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月10號。
向博陽這邊終於是耐不住一點一滴的訂單緩緩慢慢的接,新一波廣告不顧方秦瑾反對打了出來。
房子的首付以及月租終究是堪堪下降了兩個百分點。
此舉一出,不少見風使舵貪圖小便小宜的人順水推舟,紛紛揚揚的退了雲方小區這邊的訂單,改成向博陽一行人盤下的房地產項目地界。
再加上雲凱風那邊一直不見動靜,眼看着向博陽那邊的小區已經郎朗地基初顯雛形,最有名的設計師最優秀的工人團隊,效果自然也不是吹噓而來的,向博陽還給其取了一個闊綽的名字:向陽小區。這裡面,只有向博陽的名字,沒有方秦瑾的名字。
又是一個分歧裂縫。
向博陽很懂得攻擊人心之中脆弱陰暗的地方,從衆心理驅使之下,不少人都去退了雲凱風那邊的單子改訂向陽小區,買房子畢竟是爲了來住,雲凱風那邊遲遲不動工,這邊又眼看着地基建成,最重要的是,層層利益誘惑包裹之下,對比之中差距已然有些懸殊的房價,誰又能不動心呢?
向博陽也不傻,一時間的降價降價只不過是緩兵之計,等到這訂單在手的時候,人們一一住進去,有的是方法從各種途徑上獲利將之前的漏洞抵押補回來,高額的電費水費或者高額保修一類的,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他不告訴方秦瑾,方秦瑾自然不知道,兩個人冥冥之中,已經都對對方有了好多成見了。
雲凱風仍舊呆在雲氏集團總公司總裁辦公室裡,沒有回家。
窗外星星亮亮瑩瑩的眨着眼睛的時候,秋色已經越來越濃連葉子都即將掉光的時候,艾曉寧接到了來自雲凱風的一個電話。
這兩天艾曉寧沒有去找雲凱風,她原本是準備着給雲凱風一個大大暖暖的擁抱然後和他比肩和他齊眉和他去聯手對抗這數不盡的流言蜚語衆人往往,可是最後她什麼都沒有做。
她相信雲凱風,更懂雲凱風。
那樣驕傲那樣矜然的人物,那樣愛艾曉寧的人物,只恨不得自己一個人長成一片參天大樹,細細密密的將他的小寧兒護在身下懷裡,又怎麼捨得讓她出來枉受這些風雨委屈?
“寧兒,”雲凱風的語氣聲調,在如今這婉轉的夜色裡,輕輕軟軟敲擊在艾曉寧的心尖上,化成了一灘水。
“嗯……”艾曉寧細細膩膩的應着。
“寧兒,很快就會結束了,很快,很快。”雲凱風的聲音隔着手機聽筒縹緲着,聽不真切的樣子。
“嗯……”艾曉寧仍舊是細細膩膩的應,“我知道的呀,凱風,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另一邊,雲方小區也終於是不枉費向博陽使的這些心機手段,終究出了差錯。
畢竟相對於東郊那片未經開闢的道路交通上面高質量混凝土的投入儼然已經佔據很大一部分,原本是同大多數房地產廠商一樣,先收訂單首付款然後邊投資邊建築,現如今這
種做法已然是行不通了。
要知道這人們總歸是經不起那些錢財利益的誘惑,至於楊凌晨那邊也是遲遲沒有動靜,雲凱風仍舊風平浪靜波瀾不驚的不去解釋不去澄清,耐不住人們的紛紛揚揚的都去撤回了訂單改簽向陽小區。
剎那之間,向陽小區風生水起。
雲凱風是什麼人物呢?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他大可以不動神色悄無聲息的就將那楊凌晨的陰謀詭計全然揭露出來,可是比起這個他更希望聽到楊凌晨自己親口說出來,對不起,是我錯了。
雲凱風爲什麼仍舊按兵不動?因爲他也在賭,他在這場賭局上,又是加大了碼數,已經不僅僅是生意場上實力如何的競技了,他還在賭這往往人心,是善是惡。
東郊那塊雲方小區房地產項目畢竟是雲氏集團總公司同方氏集團合作合資建立起來的一個項目,也都在自家公司分配佈置方面佔據一席之地,說着無礙無礙,終究是有礙防的。
而且對方氏的衝擊更大一些。
雲氏畢竟是老公司老企業了,財大物大還是能支撐起東郊那塊只出不進的砸錢房地產項目,方氏這邊就不那麼樂觀了。
原本就投入了不少錢進去,訂單尚在的時候有那些往來資金支撐着倒是也沒什麼影響關係,現如今,眼看着衆人受不住誘惑挑逗紛紛倒戈,方氏只能是拆了東牆補西牆,再從其他項目上堪堪挪移些資金過去。
這樣一來的話,資金鍊流通出現了障礙,企業配備佈置失衡,方氏儼然已經隱隱出現有些資金癱瘓的現象。
這種現象只是稍稍擡頭一點兒,連雲凱風都還沒有注意到,甚至說方牧塵都還沒有注意到,畢竟相關支出收入有着專門的財務部門人員管理溝通,也不是說要時時刻刻都緊緊目不眨睛的盯着。
可是方秦瑾卻是注意到了。
他不得不承認,他一直以來都密切關注着方氏動向甚至於忍不住去聯繫那方氏相關的各部門負責人校對方氏是否在正常經營運行。
畢竟,那是他父親一手打下來的天下啊。
可是他自己都想不到,有一天他會因爲那些不知名毫無緣由的嫉妒憤恨,去和之前一個素不相識崇利爲尚的人物聯起手來,暗地裡用手段使絆子。
他以爲他只不過是爲了報復爲了成功得快感,他以爲他只不過是在針對着另外一個沒什麼聯繫的人物,其實啊,他報復的不止雲氏,還同樣有方氏,他針對的不止雲凱風,還同樣有自己的親生兒子,方牧塵。
在方氏集團企業資金運營方面堪堪出現了些許故障之時,方秦瑾終於是忍不住了耐不住了,再加上之前無數次或有心或無意的向博陽處處針鋒相對以及諷刺貶低,方秦瑾覺得,既然向博陽所有陰謀詭計他都一應清楚明白,那他也要做點兒什麼了。
一直以來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人物,生氣記恨又能有多久呢,也就轉眼兩週的時間而已。
浪子回頭金
不換,或者說,贖罪。
這幾天楊凌晨那邊仍舊沒有什麼動靜,沒有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再煽風點火些什麼,也沒有主動站出來澄清些什麼。
可是心裡,卻着實亂成一團糟。
倘若說當初的向博陽那一席話把他心中的憤恨不滿,把他人性當中污濁不堪的地方全全拉拽出來的話,那麼現如今雲凱風的一席話,就是徹徹底底的給他敲響了警鐘,讓原本已經堪堪踏入惡的邊緣的他,徘徊躊躇起來。
他也曾經良善。
可是這說出去的話就好像潑出去的水,又哪裡來的挽回收回的道理?
楊凌晨沒了主意。
他後悔了,如果在當初的時候沒有選擇那麼貪心……如果自己一開始就沒有選錯路……那一切是不是又不一樣?
他好希望好希望,那個唐突的記者見面會,那些對比圖那些被嫉妒衝昏頭腦臨摹着畫出來的設計圖紙,那個原本不屬於他的專利認證扣章,都不曾出現過。
可是都出現了。
這個世界上,向來是沒有後悔藥的。
楊凌晨仍舊糾結反轉於這善惡邊緣之中掙脫不得的時候,接到了一個來自方秦瑾的電話。
方秦瑾,也不過一面之緣而已。
楊凌晨給他們那向陽小區做佈局做設計,大部分時候都是向博陽在全全指揮,意見或者想法什麼的也是全全詢問向博陽的喜好。
當時的楊凌晨甚至不清楚,這向陽小區,是向博陽,同方秦瑾一起合資創建的。
“你好,楊凌晨。”方秦瑾略微蒼老的聲音隔着手機聽筒傳出來的時候,楊凌晨原本飄遠了的思緒纔是堪堪被拉了回來。
“你好,”楊凌晨恢復了作爲藝術家本應該有的清冷疏離的模樣,禮貌的問道:“怎麼了,方先生?”
“我希望,你可以去澄清有關你的建築設計圖紙版權專利一案。”方秦瑾一反常態唯唯諾諾的樣子,開門見山的說到。
楊凌晨原本就被這件事情鬱結着掙扎着痛苦不堪着,現如今被方秦瑾這樣如同要求一般直直說了出來,自然是不開心不喜歡的。
言語之間聲音已經變的低沉:“我憑什麼去澄清?當初是你們是向墨仁一字一句的套着我引誘我讓我做出了十惡不赦剽竊他人創意爲己用並申請專利的事情,現如今又反過頭來要求我去澄清版權,爲什麼?!憑什麼?!”
楊凌晨原本就於這糾結情緒懊悔情緒之中掙脫不得,再加上現如今方秦瑾這樣要求,情緒更是隨之不穩定起來。
“楊先生,我不是向博陽,我當初也不知道他會用出那種下三濫的手段,讓你去剽竊雲凱風的創意並據爲己有。”方秦瑾一字一頓,輕而堅定。
方秦瑾爲何如此篤定?
沒有知道他就進是怎麼想的,但是他既然剛這樣做,那就表明他一定會有後招。至於是什麼樣的後招,那也只能是等着時間來鑑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