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李家的冷謹言不知道,自己這老婆還沒有着落呢,就被人惦記上兒子了。
他拿過司機送來的,用金絲楠木裝着的玉瓶,轉身毫不猶豫地走進了李家。
客廳中,已經吃了藥,稍微穩定下來的李宏威有些脫力地靠在沙發上,他看着淚眼朦朧的宋傾城,無力地笑了笑:“別哭,爺爺這不是好了嗎?”
“爺爺,你嚇到傾城了。”爺爺在宋傾城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打不倒的,小時候,把她扛在肩上,抱在懷裡。長大後,爲她撐起一片天。
這麼強大的爺爺,卻老了……
宋傾城趴在李宏威的懷裡,抱着他:“爺爺,傾城不反對你了,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只要你好好的。”
或許宋傾城是軟弱的,但是她不敢用爺爺的生命來賭。
只要能讓爺爺好起來,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冷謹言一進來,就聽到了宋傾城的最後一句話,他拿着盒子的手一頓,腳步也同時停住了。
他望着哭得眼睛腫腫的,整個人沒有了精氣神的宋傾城,突然之間覺得這個女人也有軟弱的一面。
在前幾次見面中,她都是戰鬥狀態,像個揚起雞冠的高傲的公雞,燦爛得像驕陽。
可現在的她,沒有了半點刺,軟得一塌糊塗,一個人,爲什麼纔會有這麼多面呢?而自己,真的應該儘快把這樁婚事取消了。
他走過去,把盒子遞給李巍:“這是冷家的藥,晚上吃飯後給李爺爺吃下。”
“這……”來路不明的藥,李巍可不敢給李宏威亂用,這要是出事了,可是要命的。
宋傾城也不讓他接,她看着剛纔爺爺病發,居然都不看一眼的冷謹言,道:“我可沒聽說冷家有做藥方面的公司,你拿走吧,我爺爺不吃。”
“吃不吃,你說了不算。”冷謹言打開盒子,把裡面用軟緞包着的玉瓶拿出來放在李宏威的眼前。
李宏威看着玉瓶,想到了圈子裡背地裡傳的那個消息,說是冷家有一份靈藥,只要是人還有一口氣,都能救回來。
在當年那麼動盪的年代,爲了這個東西,冷家死了無數的人,才保住了。
難道,眼前這個玉瓶裝的,就是那個藥?
恢復了一點力氣都李宏威接過玉瓶,問冷謹言:“這就是……”
“東西再好,不過是死物,還望李爺爺不要推辭,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思。”
“你爺爺那老東西知道嗎?”對於好友藏着這麼份好東西,李宏威說不心動是假的,但一來,冷家不缺錢不缺勢的,自己開的條件打動不了他。二來,好友的東西,他不能做這種事。
冷謹言微微帶着淺笑:“這是我的那一份,爺爺他不會說什麼的。”
“是嗎?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李宏威高興的讓人把盒子關上,遞給李巍:“好生放着,別讓除了你之外的人碰觸。”
“是。”
“對了。”李宏威叮囑了李巍,轉頭笑着看了眼宋傾城,又望了望冷謹言:“謹言說你們已經商量好九月一號訂婚,這是真的,那我趕緊讓人準備東西,可不能虧待了我的寶貝孫女。”
шωш▪ тTk дn▪ ¢ 〇
“爺爺,我……”宋傾城欲言又止。她多想說不是,但是爺爺蒼白的臉
色還那麼虛弱,她不敢說下去。
冷謹言扭頭看着宋傾城,對李宏威道:“剛纔那是我和傾城爲了逗您開心開的玩笑,李爺爺,別當真。”
“爺爺,抱歉,我只是想逗您開心。”宋傾城沒想到冷謹言還能說出句人話來,她趕緊就着臺階滾下來。
“玩笑!這事能開玩笑嗎?”李宏威一拍沙發:“這事就這麼定了,就九月一號,趕緊訂婚了我也好放心一些。”
邊說,他邊看向站在一旁的容巋。
他不放心的,就是他。
被李宏威提防的容巋的臉色終於不再那麼溫潤,他放在身側的雙手甚至虛握成了拳頭。
任何一個男人,看着自己喜歡,放在心上的女人和另一個男人談婚論嫁,都不會好受。
他對着李宏威點點頭,又轉向宋傾城:“李老,傾城,今日叨擾了,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容巋……”宋傾城站起身,眼睛裡流露出不捨。
容巋望着宋傾城,突然走近她,雙臂抱着她。
溫暖的懷抱,從未這麼靠近,宋傾城說:“好歹,吃頓飯再走吧,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見面。”靠在他肩上,心力交瘁的宋傾城哽咽地道。
聽出她的微微的哭聲,容巋抱得更緊,他越過她的肩,眼睛直直地望着一直看着他們的冷謹言,溫潤的臉第一次完全沉了下來,就像蓄滿風雨的天空。
他一字一句地在宋傾城耳邊說:“此後,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你說,我定會來的。”
“……好。”宋傾城忍住了眼睛裡幾乎滾落的眼淚:“容巋你也保重。”
不知爲何,宋傾城總有一種感覺,這一別,日後就真的沒有關聯了。
她喜歡了眼前這個人這麼多年,從十五歲酒宴上的驚鴻一瞥,一見鍾情,到大學四年的日夜思念。
人生有幾個九年。
她把眼淚憋了回去,從容巋的懷裡擡起頭,笑着對他說:“再有機會,我再做東,好好請你一次。”
“好。”容巋面對她的時候,又變成了她熟悉的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
南容北冷,兩人都是業界的佼佼者,如果不是兩家公司所涉及的範圍並沒有大面積地交錯,恐怕,必有一死傷。
望着漸漸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宋傾城的心裡空了一塊,她失魂落魄地對李宏威點了點頭:“爺爺,我累了,先去休息會兒。”說完,她徑直上了樓,留給幾人一個背影。
那背影纖細,瘦弱,彷彿經不起一絲風吹雨打。
冷謹言修長的眉皺了起來,這樣的宋傾城,不再是那個眉眼生動的宋傾城。
他收回目光,沉吟了片刻,對同樣沉思的李宏威道:“李爺爺,我看訂婚的事先延長一段時間吧。”
“……也好。”剛纔宋傾城的狀況也讓李宏威覺得心裡難受,他只是想讓宋傾城以後一生無憂,並不是讓她難過。
他對冷謹言說:“傾城是個心軟的孩子,她會知道你的好的。”
聞言,冷謹言笑了笑,並不說話。這樁婚姻,從一開始就是老一輩的人定下的,他和宋傾城,就是兩個毫無交集的人,突然之間硬生生拉到一起。
並且,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自己成了插入別人感
情的第三者。想到這兒,冷謹言就覺得感覺挺奇妙的,又有那麼點莫名其妙的感覺。
看來,這樁婚事,還是儘早料理了好。
他起身告辭:“李爺爺,您先休息,我走了。”
“去吧,你們年輕人都忙,我這個老頭子啊,一天躺得背都疼了。”李宏威年紀大了,公司的事物專門請人打理着,除了重大的事情和每月的報告,都沒有什麼事。說背都躺疼了,絕對不是騙人的。
“我爺爺還說您老當益壯,說自己老了。”
“嘿嘿,那老小子終於承認了。”李宏威聽到老又認輸了,心裡樂開了花。
他揮揮手:“去吧去吧,記得跟你爺爺說,明天一起去釣魚啊。”
“好。”其實爺爺說的哪是這句話,說的明明是:“那老頭都七老八十了,還蹦噠什麼,一天不多躺躺,當心閃了老腰。”
開着車,離開了李宅,冷謹言沒有回別墅,而是去了公司。
剛一到大樓,保安室裡的保安就跑了出來,對坐在車裡的他道:“總裁,您有一份國際快遞。”
“嗯?”
“剛剛快遞公司送來的,還沒有來得及給您送去辦公室。”
“拿來吧。”想不到是什麼人會給自己寄快遞,冷謹言還有些好奇。他接過保安遞過來的包裹,順便掃了一眼寄來的地址和人的名字。
許薇。
美國。
“謹言,你等我,等我成爲不依靠你也能好好活下去的人,我就回來,我一定會證明給那些人看,就算沒有冷謹言,我許薇也會成功。”那日就在這個辦公室,那個音容笑貌都還深深刻在自己腦海裡的女人對自己這麼說。
冷謹言那麼愛她,愛得不管她說什麼,都會答應。
許薇走了,去了美國。剛開始,兩人每天都會發消息,通電話,但是漸漸地,那個熟悉的號碼變成了空號。
又兩年,冷謹言從報紙上知道了那個人成了世界最知名獎項的影后。
這是他們的約定,只要她拿到那個影后獎,她就回來,不管風雨,一起面對。
但是,現在已經是第五個年頭,許薇也沒有回來。
時隔七年的快遞,太晚了,晚到那顆心早就蒙上了塵土。冷謹言將包裹丟到一旁,開車去了停車場。
“總裁。”正好開車進來的部門經理看見冷謹言的車,恭恭敬敬地彎了下腰 。
在KM公司的上上下下的人的眼裡,他們的總裁——冷謹言就是一個神話,一個無所不能的人 。
他還是學生時就在KM公司裡做底層,用令人瞠目結舌的業績,一步步爬上來的。
富二代中的帥二代,帥二代中的航空母艦。看見偶像,這個部門經理都快高興死了。
冷謹言只點了下頭:“下去吧。”
“是。”
部門經理走了,一時間,整個停車場只有一輛輛車和燈光,寂靜了下來。
冷謹言就這麼坐在車裡,直到腿已經開始發麻,纔拿起包裹,走出了停車場,直奔總裁辦公室。
都已經下班了,纔看到他,正打算走了的秘書挺好奇的,她看了下總裁手裡的包裹,和他不同於以往的神色,聰明地選擇了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