大,幾乎震得戚默虎口都裂開了,冷不丁的朝後退了好幾步,齊容都差點跌倒在地,戚默死死的扶住了,支覺得體內真氣一陣晃動,好不容易纔穩住了步伐。
而云笙,表情冰冷,一隻手還扶着白凝,將她輕輕的擁在懷裡,守護的意味那樣的明顯。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極好的辦法……”雲笙冷冷的笑了起來,轉頭看向了白凝,低眸輕聲道:“將她和她所謂的這些重視的人,在我們大婚時處以極刑,你覺得如何?”
“大婚?”白凝一愣,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雲笙。
而云笙看向戚默,戚默因爲剛纔的震動,此刻正暗自調息,可是看到雲笙的眼睛時,竟是看到了那殘忍的光,他接着道:“對啊,她口口聲聲愛雲笙,不如就讓她看着,雲笙這張臉,娶別的女人,然後……在她痛徹心扉的時候,再處決了她……這樣,算不算是一個解脫?”
白凝許久沒有說話,只是低垂着頭,而戚默目不轉睛的看着雲笙,卻是笑了起來,“你與誰大婚都不管我的事,哪怕你有和雲笙一模一樣的臉,可是我卻清清楚楚的明白……你根本不配提及雲笙,你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不如!所以,我根本不會爲你痛!”
“是嗎?那就試試看……”雲笙輕輕的放開了白凝,宮女們急忙上前攙扶住了她。
雲笙往前走了幾步,那壓迫越發的凝重,戚默只覺得身處其中,竟是連呼吸都困難了……
齊容的身體似乎越發的虛弱了,他無法聚氣,如今感受這樣強烈的殺氣和壓迫……
戚默有些擔憂,扶着他的手,不斷的用自己的真氣將他和五臟六腑和心脈都護了起來。
雲笙一出手,戚默就能感受到他和雲笙的差別……剛纔那一下,看似雲淡風輕,可是卻震得她好一會兒,都無法聚氣。
剛纔趁着他和白凝說話的空隙,調息了一會兒……才覺得恢復了一些。
雲笙一步步的走上前來,戚默嚴陣以待,只是雲笙出手那樣的快,只覺得眼前迅速的閃過一條白光,哪怕是戚默那雙可以看穿未來軌跡的眼睛……
竟也有些昏花了……根本快得無法捕捉,而戚默只能憑着恍然一下的感覺而做出判斷……
戚默聚氣抵擋,而下一刻,她猛然那未來的幻想,是齊容狠狠的中了一掌……根本來不及反映,因爲戚默第一次猜錯了……
她還來不及將防護放在齊容的身上,猛然一把將齊容護在了身後,自己卻防備全無的擋在了前面……
那一掌來得很快,比戚默預料中的還快,要不是戚默那一雙特殊的眼睛,這一掌是不可能讓她擋下來的。
雲笙看到戚默的身影時,原本他沒有用全力,可也來不及收掌,況且現在他若是停手,那一切……還怎麼繼續。
彷彿只是雲笙輕輕閉一下眼睛的時間,那一掌就狠狠的打在了戚默的背上……
‘噗’的一聲,根本連忍都來不及,胸膛裡的血液暴走,一下就從戚默的嘴裡噴了出來。
這一掌,幾乎打得戚默整個靈魂都差點震出了體外,那樣強大又霸道的力量,震碎了她的五臟六腑一般……
齊容支撐不住這樣倒下來的戚默,兩個人雙雙倒地,雲笙輕輕的閉眼,利落的轉身,“把他們帶走!”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看到一眼戚默的樣子……他轉身那樣的快,決裂又利落,說話也那樣的快,好像晚一秒,他就會後悔一樣。
他不敢看……不敢看戚默那瘦弱的身子,遭受了怎樣的罪過,不敢看她臉色蒼白的昏迷在地上……不敢……
他只有轉身,只有離開。
侍衛們一涌而上,戚默早已經昏迷……而齊容無力掙扎,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兩人就被帶了下去。
大臣們愣在原地,白凝因爲受了傷,無力靠近雲笙……
雲笙站在原地許久……背對着戚默離開的方向,許久他面無表情,許久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空氣似乎凝結了一般,沒有人敢開口。
終於,大家在這一片靜謐中,似乎聽到雲笙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覺得時間彷彿開始流動了……
“都下去吧,三日後舉行大婚,本尊要迎娶白凝。”雲笙的話語依舊冰冷,並且帶着無限的威嚴。
衆人應聲,一鬨而散。
雲笙上前扶住白凝時,宮女們也行禮退下了,雲笙輕聲道:“我送你回去吧,好好養傷。”
“可是,帝尊……”白凝想問什麼,可是她的問題,雲笙從不讓她問,因爲他不想回答。
所以白凝纔要開口,雲笙就已經打斷道:“什麼都問了,照做就是,我說過,王后之位是你的……只是……這千年來,你的家族付出太多,如今卻還要犧牲你坐上這王后之位,而我……怕是還不了你什麼了。”
“臣等一族……能爲了帝尊和白帝城付出一點綿薄之力,是無上榮耀,帝尊……也不要說什麼欠,這些都是白凝該做的,白凝心甘情願。”白凝說得堅決。
只是雲笙幽幽的嘆了一聲,“都結束吧,都會結束的……”
白凝再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了,由着雲笙扶着她,一步步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夜深了,天空烏雲密佈,什麼都看不到,白帝城似乎經過剛纔的一陣騷動後,顯得越發的安靜了。
雲笙送白凝回房後,看到偏廳還亮着燈,卻是一點生息也沒有,不由得經過看了一眼。
是祁星,一個人坐在燈下,她似乎越發的瘦了,臉上也沒有了雲笙早已經熟悉的笑容。
沒有了那陽光一般燦爛的眸子,沒有了如同晴天一般那樣開心的氣息。
她靜靜的一個人坐在燈下,手中擺弄着一些花草,燭光將她的臉變得柔和,那樣安靜的她,長長的睫毛柔軟的扇動,靜若處子,美若天仙。
那麼久雲笙都沒見過她,如今看到了,只覺得留在雲笙記憶的笑容,消失了,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個曾經善良溫柔,能包容一切醜惡的祁星……還有那天真無邪,總是笑着討他歡心的祁星,真的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是他上次……棄她不顧,徹底的寒了她的心了吧?
只是他沒有辦法,哪怕對祁星有一點的憐憫,可是爲了他謀劃了那麼長時間的計劃,爲了讓所有的人都從這痛苦的漩渦裡解放出來……
祁星,必須犧牲,怪只怪……她從一開始,就不該招惹上他這樣無情無心的男人。
雲笙垂了垂眼,看着祁星坐在燈下,桌子上擺放着一個竹籃子,裡面各種的花花草草,她拿在鼻子聞了又聞,然後一點點的揉碎了,摻合在一起……
她那樣認真的整理着,雲笙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到那些花花草草,有許多都是白帝城獨有的藥材……
祁星是極爲聰明的,而且相傳在天祁時,似乎還有一個聖手仁醫的稱號,如今她在這擺弄藥材,雲笙倒也不奇怪。
只是祁星真的變回了祁星……卻又不再是以前的祁星了。
雲笙輕輕一笑,這世上,人的命運總由不得自己,祁星不論是什麼樣子,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她的命運,從她第一天見到雲笙時,從她第一次牽住雲笙的手時,就已經牢牢的掌握在了雲笙的手裡。
雲笙沒有多停留,也只是微微一笑,轉身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