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來已經很晚,加上又被某個心情不好的傢伙折騰了下,早上鬧鐘響了三遍也起不來。
肖左索性關了鬧鐘,拉過被子繼續睡,陸桑看着外頭的太陽,估摸着時間肯定不早了。
“肖左,起牀了。”
“不起。”
陸桑抱着被子坐起來,難得看見孩子氣的一面,她彎腰趴在他耳朵上吹氣,肖左更是睡不安穩。
“別鬧。”濃濃的鼻音,帶着絲寵溺的味道,陸桑喜歡聽他這麼說,又往裡面吹了口氣。
“真不起來,肖大隊長今天是打算不上班?”
“等會。”
肖左大半張臉藏在枕頭裡,陸桑也不逗他,掀開被子起來。
心情好,站在洗手間裡一邊刷牙一邊哼着調子,王琴進來見她神色飛揚問了句是什麼事這麼高興。
“心情好是不需要理由。”
“昨晚幾點回來?”
“估計有一點。”
“肖左還沒起來?”
“嗯,他累了。”
不過她話剛說完,肖左猛地拉開門,幾乎帶着風出來,臉上表情也不是那麼愉悅。
“怎麼了?”
“剛纔老許給我電話,警局門口圍了不少人。”
“怎麼會這樣?”
“去看早間新聞就知道了。”
肖左進來衛生間快速刮鬍子和洗漱,陸桑站在一邊擦臉,仔仔細細的擦了幾遍,好心情瞬間沒了。
“這種事情如果不是有心人鬧,根本不會爆出來。”
“對。。”
“真是不愉快的一天。”
她不過是才哼了首曲子,現在好心情全部被打破,陸桑連吃早飯的心思也沒有,和肖左火速趕往刑警大樓。
門口用人山人海形容有些過了,但也圍了不少人,他們的車停在後面,前面鬧事的人偶爾有人回過頭,似乎是認出她的身份,大叫了一聲:“警察來了,就是他們。”
等陸桑明白過來時,那些高舉着牌子的人已經圍過來,陸桑被擠在人羣裡,肖左護在她前面。
“給我們一個公道,就是因爲你們的失誤,造成家人的死亡,你們不配做警察。”
周圍人羣鬧哄哄,甚至有人向着他們砸雞蛋,肖左都替她擋了。
“你們這羣劊子手,國家養你們分明就是浪費,你們不配做警察。”
謾罵聲一聲高過一聲,陸桑冷眼看着這羣人,他們都是昨天爆炸受害者的家屬,有怒氣是正常,但行爲不對。
陸桑打算開口被肖左制止了,他一直護着她往一樓大廳走,老許在門口接應,一樓大廳站了不少同事,攔着家屬不讓進。
肖左安全護着她進去,回頭看外面的家屬:“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早上上班他們就在了,聽門衛大叔說早上五點就到,好像是組織好的。”
“奇怪。”
“估計一會媒體就來了。”
肖左神色不定的看着外面,目測人數超過三十人,高舉着大牌,依舊在鬧哄哄的謾罵。
“肖隊,讓人出去疏通嗎?”
“沒用,他們不會走。”
“這羣人啊,簡直是非不分。”
陸桑看了眼後扭頭上去,並且拉着肖左一起上去。
老許見他們走了,跺了跺腳:“這可怎辦?鬧心。”
盧毅一早來車子開進停車場之後從後門進來,沒和門口那些人碰頭。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歸要處理。”
肖左也知道要處理,他站在樓梯口窗子看:“送去醫院的那些人都脫離危險,除了三人當場死亡。”
“家屬都在下面,我怎麼覺得他們是想來要錢。”
盧毅指指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手裡高舉的牌子,上面寫的是賠錢。
“我們計劃失敗,除了自己人知道以外,也就只有對方知道怎麼回事,家屬是不會知道。”
“對,這麼多人,挨個審吧。”
盧毅玩着打火機:“要把其他隊人叫來,不然人手不夠。”
“嗯。”
肖左出去交涉,陸桑站在樓上看見家屬朝他扔雞蛋,砸在他肩膀上,他早上穿的黑色風衣還是她親手熨燙,如今髒兮兮的裹在身上,她看的心痛。
夏木不知什麼時候來,趴在窗臺上,可憐兮兮開口:“肖隊這麼厲害的刑警竟然要去忍受他們的侮辱,看的我都難受。”
“沒辦法,誰叫這羣人不分是非呢。”
除了雞蛋還有西紅柿,砸過來的時候肖左不躲不避,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躲開,難道他是想把自己弄的慘兮兮的,讓他們產生同情心消停嗎?
陸桑看不下去了,打算下樓被夏木抓住:“桑桑,這個時候肖隊不希望你去。”
她停了下來,回想起早上進來的畫面,肖左一直把她護在懷裡。
“你說的對,他不希望我去。”他一心想保護自己,是不會願意看見她受到委屈和傷害。
“一會估計要分開審訊,我去準備。”
陸桑猜測到肖左下一步動作,人已經往審訊室門口走,外面那麼多人,估計分開審訊連審訊室都不夠,只能藉助其他房間,陸桑又整理出幾個房間。
很快盧毅和封雲都下去,外面叫囂着的人也全部被請了進來,陸桑不知道肖左用了什麼辦法,能讓他們服服帖帖的同意。
外面的三十多個人被分成十個房間,陸桑負責一家子,爸爸媽媽和兒媳,去世的人是兒子,當天爆炸時當場死亡,今年才29歲,陸桑很是同情,因爲媳婦剛被查出懷孕,肚子裡的孩子是遺腹子。
“我們今天是來討個公道,那天市區發生爆炸都是你們工作失誤造成,我兒子枉死,現在兒媳剛懷孕,只要一想到孩子生下來沒了父親,我這心裡就跟堵了塊鐵,怎麼也消不下去。”
“昨晚有人聯繫你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認爲你最好實話實說,是不是有人聯繫你們,讓你們一早來警局門口堵着。”
對面三個人都沉默,陸桑神色如飛雪,冷酷的即使是在春天也嗅出冰冷的味道。
最先扛不住的是媳婦,哭哭啼啼開口:“我們確實是接到電話,你們身爲人民公僕,竟然對廣大人民掩藏了事實,我們只是來討個公道。”
“討公道?我們欺負你們了?”
陸桑的冷笑落在他們眼裡,又是神色一怔,都是普通人,哪能經得住警察的冷酷。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老公人死了,我只是想要個答案,人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你說的對,人是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我們警方也在調查。”
“那有結果嗎?”
“就要看你們了
。”
陸桑緩了緩臉上冰冷的表情:“知道對方是什麼人知道嗎?”
對面三人都很默契的搖搖頭:“他說自己是記者,我們問是哪個媒體的記者,他也不肯說,只說我兒子的死亡裡面有問題,後來我想想,確實有問題,好好的人一下子就沒了。”
陸桑又問:“對方的號碼呢?”
“在這裡。”
他把手機打開,裡面是通話記錄,陸桑記錄下手機號碼,直接發給老許。
“他還說了什麼?”
“其他沒了。”
“真沒了?”
父親點點頭,但旁邊的母親欲言又止,陸桑臉色沉的更加厲害,肖左的那一套她學個十足像。
“你們的口供對我們非常重要,直接關係到能不能抓到犯罪份子,抓不到嫌疑犯,也就無法給你兒子一個公道,你難道想他死的不明不白?”
陸桑這句話很有用,作爲父母誰不想抓到兇手,恨不得把兇手千刀萬剮。
“如果你們什麼不肯說,案子會進行的非常困難。”
“我說,我們肯定配合調查。”
女人的底線和承受力沒有男人好,稍微用點伎倆就成,死者的母親開了口:“對方讓我們來警局鬧,說鬧大了上面纔會重視,案子才能破,不然警方根本就不作爲,我一想也是有道理。”
“除了這些呢?”
對面的婦女停頓了下,小心的看了眼她:“只有鬧了,當時工作失誤的警察纔會被停職,他們是不合格的警察,吃着皇糧卻不做正事。”
“對方是這麼說?”
“嗯。”
陸桑腦子轉了又轉,一開始覺得奇怪,事情鬧大了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好事,如今聽見這樣的回答,原來他們的目的是想她停職。
難不成他以爲只要隊裡的人停職,就不會查出來?這件事情側面又反應了一個問題,就是對方開始慌了,要開始對付他們。
“今天早上對方有聯繫你?”
“沒有。”
“外面那些人你認識?”
“不,我們一早來時對方就在,我們也很驚訝,竟然這麼多人都在警局門口,我一想人多也好。”
“如果對方繼續聯繫你,一定要跟警方聯繫。”
“好。”
陸桑合上記錄本準備出去,忽然被死者媳婦叫住。
“有事?”
“我能不能問下事情到底是怎樣,我丈夫死的太慘。”
陸桑沒看見死者的死相,卻也聽老胡說了,車輛爆炸的忽然,波及到附近的人,基本上被炸得血肉模糊,死相慘烈。
“恐怖襲擊。”
“恐怖襲擊?”
顯然是不太相信,陸桑也不多做解釋,出了審訊室反手關上門。
其他人還沒結束,陸桑靠在審訊室門口,很快看見老胡從審訊室出來,一臉的愁容滿面。
“怎麼了?”
“這羣奇葩。”
陸桑好奇那些人到底招了什麼,竟然讓老胡說奇葩。
“竟然覺得警局有錢,過來撈賠償,我們警局看着有錢?我都要成困難戶了。”
“呵呵,腦子不清楚。”
“就是啊,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也不動腦子想想,來警局門口鬧事,不怕進去蹲幾天。”
“爲了錢也會冒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