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冷冷的說道:“賢媛郡主,難道黃頁沒有將皇上的口諭傳給你?”
“傳,傳到了。”賢媛結結巴巴的說道:“可是,臣女覺的.......”
“這是在錦川國,不是你們天禹。”千山暮冷硬的打斷了她的話:“身爲臣子,首先便是尊從皇命,郡主卻對皇上的口諭置若罔聞,肆意妄爲,又該當何罪?”
賢媛伏在地上,聽的冷汗直冒,嚇得連哭都忘記了。
她原本是打算,藉着是皇后的救命恩人,又身爲女官,哭訴一番忠心,肯定會被留下的,卻不曾想,皇后不僅一棒子敲碎了她的希望,還扣了那麼大一頂帽子下來。
此事可大可小,不過若被當成心懷不軌,刁蠻跋扈,可就徹底毀掉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賢淑溫良的形象了。
來日方長,她很不甘心的暗自咬咬牙,顫聲道:“娘娘饒命,臣女一時蒙了心,才做出這如此糊塗之舉,臣女這便回客棧去,抄錄女誡,以時時警醒!”
“既如此,那便去吧!”千山暮沉着臉,順着賢媛的話說道。
賢媛恭敬的施禮後,方纔匆忙離去了,她穿過那片蔥蘢的林木,見到了等在林外的二皇子玉遠,便譏諷道:“二皇子之言差點害死我。”
一身絳紗衣,齒白脣紅的玉遠邪笑着,用摺扇輕浮的挑起賢媛的下巴:“嘖...嘖,如此佳人,上元帝居然視若無睹,簡直暴殄天物啊,本皇子懷疑,他根本就不能行人事,不如讓本皇子成全郡主如何?“,說着作勢便要撲上來。
“滾開!”賢媛低低的怒喝着,急忙退後兩步,護住大開的胸口,冷臉威脅道:“你若敢亂來,我便與你魚死網破,適才我連皇上的面都沒有見到,便被皇后給打發了出來。”
“二皇子背後妄議詆譭錦川國皇上,他若得知定會將你五馬分屍。”
玉遠心中一驚,嘿嘿笑道:“適才皆是玩笑之語,不作數的,不作數的,本皇子可是誠心來恭賀上元帝登基的,況且,今後還需要仰仗郡主的扶持呢。”
“二皇子你自己清楚便好!”賢媛下巴一揚,傲然的橫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裴輕嬋差人搬了木凳子在樹蔭,讓千山暮歇一會,走太多路也不好。
午後,暖意融融,牆角生滿了綠茸茸的苔蘚,樹影微晃,光影灼眼。
裴輕嬋轉身由屋中端着一盞茶出來,空氣裡飄散着淡淡的香氣。
“是紫蘇茶?”千山暮驚喜的問道。
“民女偶爾聽不能提起過,在啓洲時,娘娘最愛飲紫蘇茶,恰巧昨夜回來時,見夜市有賣的,便買了些。”裴輕嬋笑道。
千山暮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滋味有些淡,不過也很好喝。
“不能如何得知我喜歡飲這個?”千山暮奇怪的問道,她沒記得曾提及過。
“還不是聽皇上說起的,”裴輕嬋蹲下身,伏在千山暮的膝上,柔聲問道:“再有四個月,娘娘腹中的小皇子便出世了,可是取好名字了?”
“這個倒是不着急。”千山暮搖搖頭,想起了林璟的傷勢:”不能身上的傷怎樣了?待時醫父子倆到了,你們可願隨我一同去煙浮國?”
“真的麼?”裴輕嬋驚喜萬分,那個神秘莫測的地方,她聽不能提起好幾次了,早就心癢癢了:“聽不能說,煙浮國周邊有瘴氣,普通人是無法進入的。”
“我有辦法,放心好了,不過,作爲回報,今後我的皇兒,可是要託付給你了。”千山暮說的漫不經心,一絲憂傷自眼底極快的一閃而逝。
裴輕嬋愣了一下,照顧皇子她自然是責無旁貸的,不過聽千山暮說“託付”一詞,總無端覺的怪怪的。
偶爾有幾次與不能說起此事了,不能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不能落髮出家,她尚且無法承受,更何況與千山暮有可能還是生死之別!
她正悶悶的想着心事,突然聽到了院子門口柳夢離的厲聲喝斥聲。
“待民女去看看!”她一躍而起,搶先對千山暮說道。
千山暮嗯了一聲,其實她也懶得動,被暖暖的陽光圍繞着,倦意濃濃。
裴輕嬋疾步走到門口,暗自慶幸,幸虧千山暮沒來,因爲門口站了一老一少兩個僧人。
年老的高僧,穿了赤色袈裟,戴了一串硨磲貝佛珠,可不就是前幾日替不能落髮的了空方丈麼。
“不知方丈不請自來有何貴幹?”裴輕嬋擋了一下柳夢離,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阿彌陀佛!”了空方丈雙手合十,聲若洪鐘:“貧僧見山下微有妖氣,便來一探究竟。”
柳夢離聞言,登時暴跳如雷:“我呸,狗屁妖氣,你這個老禿驢,分明是故意生事,你也就只敢欺負良善的人。”
“我們沒去找你這死禿驢的麻煩,你倒自己尋上門了,金城多的是橫行街裡,魚肉百姓的惡霸,你怎麼不去管?”
“阿彌陀佛!”了空方丈面無波瀾,沉聲說道:“惡人自有天收,妖物豈可在人間橫行?貧僧不能袖手旁觀!”
“滾遠點!”柳夢離被徹底激怒了,“唰拉”一聲抽出了寶劍,擋在了了空方丈身前。
耀眼刺目的陽光下,劍身爆射出殺氣騰騰的寒光,一旁的小和尚嚇得尖叫一聲,縮成了一團。
“你這個老禿驢若再敢向前邁一步,我便讓你血濺當場!”柳夢離狠厲的嘶吼道。
“方丈還是趕緊離開此處吧,我們沒有害過任何人,只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難道這都不行?”裴輕嬋臉上凝結冰霜,她是不希望千山暮見到血淋漓的場面。
了空方丈意味深長的看了裴輕嬋一眼:“重生一世,姑娘更應該懂得勿要逆天而行,人有人法,妖亦有妖規,縱然良善無辜,也有違天理!”
三人正爭執的檔口,不知何時林雲墨已背手立於院中,目光森冷陰鷙。
“今日,”他看向了空方丈寒聲徹骨:“你若敢傷她一根頭髮,明日,朕便焚盡錦川所有寺院!”
“阿彌陀佛”了空方丈無奈的搖搖頭,心底卻有了一絲怯意,知道再僵持下去絕對討不到半分益處。
“僅此一次!”林雲墨死死盯着了空的背影,爆喝道:“黑甲軍聽令,此人再來,殺無赦!”
“遵命!”幾名黑甲軍傲然應道。
柳夢離見無事了,隨手關緊了院門,幾人便走回到院中,卻意外的見到,千山暮翹着腳,正悠然自得的飲着紫蘇茶,一副剛看完好戲的懶散模樣。
林雲墨哭笑不得問道:“夫人竟如此閒適,可知剛纔爲了你,差點劍拔弩張~”
千山暮嗯了一聲,語不驚人死不休:“可惜沒有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