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鐵路組織秉持着“凡是學院想做的全部都要反對”的原則，很快就針對學院當前的反常行爲展開了干擾破壞的行動。要說鐵路這羣人吧，單獨將潛入、滲透、情報這幾塊拉出來品，還真不能說他們菜，畢竟是主打特工路線的組織，在自己的專業領域上還是有幾分水平的，可問題就在於，有着聯邦廢土數一數二諜報能力的鐵路組織，真正的本職工作是極端動保……基層暫且不論，反正高層的幾位腦回路似乎都不太正常。
好吧，其中有一位技術高層的腦子是真的不正常。當然了，這位瘋癲到往自己的身體裡注射電解液還生龍活虎的湯姆兄弟，目前還不是十年後鐵路組織的技術部門一把手，不過他那迥異於一般人的活潑思維，已經讓他在日常與人相處的時候，構築了“別緻”的人緣——簡而言之就是不受歡迎，非常不受歡迎。
就算是在普通廢土人眼中堪稱神經病的鐵路人，大多也受不了這個瘋瘋癲癲的技術小子。湯姆某種意義上就是一個僞裝成人類的綠皮，相當精通“俺尋思”之力，一般幹員受不了湯姆的性格，其他的技術人員又吃不消這貨的土味黑科技……結果自然很明顯，他在鐵路組織裡，莫得朋友。
不過湯姆還是覺得很開心。
鐵路組織是個沒什麼節操的奇葩組織，只要你願意一起去解放可憐的三代合成人，那你就是我們的朋友了——而湯姆有技術，沒野心，雖然性格和腦回路有點不正常，奈何他尋思出來的野路子經過實踐的確很有用……最關鍵的是，湯姆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對於學院有着相當強烈的被害妄想，在確定了湯姆本人並非合成人後，可以放心大膽的任用。
“嘿！迪耿，你看看我發現了什麼？一隻生龍活虎的發光輻射蠍！看它的樣子非常健康，肯定能從它尾巴上取到不少高質量的毒液的！”
“……好吧好吧，幫你幹掉它，同時不要對尾針造成損壞是吧？”與湯姆同行的年輕男人無奈地推了推墨鏡，說道，“答應我，拿到了你心儀的寶貝後，我們能不能不要在這些與任務無關的東西上浪費時間了？”
Biu~
從消音器中射出的子彈匿去了轟鳴巨響，直擊在輻射蠍那條可怕蠍尾的關節處，精準地命中了防禦薄弱的縫隙，10mm子彈在中近距離的不俗殺傷力直接掀開了蠍尾的甲殼，將其攔腰截斷。
輻射蠍憤怒地轉過身子，準備確認這卑鄙的偷襲者，但當它將頭部對向了子彈來襲的方向後，三發速射直接打在了輻射蠍的腦袋上，其中一枚更是直接從輻射蠍的口器處射入，將這隻足以團滅一支商人小隊的危險怪物，當場射殺。
這要是換一個搭檔，但凡是個正常人，現在都會爲迪耿那遊刃有餘的槍法讚歎幾聲，輻射蠍本來就是相當危險的廢土生物，更何況是各項能力都有所強化的發光種。奈何現在他攤上的是一個腦子不太正常的湯姆，對方的眼裡此時只餘下了那“熱騰騰”的蠍尾，腦中已經完全沒有給他迪耿這麼個工具人空出的位置了。
迪耿倒是不生氣，這次被一同分配任務的同伴，他也經過一些渠道，瞭解到了湯姆的不少情報。有過心理準備後，像這種思維較爲跳脫但沒什麼心機的傢伙，對於迪耿而言還算好應付——一路上他對於湯姆各種心血來潮的要求，能滿足的都滿足了，而湯姆也一如迪耿預想的那樣，就像個頑童，記住了迪耿的好之後，迪耿的建議多多少少也聽得進去了。
“與任務無關？不不不，迪耿這你就錯了，我現在蒐集的東西，可比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靠譜多了。”
“輻射蠍的毒液是能夠研發出針對合成人的特效毒藥了還是怎麼的？”
反正迪耿是絕對看不出輻射蠍與他們當前的任務有什麼關聯性。
“天吶，你真是太聰明瞭，迪耿！”湯姆一手拿着蠍子的劇毒尾針，動作誇張地抱了抱迪耿，得虧迪耿戴着墨鏡，不然此刻一臉發青的便秘臉色肯定是要暴露了，“你竟然一下子就抓到了問題的關鍵！是的，我正着手開發一種特殊的藥物，理想中的藥效，應該能幫助我們清除掉那些寄生在人體血液中的學院納米機器人！”
“……啥玩意來着？”
迪耿發現自己之前對於湯姆的估計，好像還是樂觀了一些——儘管相比起其他幹員，湯姆確實會“多費脣舌”給自己講解，可態度上是配合了，大腦呢？迪耿覺得與其現在遭受湯姆那番詭異言論的精神攻擊，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做個悶葫蘆！
“經過我的研究發現，學院掌握了一項可怕的技術，他們通過往活人的血管裡注入納米機械，可以隨時隨地密切掌握一個人的行蹤與秘密！愚蠢的人們執着於去尋找合成人腦袋裡的芯片，卻根本不知道，其實自己早就有可能成爲了學院的傀儡——就好像是吸血鬼一樣，學院在我們睡着的時候，把骯髒的納米機械注入了我們的身體！爲什麼一直以來鐵路組織在對抗學院的時候一直處於下風？那是因爲，我們之中很多人不知不覺中早已經成爲了學院的耳目了！”
“……”
乍一聽好像很荒唐，但迪耿有個優點，那就是該聽別人說話的時候絕不插嘴打斷，聽完湯姆的發言，細細想來，好像也有幾分道理。只是，學院的科學家們，知道自己還掌握着這麼厲害的技術嗎？
至少鐵路安插在學院的臥底，從沒傳回來過這種情報。
“迪耿你果然是個不一般的人，你和那些庸俗的傢伙不同，一定是認同我這偉大的發現吧！”
“是，是啊……了不起的設想，不得了，不得了……”
聰明的迪耿已經隱約猜到湯姆需要輻射蠍的毒液，是準備做什麼了：“你是準備調試出一種針對性的藥物，滅殺人體血液循環中可能存在的納米機械嗎？口服的，還是注射的？”
“爲了最大程度發揮藥物的療效，當然是注射靠譜啦！”
“……”
迪耿確信，在殺人地效率上，注射估計正如湯姆所言更加“靠譜”。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迪耿趕緊附和湯姆道：“你說的沒錯……不過我覺得吧，如果我的體內有納米機械，那豈不是說湯姆你剛纔的發言，已經將你自己完全暴露了？”
“啊……”
“現在想要對我進行‘消毒’也來不及了，說不定還會進一步泄露你構思中的藥物配方，讓卑鄙的學院找到針對性的改良方案——所以我認爲，最好現在你立刻與我分開，回到你認爲安全的所在，完善你天才頭腦的設想。”
“你說的對呀！我現在的確應該先躲起來，把藥物研發出來，早日將總部的隱患消除纔是！”
聽湯姆的口氣，是打算給鐵路總部的人員一人一針的樣子，迪耿決定，自己還是先在萬變避一避風頭爲好，等個把月後總部沒傳出有人暴斃的消息，再回去吧。
將興高采烈地好似一大男孩的湯姆“送”走後，迪耿這下終於是鬆了口氣——瞧湯姆剛纔那架勢，大有直接把蠍子尾針往迪耿胳膊上扎的意思……堂堂鐵路王牌特工，沒有死於學院之手，而是暴斃在一次愚蠢的藥物試驗裡，這就太丟人了。
“不過，排除掉那些不靠譜的妄想，湯姆倒是提醒了我——學院是不是有着不爲人知的隱秘手段，監視着廢土上的一舉一動？他們對聯邦廢土地表的情況相當熟悉，有時比我們鐵路更甚，僅僅靠着僞裝的合成人，好像是有些勉強。”
有些問題不能細想，越是深入，就越發覺得，這些年來鐵路與學院的對抗，就好像一隻老鼠在貓的凝視下做着愚昧而無謂的掙扎——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和科技差距，着實差了那麼“一點點”，很難以人力去彌補。
何況只要學院捨得暴兵，除開二代合成人沒有自我意識，使用起來不夠靈活外，鐵路根本不存在任何人力上的優勢……只是學院在冶煉、製造工業方面的短板，配上能源短缺的問題，遏制了學院用合成人吞沒聯邦廢土的可能。
誰讓學院一貫鄙視地表的廢土文明呢？連帶着那些沾染過廢土人“臭味”的工廠設施，也不願意去佔領使用，“潔癖”發展到這個份上了也是難得。
“偏偏，最近這羣人好像腦子開竅了……唉，這對廢土人而言，可是禍非福。”
就最近抓到的情報來判斷，迪耿個人傾向於學院，已經開始着手準備向地表正式進軍。道理很簡單——以鐵路組織掌握到的信息，學院現在的電力供應是不足以支撐大規模的地下擴建的，那麼他們現在大肆搜刮資源的行爲，很大可能是爲地表上的據點與設施服務的。
麻煩的是，鐵路高層普遍不願意認可這種設想。
他們找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推翻迪耿的看法，僅僅只是……“不願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