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坐在街邊,抽着煙,呆呆的看着遠方,心中思考着,可是越想越亂,越想越覺得不可能,過得許久,再度打開命運天書,王濤查找原因。
因爲同一件東西不能在同一個時間出現,否則兩者衝突,將會相互抵銷,最終強者生存,弱者消失,兩者命數重合,王濤靈魂從未來回到現在,那現在的王濤靈魂也就必須消散,因爲他實力太弱,不如未來的自己,現在王濤靈魂的一切都被自己獲得了。
命運天書雖然也從未來回來,但是命運天書是混元一體,過去未來現在都存在,不管什麼時段的命運天書都是一體的,它沒有從未來回來,也沒有從現在消失,只是未來的王濤得到了它,所以現在的命運天書落到王濤手上,很難理解的關係,但也是事實。
王濤瞭解了原委之後,將車內的東西取出,直接衝回賓館,丟下東西,喚醒沉睡中的二女,道:“我有事得馬上走了,張佳弈你的車借我用一下。”
朱雨涵道:“我陪你去。”
王濤回頭,一臉鄭重道:“別,雨涵你暫時陪着張佳弈,你們想去哪都行,我會很快回來的,不用擔心。”說着轉身離去。
張佳弈皺眉道:“那小子發什麼瘋?”
朱雨涵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張佳弈迷迷糊糊的抱着朱雨涵道:“那就別管他,我們繼續睡。”
朱雨涵道:“可我睡不着,王濤不會有事吧?”
張佳弈道:“能有什麼事,還不就是醒了以後想通了,現在想要去化解心結,我們別管他,他自己不是說了嗎,他會回來找你的,你還怕他甩了你不成。”
王濤出了賓館,摸出張佳弈的車鑰匙,徑直去車庫開車離開,坐在車上,王濤心中想着許多事情,心亂如麻,實在不知道怎麼解決,車速一提再提,在無人的公路上飛速飆射。
“媽,你可千萬別出事啊。”王濤心中不斷祈禱着,他現在恨不得立即回到老家,看看那多年未見的母親,雖然手中有命運天書,可是王濤不敢查詢,他沒有那個膽子去查詢結果,而且他也不想看,只希望回家去看一眼。
一顆心隨着不斷前行而加速跳動,好像隨時都會跳出心口一般,高速流動的血液和車速一般,王濤精神專注的看着前方,車速已經超過一百二,強大的精神力能夠讓王濤入微控制身體,每次轉彎,都能以漂移的方法滑過彎道,速度一直保持在一百以上。
好在現在是深夜,路上的汽車少之又少,王濤一路瘋狂前行,不知遇到多少電子狗,待得上了高速之後,王濤更是沒有顧及,速度保持在一百二以上。
前世的老家所在,屬於鄉村地帶,鄉村公路陡峭不平,幾乎能把汽車抖散架,王濤在上午九點之後才上了鄉村公路,只是走了一半,汽車在路邊歇火拋錨了,王濤取了鑰匙直接下車,跑步前行。
鄉村公路彎彎繞繞,對這一帶熟悉無比的王濤,抄着小路往家中跑,隨着不斷靠近老家所在,王濤反而放慢腳步,躊躇着慢慢走向前,此刻的他除了激動和擔憂,也就只剩下祈禱,祈求命運不要玩弄自己。
來到自家後院,王濤看到放養的雞羣,不由得露出笑容,繞到前院,看着門前的黃狗,黃狗看到王濤卻不叫,只是偏着腦袋看着他,王濤微笑着輕輕揮手,道:“二狗,過來。”
黃狗好像見到主人一般,搖擺着尾巴,歡快的跑到王濤身邊,蹭着王濤的雙腿,王濤輕輕撫摸它的腦袋,好像與多年未見的親人交流一般,王濤梳理着它的黃毛道:“長得真壯實啊,不過沒有小時候胖了,你可要好好看家啊。”
屋檐下的柴堆上,一隻大黑貓露出身形,兩個眼圈卻長着白毛,貓兒朝王濤叫了一聲,王濤見到後招手道:“三妹,過來。”
柴垛上的黑貓歡喜的跑到王濤身邊,王濤抱起黑貓笑道:“又長胖了,肯定又偷吃了吧,以後可別老是偷吃,老媽會罵你的,你也別老是淘氣。”
王濤抱着大黑貓輕輕撫摸它黑亮的毛髮,貓兒舒服的眯着眼睛,享受着王濤的撫摸。王濤靜靜的看着四周熟悉而陌生的環境,忽然間覺得鼻子很酸,這就是生養自己的家啊,小時候就是在這裡度過歡快的時光,每一件東西都承載着自己的一份記憶,多少年沒有回來過了?記不清了,都說落葉歸根,自己有機會迴歸嗎?也許吧。
忽然間,王濤看到遠處一個佝僂的身影,提着一個水桶,正慢慢的在小路上走着,王濤張了張嘴,想要喊一聲媽媽,卻忽然發覺自己發不出聲音,就像忽然間失聲了一般,喉嚨堵得厲害,眼角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不斷滴落,放下黑貓,王濤擦拭掉眼淚,轉身離開,遠遠的躲在樹林中看着自己母親回家,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
不知何時她兩鬢的青絲已經化作白髮,前世的自己清楚記得她一直都有一頭青絲,就算去世的時候,也沒有多少白髮,而她現在的臉上更顯蒼老,整個人也瘦了許多,是什麼原因讓她吃不好睡不着呢?曾經記得她臉上一直都是掛滿笑容,現在她臉上笑容已經消失,只有滄桑和落寞。
她的小兒子已經死了,她一定很傷心,很難過,是什麼讓她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是我這個混蛋。我現在又算什麼?一個陌生人。我能做什麼?什麼也幫不了。去見她,又能用什麼身份?王濤越想越難過,只能默默地流淚。
“我是一個不祥之人,上輩子已經害得他們不得善終,今生我還有什麼資格出現在他們面前,我連給他們安穩幸福都做不到,我還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裡,我回來了,卻害死了她的兒子,我還有臉去見她嗎?我就不該出現在這裡,也不該玷污這神聖的地方,離開吧,別再打擾他們的安寧了。”王濤心中狂吼着,心底的怨氣瘋狂咆哮,好像在驅逐王濤離去。
但是王濤還是選擇留下靜靜的觀望,躲在暗處,悄悄的看着她晾衣服,老媽的手每年都會龜裂,她那雙粗糙的手還要在冰冷的水中洗衣服,龜裂的傷口一定很疼吧,家裡還喂着一頭豬,她很辛苦吧。
王濤想着想着,就再也想不下去,摸出命運天書,翻開之後查看她的信息,忽然間,王濤心中的怒火翻騰,心底那無盡的怨氣咆哮着:“爲什麼只剩下三年的陽壽,上輩子她也活了那麼久,今生爲什麼會這樣。”
王濤雙目血紅,捧着命運天書道:“誰也不能阻止我。”王濤精神力注入命運天書內,命運天書散發淡淡的光芒,剛剛準備回屋的老人身上忽然發生變化。
那頭上的白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回青絲,臉上的皺紋漸漸退去不少,她的身體忽然好了許多,走路也變得輕快起來,龜裂的雙手慢慢生出變化,逐漸恢復原貌,她好像變得更年輕了,身上透出一股蓬勃的生機。
躲在樹林中的王濤跌坐在地,不斷的喘息,滿頭的青絲化作白髮,眼角不知何時出現了魚尾紋,雙手也變得粗糙無比,就像樹皮一般,王濤無聲的大笑,心道:“媽,您一定要長壽平安。”
命運天書的記錄被王濤直接篡改,精神力消耗大半不說,更是以自身一半的陽壽和健康爲代價,更換了對方命運,此刻的王濤就像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只是他一身疾病沉痾,看上去就像一個病秧子,好像隨時都會一命嗚呼一般。
休息半晌後,王濤折了一根竹棍,當作拄路的工具,顫悠悠的離開,每走一步都會感到疲憊不堪,直到中午纔來到墳丘處,找到一座雜草叢生的墳墓,王濤清理掉雜草,點了三根菸放在墳頭道:“老爸,我回來看你來了,可惜我能力太低,幫不了你,不過老媽現在應該還好吧,她應該會去大哥家的,只是對不起你了,讓你二兒子死的太早,還好家裡的血脈沒斷,我這個罪人其實也沒資格來看你,只是回來一次,總不能不來看看吧……”
王濤對着墳頭說了一陣後,慢慢的離去,走到一處新墳地,王濤看着墳頭笑道:“我自己給自己上墳,還真是一場笑話啊,你個王八蛋,就因爲你太囂張,連累親人,老子真想把你挖墳拋屍,你死了以後還能有一個歸宿,那就是老天不開眼,活該你個混蛋拋屍荒野,成爲孤魂野鬼一個……”
王濤說着說着,就開始不斷謾罵,罵了半天,點一顆煙丟到墳頭上道:“送你一根棺材釘,釘死你個混蛋,永遠也別再回來害人了。”
王濤說罷轉身離去,蹣跚的腳步慢慢走到鄉村街道上,王濤坐上車離開,面對他人怪異的眼神,王濤視若無睹,靜靜的看着車窗外熟悉的風景,這是最後一次觀賞家鄉的景緻了,以後再也不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