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峰算計了一下,可不敢再往上飛了,否則呆會兒掉下去,非摔折了腿不可。
他勾掛着雌亞龍的雙角,借力使力,一個擰勁兒,身子已經在空中疾轉了起來。在他這一招“烏龍絞柱”的牽引之下,雌亞龍的軀體也不由自主的在空中旋轉起來。雌亞龍被轉得頭昏腦脹,再也沒有嘶叫的力氣了。
經龍嘯峰這一轉之力,化解了那股向上疾飛的衝勁,盤卷亞龍那沉重的軀體開始呈自由落體運動往下摔落。
龍嘯峰踩在已經半死不活的雌亞龍腦袋上,看看離地面已經越來越近,他腳下一虛,象坐滑梯一樣,順着盤卷亞龍光滑的軀體溜了下去,在合適的地點一蹬一借力,身體已經斜穿出去。
地面上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雄亞龍只見到龍嘯峰在空中大翻筋斗,最後一個折腰,如雄鷹斂翅,翩然落地,腳下纖塵不起,當真是瀟灑之極。
幾乎是在龍嘯峰無聲無息落地的同時,那隻雌亞龍“嗵”的一震巨響,重重地砸上了大地。當真是無巧不成書,正摔在她剛纔大跳健身有氧操的地方。
那一聲巨響好似暮鼓晨鐘一般,將瞠目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的雄亞龍驚醒了過來。他結結巴巴甩下一句“你究竟是什麼人?”的疑問之後,匆匆忙忙地衝到雌亞龍身邊去了。
“我是什麼人?”因降龍成功而沾沾自喜的龍嘯峰,開始摸着下巴裝腔作勢地思忖起這個問題來。一時間,他就由武術家變身成了哲學家。
“我首先,是一個好人!”龍嘯峰毫不吝嗇就把一張好人卡發給了自己。
“接着,我是一個男人!”龍嘯峰學着邁克爾·傑克遜的舞姿一掌拍到了襠裡。可惜同樣提襠的動作,人家邁克爾·傑克遜做起來那叫性感,其它人模仿起來那叫猥瑣。
“對這個異世大陸來說,我是一個外星人!”龍嘯峰又想到了自己的新定位。這個定位讓他有些茫然,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世界來說是一個陌生的闖入者。
看着身前身後遮地而來的森林,龍嘯峰感到了孤獨。
但他馬上決定再不爲此煩惱了,因爲他想到了自己棲身的樹屋,想起了自己新結識的朋友們:“老子並不是一個人,這個世界也有我好大的一份兒!”
他擡望眼看着遠方,森林的穹頂之外肯定別有天地,龍嘯峰想像着那些陌生地方各形各色的人等,心中豪情頓起:“我將來要成爲什麼人,你們拭目以待好了!我會讓這個異世大陸猛吃一驚的!大家走着瞧吧!”
降伏了異世兇猛的亞龍,青春的熱血在龍嘯峰的胸口沸騰,豪氣干雲之下,讓他有一種想要仰天長嘯的衝動。
但還沒等他把這種衝動變成行動,不遠處就傳來一響清嘶入雲的長嘯聲。
龍嘯峰不滿的轉過了身子——當你正要做某件事時,偏偏另一個傢伙在你身邊搶戲!世界上再沒有一種行爲比這更叫人討厭了!
但龍嘯峰馬上就沒心思計較對方是否討厭的問題了,因爲現在實在不是斤斤計較的時候。
他看到那隻長嘯的雄亞龍紅着眼睛昂起了大半截軀體,龍軀上的每一片鱗甲都有豎起來的趨勢。
龍嘯峰能感覺到雄亞龍身上傳來的濃濃殺氣,那種殺氣只有用敵人的鮮血才能平息。與這股不死不休的殺氣比起來,第一次交手時雄亞龍的氣勢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爲什麼會這樣?龍嘯峰把目光轉向了地上還在抽搐着的雌亞龍——難道,自己真的把雄亞龍的潑婦老婆給打死了不成?
龍嘯峰看着雄亞龍的眼睛,他馬上從那雙通紅的眼珠子裡看出了其中深深蘊涵的潛臺詞——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雖然世界上有無數的男性恨不得自己身邊的黃臉婆有疾或無疾而終,但顯然這隻雄亞龍是個例外。
“住手!我有辦法救她!”眼看着雄亞龍紅着要滴血的眼睛已經撲了上來,龍嘯峰不得不使出緩兵之計。
這一架他不想打,不敢打,不能打,畢竟說破大天都是他自己理虧。打死人家老婆再把人家丈夫打死?他學不來前世裡那些有執照的官匪!
已經準備魚死網破的雄亞龍眼中的紅色褪了一些,身軀上豎起來的鱗片也服帖了不少。
“你!你有辦法救她?”龍嘯峰打了個哆嗦,那種深情摯愛的感覺讓龍嘯峰的良心被重重地捶擊了一下。
這個世界上,原來潑婦也是有龍疼的。
“我……辦法我有!”龍嘯峰不敢說沒有,否則他死定了!他想起了家族中傳下來的那些治跌打損傷的醫術療法。雌亞龍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應該也算是跌打損傷的一種吧?
龍嘯峰現在最希望的是,先祖留下的這些點穴推拿的手段同樣對異世界的盤卷亞龍有用!
雄亞龍儘管已經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但龍嘯峰的話又讓絕望的他生出了一線希望,煮飯的鍋和過河的船暫時擺脫了被砸成爛羊頭的厄運。
不用雄亞龍催促,龍嘯峰就一溜煙地衝到了雌亞龍身邊。他能聽到雄亞龍那拉風箱一樣悠長而急促的呼吸聲就在自己頭頂上回蕩,他清楚,如果自己救不回龍命,腦袋上暫時還算平緩的呼吸馬上就會化爲索命的嚎叫!
“臥槽泥馬!馬勒戈壁!”面對着近二十丈長的病龍,龍嘯峰一陣絕望,忍不住在心裡破口大罵,也不知是在罵這隻空心蘿蔔大潑婦還是在罵自己沒用。對於不喜歡罵人的龍嘯峰來說,居然破例罵出這麼兩句,簡直就是奇蹟。
這這這……寸關尺在哪裡?心坎穴在哪裡?百會穴在哪裡?涌泉穴在哪裡?脊中穴又在哪裡?……現在的龍嘯峰,象個臨時抱佛腳平日不燒香的扯蛋學徒,拿着想象中鍼灸的金針卻找不着下手的地方。
道教的祖師爺一攤手:“老子沒法兒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