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大家好!”龍嘯峰右手抓着安妮,舉起左手同在場所有人打了個招呼。
“你好你好!”出其不意之下,大部分人本能地迴應着龍嘯峰的問候,但還是有小部分人注意到了,這個從廢墟里鑽出來的人手裡,竟然還抓着一個人!
“你是什麼人?”能在一愣之後問出這句話來的,已經是在場閒雜人等中最警惕的人了。
但他們的警惕心也就到此爲止了,因爲場中地位最高權威最重的凱拉聖女殿下,已經和龍嘯峰搭上了話茬子,而且看他們彼此間那熟識的樣子,這個人應該不是敵人。
“龍嘯峰,這是怎麼回事?”凱拉指着原伏魔神殿的舊址,詢問戴了個土臉罩的龍嘯峰。
“這個嘛……”龍嘯峰不想和凱拉兵戎相見,他腦子一轉,把前世地震局的萬應靈丹祭了出來,“這是餘震,是餘震而已!哈哈哈哈哈……”
“餘震嗎?”凱拉撲閃着長長的眼睫毛,一指被龍嘯峰提在手裡的安妮,“那這又是怎麼回事?”
龍嘯峰急忙象擺佈木偶一樣,把安妮兩腳着地給豎了起來,全身僵硬的安妮站都站不穩,龍嘯峰很大方地把自己的肩頭借給她暫時依靠,維穩工作做得極其到位。
“你們的神殿絕對是收了回扣的豆腐渣工程,它說塌就塌,如果不是我們反應得快,人已經被砸裡面了。就算是這樣,安妮的腳都嚇軟了,弄得現在,連站都站不穩……”龍嘯峰一邊信口雌黃,一邊看似很慈祥地在安妮的青絲上撫摸了一下,暗中卻在安妮後腦的“啞門穴”上戳了一指頭。
凱拉仔細給安妮相面,說不出話來的安妮拼命對凱拉使眼色,可惜她們兩個平時就是對頭,現在暗送秋波的頻率雖然高得驚人,卻也沒可能心有靈犀一點通。
不過凱拉還是蹙起了黛眉,疑惑地道:“這個……可不象是腳嚇軟了走不動路的樣子啊!”
龍嘯峰一攤手:“啊!被看出來了嗎?唉!不好意思,可能我剛纔太用力了些,所以……”
他說的全是實話,只不過這實話的語氣太曖昧了些,至於安妮的名聲會因他的這番說辭變成什麼樣子,他根本連考慮都不考慮。在他想來,這隻美女蛇的名聲就算自己再落井下石,也壞不到哪裡去——因爲她已經壞到極點了!
在場的所有人聽了龍嘯峰的欲言又止後,都把同樣曖昧的目光轉移到了安妮的臉上,如果不是穴道被封氣血流通不暢,安妮早就大口吐血了。
儘管安妮的臉上被塵土渲染得跟花貓一樣,看不出她的喜怒,但她眼睛裡還是暴射出羞怒交加的精光來,在場的所有人心頭一寒,都趕緊把視線轉開了,沒有人敢得罪這個蛇蠍美女,被宗教裁判所的當家人整天惦記着絕對不是好事。
身爲光明教廷的三聖女之一——侍奉光明神的聖潔的處女,凱拉一聽到龍嘯峰話轉曖昧,她早就把微紅的臉偏到一邊去了。她馬上想起來龍嘯峰今天一早就跑到神殿來要找安妮傾訴衷腸,看來他的一片癡心還真的打動了蛇蠍美人的鐵石心腸。
凱拉忍不住又偷偷地瞄了安妮一眼,卻見她還是乖順地倚在龍嘯峰的肩頭,惡狠狠地瞪着周圍對她投以異樣目光的人羣。凱拉心中嘀咕,難道安妮真的在施展美人計的過程中馬失前蹄,把自己也賠了進去?現在她這鍋生米被煮成了熟飯,所以就對龍嘯峰死心塌地了?
想到這裡,凱拉匪夷所思地搖了搖頭,對她來說,宗教裁判所當家花旦的私生活,她管不着,就算管得着也不想官,但今天她當值,這伏魔神殿倒塌的事情,她卻是沒辦法不管的。
“那……安妮,龍嘯峰,伏魔神殿倒塌的時候,你們在做什麼?”凱拉很實事求是地問道。作爲當值者,她必須瞭解伏魔神殿倒塌時的第一手翔實資料。
但凱拉馬上就知道自己問錯話了,因爲龍嘯峰一把抄起安妮的腰扭身就走,而且還用惱羞成怒般的語氣叫囂道:“當時我們在做什麼,你管得着嗎?”
身爲聖女的凱拉漲紅了臉,她尷尬地站在那裡,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中有很大的歧意,乍聽之下,好象在侵犯一對孤男寡女的秘密空間,龍嘯峰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龍嘯峰摟着安妮的腰橫行霸道地直撞了過來,前面擋道兒的人羣馬上分列兩廂,看着就跟摩西過紅海似的。等龍嘯峰過去了,大家才用曖昧中夾雜着欽佩的目光給他的背影加冕。
偶像啊!能把庫提城裡最狠毒的蛇蠍美女關進溫柔的籠子裡,這個被凱拉聖女稱爲龍嘯峰的傢伙簡直就是男人中的極品!絕對的純爺們!有尿!夠膽!
看着龍嘯峰挎着安妮揚長而去,凱拉咬了咬嘴脣,還是問了一句:“安妮,龍嘯峰,你們要去哪兒?”
龍嘯峰頭也不回,硬梆梆地甩了一句:“我們要找個好花好水的地方,好好洗個澡。怎麼?你要跟着?”
一聽到龍嘯峰把話題扯到了洗澡方面,凱拉馬上就偃旗息鼓了,她只能和所有人一起,目送龍嘯峰攜着安妮離開。轉回頭來看着一塌糊塗的原伏魔神殿舊址,凱拉痛苦地嘆息了一聲——不管龍嘯峰和安妮再怎麼能折騰,他們倆也沒可能把一座神殿給折騰塌了。難道真象龍嘯峰所說,這是“餘震”不成?
凱拉搖搖頭,點了在場幾個職分最高的教士的名字:“在教宗大人回來之前,你們先組織清理吧!”
“遵命!聖女殿下。”幾個教士退下去安排人手了。所有人的眉頭都皺着,要清理這麼大一片廢墟,實在是一件無比麻煩的事情啊!
龍嘯峰纔不管自己給別人添了多大的麻煩,他略施小計甩了多嘴的凱拉後,拖着安妮越走越快,終於在一灣清水邊停了下來。龍嘯峰很慶幸光明教廷的大本營是一座園林式建築,這一泓有源頭的活水乾淨得很,看着跟新西蘭一樣,趴下去就能喝。
掌心內力潛轉,給安妮解開了封閉的穴道,龍嘯峰順手把安妮安置在水邊的草地上,然後走到一邊開始清理自己。
衣服上的塵土很好處理,龍嘯峰穿着的是精靈巧手裁縫的衣服,本身就有避塵的妙用,只要使勁拍打兩下,馬上就象傳說中的清官一樣一塵不染了。然後龍嘯峰又洗乾淨了手,興之所至之下,他一頭把腦袋杵進了清澈的流水裡。
安妮在一旁兩眼無神地望着天,眼淚嘩嘩地往肚子裡流,眼角餘光看到龍嘯峰把頭扎進了水裡,她盼着龍嘯峰這時羊癲瘋發作,嗆死這個胡說八道毀自己清白的無恥之徒。
可惜事與願違,儘管龍嘯峰象鸕鶿一樣把頭扎進水裡擺來擺去,但看那充滿活力的樣子,怎麼也不象是個將要溺死的人。快活了半天后,他把溼淋淋的頭擡出水面,輕鬆愉快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
安妮的心猛跳起來,她想起了龍嘯峰剛纔對凱拉說的那句話,其中的“洗澡”一詞象針一樣扎着她,讓她再不能安然高臥。
儘管周身上下依然僵硬無力,但安妮還是強撐着爬了起來,用戒備的目光死盯着龍嘯峰,她已經拿定主意了,只要龍嘯峰敢對她動手動腳,她就咬舌自盡。
龍嘯峰卻理都不理她,只是伸手向流水一指,就自顧自地甩着滴水的頭髮走開了。安妮看着龍嘯峰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十丈開外,心中暫時算是輕鬆了少許,精神一放鬆,馬上就感覺到了頭臉身手上難以忍受的骯髒。
看到龍嘯峰確實離得遠了,安妮撲到水邊,大刀闊斧地洗滌起自己來。清涼的水從臉上撫過,安妮忍不住心中就是一酸——從來只有自己欺負折磨人,什麼時候輪到自己被人欺負折磨了?想到自己守身如玉了十八年,今天卻被龍嘯峰一番胡說八道,讓自己蒙了不白之冤。這種事情,叫人辯也不是,不辯也不是,想到灰心處,安妮真恨不得一頭栽進水裡死了算了。
不過最後安妮還是咬了咬牙,把淚珠和水珠一同在頰邊抹去——此仇不報,非爲淑女!
一邊從貼身的梳妝盒子裡拿出象牙梳梳着頭髮,一邊心裡盤算着復仇的計劃,正出神之際,突然聽見龍嘯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既然收拾乾淨了,那麼現在該把我的水晶掛墜還給我了吧?”
安妮嚇了一大跳,疾回頭一看,龍嘯峰正站在身後不遠處的花樹之下,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悄然逼近的。
龍嘯峰則是看着地下的梳妝盒子搖了搖頭,他真的想不明白女人這種奇妙的生物,是怎麼樣把這些累贅的東西藏在身上的同時,還能顯得娉娉婷婷,半點也不見臃腫。
“女人都是天生的魔術師。”龍嘯峰一邊想,一邊向安妮伸出了手:“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