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初冬時的暮色
集團上下但凡見到了葉若柔的人都能明顯感覺到不對勁。以往都是矜持高貴,霜凝於面的神色,今天從早到晚，無論處理什麼事都顯得心不在焉的樣子。
一羣秘書倒是輕鬆了許多,八小時下來沒有額外的吩咐,只是忌於葉若柔此前的警告沒敢私下八卦。
進門打算提醒一下葉若柔已經到下班時間,迎面卻碰上滿臉倦意的人。李秘書退後站在一旁,低頭送走人。
凌亂的辦公室,李秘書費解辨別張張白紙上的字跡，有點像柯字,還有幾個ll。來葉氏的時間不短，不誇張地說頭次看到這麼亂的桌面,這些人的生活難以捉摸。
車外,華燈初上,交熾着初冬時的暮色，尾隨在龐大的車流後面，又一站紅燈。停下車，葉若柔左手撐在車窗上，撫着額。
腦袋裡亂亂的，柯羽盈在面前的時候，閒暇有空就找些法子來刁難打擊，報復一番，如今有機會專心工作反而覺得無趣。
手機鈴聲扳過葉若柔的思緒，柯助理幾個字跳入眼簾，手很快就探過去，按說她是絕對沒有可能存她的電話，即使實在不得已經存進去，這個名字是不是打錯了。
摁下接聽鍵，後邊也66續續地響起喇叭聲。車子重新啓動，絲絲寒意混着些刺骨灌進車內，她只是靜靜等候對面的聲響。
“葉總……。”把手機湊近眼前瞄了下，已經顯示在通話中，卻沒有一點聲音，柯羽盈試着喚葉若柔。
靜默了會，柯羽盈本應遵守條約，休假期間不要出現葉若柔的面前，現在多少也有點毀約的味道，心虛地不敢再往下說。
嘟嘟嘟……
短時的掛機聲，柯羽盈沮喪地看着屏幕上通話結束幾個字，不出所料，連吱都不願意吱下。秦舒
擰着眉：“怎麼搞的，都堵這路上半天了。”
急着想找個好的理由混過去，說服江思跟隨公交車前往，柯羽盈四處張望，時間慢點就好了。這兩貨崔得她腦袋越來越大。
葉若柔皺着眉，爲什麼不說話，好像還是第一次接到她打過來的電話。猶豫後，找地方把車停下，又打過去。
像是抓到根救命稻草，柯羽盈扔下旁邊兩個人的連串疑問，欣喜地接起電話：“葉總，您在哪裡，吃飯了嗎？”
難道只是問這種無聊的問題，葉若柔淡淡地嗯了聲。儘管目前爲止，她已經繞着原路開了好幾遍，毫無食慾。
“嗯嗯，那就好，家裡我都收拾好了，要是有什麼找不到的，你就打電話給我。”秦舒的包包馬上就侍候過來，江思也挑着眉，誰都沒心情在這個時候聽她打情罵俏。
葉若柔心裡升起些別樣的暖意，嘴上卻仍是不動聲色：“有什麼事？”
兩邊夾擊，柯羽盈才反應到正事的點上。重色輕友的事故常有，她好像也無法逃脫自然規律。躲着秦舒直掐過來的手，吱唔着問：“我想問下，你還記得上次那家療養院的名字嗎？”
印象深刻的地方，葉若柔不可能會忘記，關鍵她還在那裡發生了人生中的最浪漫的意外，獻出了初吻。
“不知道。”
死了。當天明明是她死盯着療養院觀察大半天，怎麼會不知道。聽到葉若柔的回答，柯羽盈心裡咯噔，江思也真是的，指名道姓，無論如何都要去看一下。
“不過我知道怎麼去，你們在哪裡。”手機裡冰冷地聲音再度響起，卻像一把火燒得柯羽盈臉上的笑如同彩霞，掠過歡喜色。
報了大概方位，得知葉若柔就在附近不遠處時，柯羽盈唏口氣。難得葉若柔這麼好，竟然提出過來帶路，或許她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反感自己。
“也好，有熟人帶路省事多了。”江思情緒明顯又再度好起來，給人一種悠然自得的感覺，秦舒倒沒什麼，老規則，江思去哪裡，她就去哪裡。
開車還是蠻快的，江思眼睛細眯，晚上被這女人踹出了點內傷，不過打心底裡卻仍挺喜歡她的個性：“歡迎加入。”
江思的聲音特地調高了說，葉若柔卻並沒有作理會，調轉車頭的並排停在旁邊，眼睛越過座椅直接看向柯羽盈：“上車。”
或許是職業習慣，接到命令，柯羽盈手直接就往外伸。
“哎哎，停停，你幹什麼？”秦舒的手比她還要快些，拉住，表示非常不高興。
柯羽盈被打落的手放下，扭頭看着秦舒的表情，也是不解：“下車啊。”
這車上除了開車的，也就她兩，多坐兩三人也沒事，爲啥一定要下車，秦舒眼睛看着葉若柔，嘴裡說：“坐得好好的，她那車也不見得舒服多少，再說我們是客，你就忍心把我們晾在旁邊。”
本身就隔得不遠，窗玻璃都暢着，加上秦舒尖着嗓子在那裡扯，誰都聽得一清二楚。有戲看了，江思看眼葉若柔，點起支菸，那種眼神和夜裡被踢前一般無二。
“葉總，麻煩您前面帶路吧。”受了她幾次冷落，秦舒也沒打算在葉若柔的面前裝淑女了，直接了當，她倒要看看柯羽盈到底跟誰好些。
車紋絲不動，葉若柔雙眼盯着擋風玻璃，並沒有再回頭，只是再重複：“柯助理，上車吧。”
好耳熟的稱呼。細細回想，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把她包包裡的手機偷拿出來存的電話好像就是這個暱稱，原來被發現了。記得爲了防止被突然發現，柯羽盈還是藏在辦公桌底下進行的。
臉像徵性地紅了紅，柯羽盈暗自發力，決定順從葉若柔的命令，君上有旨，不得忤逆。扭了扭，
秦舒就是看不慣她這副矯情模樣：“什麼助理，你現在不是休假期間麼。你現在是要總裁，不認朋友是吧？”
我………女人果然會變得越來越無理取鬧，柯羽盈爲難地僵坐着。葉若柔倒沒有因爲秦舒而厭惡地放棄帶路：“她的假已經休完了，現在繼續上班時間。”
也就是二十三小時隨侍。別的要是假被取消得有多難過，柯羽盈卻不然，爬過秦舒，頭探出窗外：“真的嗎？”
然後打開車門，一個微笑：“真是不好意思，我現在又到上班時間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多擔待點吧，我保證發工資給你買件好的衣服。”
得，到這份上，秦舒除無語，只能作罷，至少要柯羽盈花錢本來就是還不如一棍子打死她的事。現在竟然主動提出來，息事寧人罷。
“你就別試着把她掰直啦，看小柯今天這狀態，怕是相思害的。”江思扔掉菸頭，打着方向盤笑着說。
翻到前座的秦舒看着前面葉若柔的車：“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女人和女人有什麼意思。”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世界，外邊的你不會懂得，也不會擁有。江思沒有說話，秦舒就是外邊的人，她不會理解。
柯羽盈還明照常端坐副駕，心裡除了興奮，還有不少忐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如果已經吃好飯了的話，葉若柔都是再翻翻報紙，做下健身運動，就準備歇息的。還特地來爲她們幾個帶路，得多不開心。
可是她還是來了。
“沒有，我只是路過。”葉總編謊的程度還是不夠高超，隨口撿了個自認爲不**份的答案。
bug會不會大了點，路過這裡嗎，柯羽盈又不是傻子，乾笑着：“原來是這樣……”
夜已完全降臨，按柯羽盈的指點，車直接停在了llb的門前。
遠遠地就能看見l的酒紅色齊肩短髮的，一身制服，手裡夾着眼倚在吧檯上。非聚會時間，進出
的人明顯很少。
“真是奇怪，這是酒吧還是飯點，還是咖啡廳。”秦舒對於llb的印象完全沒有概念，正如柯羽盈她們第一次來的時候誤認爲這是飯店。
當然心裡邊她更奇怪的是，這樣一棟樓，要以什麼方式在這郊外經營生存下去。
見到來人中有兩個眼熟的，l招了招手。
葉若柔卻從包裡拿出錢夾，頭也不回地舉到柯羽盈面前：“記得把上次的帳結清。”
難爲欠人錢還記得這麼清，柯羽盈壓根就沒想起上次欠錢的事情。吶吶地接過錢夾：“哦，好的。”
走近前，l就上來吐着菸圈，眼睛掃着另外兩個人：“沒記錯的話，小柯和小葉，這兩位是？”
秦舒自認與百合圈無共同言語交際，只是好奇地打量着門面裝修。江思比柯羽盈要主動得多，伸手自我介紹：“江思。”
噗哧，估計除了葉若柔的笑點還沒有開化出來，任誰聽到這個名字都會忍不住有所暇想：“你這名字讓我想起了暮光之城。”
那個關於吸血鬼的電影。江思倒不以爲然：“大家都這麼說。”
“進去吧，今天沒什麼人，我正好無聊。”
格局完全變得不同，粉橙色的燈光，擺放有致的桌椅，倒顯得和咖啡廳的感覺差不多。心情也因爲燈色變得緩和。只是零星地坐着幾桌，每桌都是兩個人，難怪l說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