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做飯?”回了家收拾妥當後雲凱風問艾曉寧,聲音低沉。
“好呀。”艾曉寧興高采烈的應着,她都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雲凱風做的飯了。這幾日在醫院每天被迫着大補大補,她嚴重懷疑自己長了好多好多肉。
雲凱風看着艾曉寧伸了嫩嫩白白的手去捏自己小腹胳膊大腿,渾身上下捏了個便,不由笑出聲來:“胖點好。”
艾曉寧一聽這話大大的眼睛都低順下來,聲音有些沮喪,“啊,真的胖了呀。”
雲凱風一邊烤吐司一邊細細打量着她,似笑非笑。
艾曉寧看雲凱風這神色,嘴脣微微嘟着小聲說:“每天大魚大肉的補,不胖纔怪。”
雲凱風在廚房裡忙活着,又煎了雞蛋出來,寵溺的調侃着:“原來是我把你養胖的?”
艾曉寧眉毛微微擰着,小臉皺在一起,“你知道就好。”
一頓飯吃的狼煙四起。
忙活完了兩人又是下去慢慢散了步,安排的跟平常日子毫無差別,可是二人都心下清楚,他們一會兒要面對的,是流言蜚語,驚濤駭浪。
驅車要去記者見面會的時候,雲凱風輕輕揉了揉艾曉寧軟軟順順的頭髮,邪魅的丹鳳眼直直看着她問道:“準備好了嗎?”
艾曉寧重重的點了點頭。
記者見面會的招待現場,有一個年過半百的記者。
她穿着黑色的運動衫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檐壓的很低很低。
她的背上揹着一個大大鼓鼓的揹包。
她聽到記者們隱隱約約的討論着快來了快來了,快準備好要問什麼刁鑽刻薄的問題爲難艾曉寧。
她遠離了人羣。
很快她就回來了,整個過程還不到十分鐘,她原本背上大大鼓鼓的揹包,瞬間變得空空蕩蕩。
她的聲音很低很尖細,自言自語一樣說到:“艾曉寧,讓我們拭目以待。”
人頭攢動。
是艾曉寧和雲凱風來了。
記者們一股腦兒的全都向着前面的臺子擠去,唯恐漏聽到一個答案漏問了一個問題。那個年過半百的記者,帽檐仍舊壓的很低很低,趁着人們擁擠不堪的時候,走出了記者見面會的會場。
會場門被她從外面反鎖上了。
她一步一步,走的很緩慢,走了好久纔算是離會場遠了,她摘下了那個大大的帽子。
帽子下是一張和艾子雨有八分相像的,風韻猶存的婦人臉。
她是艾母。
她想,終於都要結束了,終於可以爲我的乖女兒,報仇雪恨。
得知艾曉寧要召開記者見面會的時候,艾母就開始計劃怎樣能人不知鬼不覺的把艾曉寧給解決了。
把艾曉寧的聲譽毀了算是什麼大事呢?她要做的,是除了這心頭之恨,她已經受夠了艾曉寧那張聖母臉。
那個狐狸精現在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在這裡站着,還能召開記者見面會爲自己澄清,到時候指不定再使出些什麼手段說出些什麼話,爲自己塑造一個
好人形象。
你算是什麼好人!
我的女兒都是因爲你才入了獄判了終身監禁,我的孫子都是因爲你纔沒有心臟可以移植才無藥可醫!
全都是因爲你!艾曉寧!我要讓你血債血償!我要讓你命抵換命!
艾母現在已經完完全全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心心念念只有報仇,連道德底線都要逾越,她計劃了好多方案去除掉艾曉寧,最後決定假扮記者混去記者見面會現場在那裡安置一個定時點火機器。
反正這記者想去就去什麼樣的人都有,她戴上帽子又有誰能認出她來呢?到時候機器一安置好,現場人那麼多,趁着人來人往魚龍混雜的時候人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又有誰能知道呢?
況且,記者見面會的會場門外,她已經勘查過了,並沒有安置着攝像頭,所以也就不存在發現她罪行的危險。只有會場內部,被安置了攝像頭。
就算是有攝像頭,大家做什麼的都有,再高清的攝像頭再細心的警察,也不可能一平米一平米一個人一個人的去察。
當時的艾母就是抱了這種僥倖心理製造了火災違反了法律。
她還不知道的是,日後就有這麼一天,會場的攝像頭就是這麼高清,調查的警察就是這麼細心到一平米一平米一個人一個人的去查,那個警察,是當市正義的化身,他叫楊澤文。
她還不知道的是,日後就有這麼一天,她因爲涉嫌危害公共秩序罪以及有計劃的製造火災致使好多人或死或傷,被判處了死刑。
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記者見面會現場還是和艾曉寧預估的大致無二,記者們爭先恐後的陳述着自己的問題,殊不知這背後,是怎樣的滔天陰謀。
“艾小姐,聽說您生父是私生子,生母是舞女,這是事實嗎?”
“我並不是太過清楚這件事情,我出生的時候就是被艾子雨的父母收養,不過既然艾母已經這樣公佈了,應該事實就是如此。畢竟現在我的父母已經過世了,事情是否屬實也無從求證。”艾曉寧不慌不亂的回答着。
身邊的雲凱風平日裡很少出現什麼表情的臉上,隱隱可以看到有些笑意透出來,他輕輕攥了攥艾曉寧柔若無骨的小手。
艾曉寧頓時心下一片和諧安寧。
“艾小姐,那麼請問您對您父母一輩的事情有什麼看法?”另一個記者尖銳的問道。
“父母一輩的事情是他們的事情,我無從考證也無從評價,我唯一可以說的就是父母一輩的事情,和我無關。”艾曉寧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那麼艾小姐,您能否說明一下您和雲先生婚前就有苟合的傳聞是否屬實?”剛剛那個尖銳的記者還是不死心的問。
雲凱風一個銳利的眼神瞟過去,眸子裡都要生生射出刀劍來,天成娛樂是吧,好,他記下了。
被雲凱風這麼一瞥,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記者當下就噤了聲。
艾曉寧倒是不惱,細細的回答:“苟合這個詞用的確實欠缺考慮,我和凱風,並不是
你們說的那樣,至於婚前那一晚…………”
“啊!快跑啊!着火啦!”艾曉寧話還沒說完,就聽得人羣中一聲尖聲的呼叫。
人們一聽着火了,下意識的就想要趕緊逃離現場,殊不知會場那本就不太大的門已經從外面被惡意反鎖住,大家都往那個方向衝去,本來位置就小,被這麼一擠頓時水泄不通。
現場太過慌亂,剛剛那個尖銳提問的記者一不小心就扯倒了木質桌子,桌子上的桌布耷拉的很長,離火源又近,火勢瞬間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開來。
隱隱可以聽到人們雜亂的喊,“啊,你踩到我了!”“救命啊!快拿水去啊!火燒到我身上了!”“救命啊!快打火警電話!”“是誰鎖住了會場門?快開門啊!”
場面已經完全控制不住。
而此時站在艾曉寧旁邊的雲凱風,兒時的記憶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雲凱風的性格有一大半都繼承自他那個狠厲的女強人媽媽,雲凱風很小很小的時候,媽媽就都每天在公司忙不回家,只有奶孃陪着他。
他爲數不多無憂無慮的童年記憶,都和那個寵他疼他,笑起來時母親一樣溫暖的奶孃休慼相關。
雲凱風四歲那一年,他在客廳裡做作業,奶孃在廚房裡用微波爐給他熱着粥,後來一個電話打進來,奶孃就出去了。
奶孃出去的時候,因爲擔心小凱風再胡亂的跑下去磕着了,就和往日裡一樣反鎖住了別墅的門。
已經是下午了,傭人們打掃完了都相繼離開了,家裡一個傭人都沒有。
奶孃不知道的是,微波爐出了電路故障,並沒有按着定好的時間停下來,而是一直燒呀燒的,小小的雲凱風回頭看的時候,整個廚房都已經着火了。
小凱風跑去開門,開不開。
於是小凱風邁着小步子急忙準備跑去浴室端水來滅火,可是一不小心牽扯到了廚房和客廳之間的布紗簾子,火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開來。
廚房和客廳之間的格柵被火給燒的倒了下來,直直的擋在小小的雲凱風前面,封死了通向浴室的路。
小小的雲凱風急急忙忙朝着客廳的另一頭跑去,當初媽媽建這個別墅的時候,主打的就是木質建築,因爲她覺得乾淨衛生。而現如今,當初斟酌着選下來的傢俱,竟是成了火勢蔓延的巨大利器。
火勢蔓延的速度,比小凱風奔跑的速度還要快,小凱風無處可躲,房頂上木質的燈攜着火直直砸下來,砸在他的背上,可以聽到皮膚被燒灼時發出的滋滋的響聲。
然後就是門把轉動的聲音和奶孃急切的呼喚聲。
奶孃回來了,小凱風隱隱可以感受到奶孃把自己護在了身下緊緊抱着。
後來小凱風疼的暈了過去,後來消防員來了,火滅了,別墅被燒的差不多了。
而小凱風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隨着奶孃的過世,終止了。
雲凱風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唯獨見到火的時候,那雙銳利盡顯的眸子裡,會隱隱透出些恐懼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