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很晚,水月靜的父親回來了,跟往常不一樣,他像有些神經失常,全身溼淋淋的,嘴裡不停的喊着:“小豆婆,小豆婆。”
水月靜和水月香都搞不定他,氣得水月清康拂袖而去。我是聽到吵聲走了出來的,水月永治在客廳裡大吵大鬧,不肯回房。
“繼仁哥哥,快來幫忙啊。”水月香無助的看着我。
看着他的瘋狂,我閉上眼睛用手朝他後項處劈了下去,水月永治癱倒在地。水月靜有些埋怨的看着我,連忙扶起她的父親。爲了不讓水月靜心裡不開心,我只有解釋:“這個不怪我啊,是香兒要我幫忙的,再說伯父現在這個樣子,恐怕除了這個辦法之外,沒有其他的辦法能讓他安靜了。”
“可是我也沒有讓你打暈他啊。”水月香把責任抹得一乾二淨。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着水月靜說:“這樣好了,我背伯父回房,就當我賠罪。”
水月靜看着父親,點頭默許。我把水月永治揹回房後,給他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水月香和水月靜都等在門外,看到我出來,忙問我:“我父親沒事吧?”
“沒事,只是打暈了而以,我已經幫他搞定了。”我現在有一個問題不是很明白。“對了,伯父嘴裡一直在叫什麼小豆婆,那是什麼東西啊?是吃的嗎?”
“什麼吃的啊,你就知道吃,小豆婆是一個傳說,奶奶以前沒去逝的時候聽奶奶講過,說日本以前有一個很有名的妖怪,他的名字叫魔小豆,通常會出現在沒有人煙,可以聽到溪水聲音的地方,他總是會發出一種磨小豆的聲音,是一個聲音妖怪,好像他一直在說‘魔小豆吧,吃人肉吧’,就是這樣的聲音,又因爲這個妖怪是個女的,所以大家都叫她小豆婆。”水月香對這一類的小故事如數家珍。
“不可能伯父是看到小豆婆了吧?”連安倍司南都沒有察覺到附近的妖怪,我纔不信就在那麼近的小溪裡就能見到小豆婆,再說要有的話爲什麼以前沒有而是現在有。
水月靜幫水月永治關上了房門,拉着我的手向客廳走。“這個傳說我也聽過,只是我記得奶奶是說小豆婆一直住在東京的青梅市,所以我們家附近的那條小溪是很乾淨,應該沒有任何污靈的。”
“是真是假,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水月香狡黠一笑,把一張安倍司南給她的驅鬼符貼到了水月永治的房門上。
他們要去,我總不可能袖手旁觀,只有一起跟去。爲了不驚擾到其他人,我們沒有帶任何的手電照亮,只是依靠月光辨認路和方向。深夜的小溪顯得很神秘寧,在一片漆黑中,溪水中泛着月亮的銀色,只聽到唏唏嘩嘩的水流聲。“你們有看到小豆婆嗎?”水月香睜大了眼睛,像要發現些什麼。
水月靜走在前面回答:“沒有。”
“那就是沒有啦,現在大家都開了天眼,如果有鬼怪的話,不可能看不到的。”大半夜的,誰還想在這些地方流連,我困得要死,巴不得馬上躺到牀上睡覺。
沒有找到小豆婆,不得不回家休息。到了第二天晚上,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白天屁事除了有些麻木還算神智清晰的水月永治回來後嘴裡又念叼着小豆婆。今天其他人都睡得很晚,孟婆和夏舍他們的存在水月永治是看不到的。在把他弄回房間睡覺後,我們告訴了孟婆他們小豆婆的由來。孟婆聽了一笑:“不像你們說的,我覺得水月伯父有可能真的看到了,雖然安倍司南大人沒有感覺到,也有可能是我和夏舍的存在干擾到了安倍司南大人。”由於我們都這麼叫水月永治,所以她也跟着叫,這些天她已經和這些人混得比較熟了,所以說話也比較直接。
“我也這麼認爲,其實我覺得我早就該告訴你們的。”夏舍好像有話要說,臉色有些不對。在我們詢問半天后,他才斷斷續續的說:“因爲我原本是蛇,所以喜冷不喜熱,這個習性一直保持着,儘管我投胎轉世還是沒有改掉,所以在昨天傷口好些之後,我就瞞着去孟妃去了小溪邊洗澡,那裡的溪水很清涼,就在那裡多泡了一會兒,因爲我一直無聲無息,所以水月伯你也沒有發現。就當水月伯父比我先從溪水裡起來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突然出現了一個‘磨小豆啊’的喊聲,水月伯父聽了好奇,回頭一看,就看到了一個身高不過一米的小人兒。那個小人兒年紀好像很大了,穿着水月爺爺穿的那種和服,對着水月伯爺一個勁兒的笑。水月伯父聽到笑聲就愣住了,然後那個小人兒就把水月伯父推到了小溪裡。當時我就感覺那個小人兒有不一般的氣息,當我眨了下眼再看時,小人兒已經消失,我連忙把暈倒的水月伯父從水裡撈起,放到岸邊,今天也是一樣。”
“你傷口沒好,居然去泡水?”孟婆聽了埋怨的看着夏舍。這就是爲什麼夏舍要瞞着大家的原因,因爲他知道如果他告訴孟婆,孟婆一定會是這種反應。
安倍司南打着呵欠,心不在焉的。“既然是這樣,明天我們就早早的準備一下,去一探究竟。”他說完就徑直回了自己的房。
只是我卻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小豆婆是妖怪,如果小豆婆就在小溪沒有離開,那麼爲什麼我們昨天去看卻什麼也沒看到。從水月靜和水月香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她們對這個問題也是想不明白。多說無解,只能等到第二天深夜。
所有人用隱身符把自己隱藏在了小溪的附近,安倍永治泡在溪水中,周圍只有聽得到水聲。到了水月永治回家的時間,他從水裡起來時,那個聲音響起了。“磨小豆呀,吃人肉呀。”
水月永治的身後出現了一名長得像侏儒的老太婆,穿着泥黃色的和服,一頭亂亂的白頭,手裡拿着個淘小豆的竹器。她對着水月永治笑,把手伸向水月永治的一瞬間,被安倍司南給定住了。所有人撕掉身上的隱身符,站在小豆婆的身邊,看着她。她看到我們,好像很憤怒。
“你們這些小仔子,快放開我。”說話的時候她的兩根青筋從額頭上冒出,牙齒黃得跟衣服的顏色一致。
“哦呵呵呵,百聞不如一見的小豆婆。”安倍司南用扇子擋住嘴笑,從我們中站出。
小豆婆看到安倍司南並不害怕,像是不屑的說:“哦,原來是晴明家的後人,真是沒禮貌。”她說話的語氣有點像我們這些年輕人不尊重她這個老人家。水月永治已經被水月香下了催眠粉,躺在地上對現在發生的一無所知。
“小豆婆,你爲什麼要叫小豆婆啊?”林若對她的好奇超過了害怕,蹲在她面前激動的問,安倍司南的通語術已經讓她聽得懂日本的語言。
小豆婆聽了擡了一下頭,好像要努力顯得比蹲下的林若高一點,讓人感到無奈的妖怪的自尊。“年青的女人,你們的容貌只是一時的,等到你們老了就會慢慢的縮小和我一般高,哼!”
“小豆婆,你真的不實擡舉,我們這麼多人你還能夠這麼淡定,我真佩服你,明明自己做了壞事,倒想別人欠了你一樣。”蘇藤感到好氣又好笑。
“誰說的!明明就是你們人類的錯。”小豆婆大聲的吼,口水都濺到了林若的臉上。林若抹了一下臉,回頭對我做了個痛苦的表情。
我看到安倍司南的奸笑樣,就想打擊他一下。“不要太得意啊,安倍司南大人,人家小豆婆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如果說燈光好,我想我一定看得到他的臉跟青菜一樣的顏色。
安倍司南搖着扇子,靠近小豆婆,用質問的語氣:“小豆婆,你本來該在青梅市,那裡纔是你的根,爲什麼你會跑這麼遠來到這裡。”
“憑什麼告訴你。”小豆婆對安倍司南根本不買帳,一如既往的打死不招,要是這號人物放到中國的抗戰年代,絕對是一名烈士。無論如何,對一個妖怪來講,有這樣的品格,也算是可貴了。擱現實社會,也就是不向權貴低頭,有種貧賤不能移的味道。我對此報以掌聲:“哈哈哈,說得好。”
“笑什麼,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小豆婆突然轉過話鋒,把矛頭對準了我。
她的話讓我感到莫名,小豆婆真是個有攻擊性的妖怪,讓我吃不消。其他的人聽得笑出聲來,好像我們現在不是來抓妖,而是出來飯後散步一樣的輕鬆。讓人覺得不明白的是小豆婆既然是妖怪,爲什麼她會看不到感覺不到夏舍和孟婆的存在,明明他們倆就在她的身後,可是她的表現像他們不存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