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雁見自己一招被白岈躲過,雖然斬傷了他,但傷皮不傷骨,曉得他不但身法驚人,而且護體真氣也強的駭人,微笑道:“幹嘛爲了吳鳶他們更漁煌過不去,有什麼好處?”
白岈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趟渾水,想來想去不想讓對自己唯命是從的吳嬌綠傷心罷了,唏噓了幾口,回笑道:“綠綠,是我小妾。”
丁若雁目瞪口呆,哼哼發笑道:“喔,原來都是爲了女人,我也是,你也是,漁煌也是,吳鳶也是。哼哼,要不要坐下來喝杯酒,交交心?”
白岈怒目道:“麒麟臂你拿去好了,吳鳶死活我不管,你要是敢動綠綠,我搗碎漁美人。”
丁若雁揚劍說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你不要誤會,既然如此,我們還是決出個生死,看誰能走到最後,妻妾成羣吧。”話音甫畢,人雖風走,劍如寒風,施展的飄飄忽忽,徐疾不定,行雲流水,任意所至。
白岈兀自一招“弗能百式”,此招樸實無華,渾厚純綿,雖愚必明,雖柔必強,看似平白無奇,實則精妙無比。幾招拆防下來,丁若雁毫無招架之力,未能突破白岈的劍招,當即後退三步又轉身迎上,劍法犀利翻飛,於小動之中剛柔並濟,或陰或陽。一招剛出,三招自招,打得一氣呵成。
白岈撩轉直下,一劍橫斬丁若雁的下盤,卻又見其雙腳微散,身子當真化作幽靈,隨風飄蕩,挪移了八丈之遠。白岈思道:“破道可傷他,奈何他時刻防備,我若再無一招,單憑‘神龍破道’只怕無法打贏。是用‘風’,還是‘雷’?若是雷的話,我只會神霄掌,卻是大大的難處。”
湛思間,丁若雁凌空飛翔,宛如風箏一般乘風破流,冷笑道:“七星詔命·蓮。”手中寶劍筆直一刺,但見一道紅色真氣宛如飛刀射將而來。
白岈待欲跳躍,誰知腳下鬆軟如淤泥,踉蹌之際已然慢了一步,措施了良機。剛逃得八尺餘遠,那道劍芒不偏不倚的射在落腳點,登時紅光綻放,縷縷生輝,鋒芒如劍,恰若寶劍鑄成的一朵兵器蓮花。
白岈背部、腿腳連中四劍,血如水走,落地之時躓踣了幾步,也顧不得傷勢,登時揮舞手中神霄劍,打出了“神霄掌”中的一招“青龍飛昇”。
只聽霹靂躁耳,天邊雷鳴電閃,霎時一條綠色青龍圍繞着丁若雁展開了一陣猛攻,噼裡啪啦,狂風暴怒,雷鏈四射,好似一場暴風雨來臨。
眸定落許之間,丁若雁飄飄忽忽,如落葉而墜,白岈剛逼近了三步,誰料丁若雁又如魚得水,幽靈而飄。
白岈或喜或悲,道:“你果然怕雷電。”
丁若雁落足後,撓頭嘆笑道:“唉……五雷轟頂可是很嚇人的,我還以爲你這種人不會雷術呢。”一般修練雷術的武者,通常三招之內就會施展雷氣。
雷性武者的爆發力是很驚人的,無論是肉體活性還是速度,還是真氣威力,都是令一衆武者十分棘手的角色。他們在一場武鬥的時候,在“初期段”“後期段”是會爆發潛能的,而在“中期段”則相當於一段蓄雷的時間,相對而言攻擊相對於防守會減少很多。
白岈與丁若雁打了三百招,已是中期階段,作爲一個雷性武者而言,不可能放棄初期階段,而在中期階段使用雷法。
坦白的說,一個雷性武者在一場武鬥中,可以用三個詞來代表:鋒芒畢露→厚積薄發→雷神之怒。
奈何白岈不是個雷性武者,對於雷法而言,也只有一套“神霄掌”,不過比“神龍破道”而言,對付丁若雁還是好了很多。因爲神霄掌是一門武學,而“神龍破道”則只是制衡絕學中的一個招式。通俗的比較,就是狹義上的“神功”與“必殺技”。
白岈笑道:“只有一門雷法而已,你不必害怕。”
丁若雁亦笑道:“我也只有一門剋制雷法的武功而已,你說能不害怕嗎?”
白岈好奇道:“什麼武功,說來聽聽。”
丁若雁有問必答,喃喃道:“其實呢,我這麼風流儒雅,很不喜歡女氣太重的武功,容易讓人說我是女扮男裝……唉……就是‘浮光若夢’,不得已才學來防身。”
白岈乜斜了幾眼,十分反胃,這時忽見一個年約十四五的少女疾疾的跑來,喊道:“師父師父,好消息好消息。”
少女身穿桃紅霓裳,如花似玉,身材玲瓏,活潑的宛如掌中飛燕,鍾靈毓秀了一番小家碧玉之姿。纖手一拍,嬌笑道:“咦……這是誰呀,紅眼睛白頭髮,好好玩。”身後呼呼隆隆的又趕來了百十名鬼魅殺手,生怕少女有危險,各個精神抖擻,侍立左右。
丁若雁笑道:“小艾魚,沒事別瞎跑,你的好消息,每一個正經的。”少女叫艾魚,並未拜師,然而丁若雁想膨脹自己,所以讓她喊自己師父。
丁若雁指着艾魚,又對白岈笑道:“看,我徒弟怎麼樣?你有徒弟嗎?你別嫉妒,其實師父不是師父,徒兒不是徒兒,呵呵,在這點我比你強多了。”
白岈氣得臉色微臣,想來想去,真想把蕭亦鳳叫來跟他比較較。蕭亦鳳雖然不是自己徒弟,但也多虧自己,她於鬼道流中的才如此順風順水。
艾魚呵呵笑道:“師父,我抓了吳嬌綠,還要不要給她換上嫁衣呢,她自己死活不穿。”
白岈兀自一震,嗔怒道:“你說什麼!”
艾魚道:“你耳聾嗎,我說我抓了吳嬌綠。嗯~,剛開始我抓了吳鳶,想砍他麒麟臂,吳嬌綠就捨身取義,我挺感動的,就放了吳鳶,把她給抓來,現在吳鳶正哭得死去活來呢。”
丁若雁沉聲道:“幹嘛留情。”
艾魚道:“吳嬌綠不是比吳鳶重要嗎?吳鳶斷後,我沒能抓住吳嬌綠,若不放吳鳶,吳嬌綠怎麼會被抓住。等我抓了吳嬌綠,本想反悔再抓吳鳶,誰知道浦尚農、譙神鴉來了,我寡不敵衆,以防萬一,所以就先把吳嬌綠押回了‘有朋島’,又洗了個澡,這纔來找師父。”
白岈聞聽此事,得知羽瀅已經脫險,稍微放鬆,然而想到吳嬌綠被抓,不知真假,當下怒火中燒,罵道:“妮子,你說得是真的!”
艾魚道:“哼,你是誰,居然敢懷疑我勢力,是在侮辱我。”
白岈待欲揮劍,丁若雁悠閒的上前一步,微笑道:“雖然意猶未盡,不過你是沒有反抗的餘地了,就算吳嬌綠不在我手中,加上這百餘名鬼魅殺手,你就沒有希望打贏。是投降呢,還是死不瞑目,你自己拿主意。”
艾魚瞪着秋眸仔細打量白岈,見其威儀有象,喃喃道:“師父,他很厲害嗎?”
丁若雁道:“嗯,比我厲害。”
艾魚信以爲真,驚愣不已,忽地又驚喜道:“那我不認你做師父,我認他作師父。”
丁若雁氣悶道:“你是讓我得意的,不是來氣我的,別囉嗦,他很危險,是條毒蛇,專門拐騙婦女,欺誘少女,是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他完全把艾魚當成了孩童,如家長般的囑咐她不要亂跑,小心拐賣孩子的壞人。
白岈氣得眉開眼炸,怒道:“再問你一遍,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殺氣撲飛,蒸蒸然沸騰起來。
艾魚見他身子縈紆着縹緲的白氣,熱辣滾燙,朦朦朧朧,宛如一個蒸熟的饅頭,驚喜道:“哇,熱乎乎的白饅頭,怎麼還讓人發冷呢?”
白岈氣得青筋暴露,寶劍兀自橫斬,只聽砰的一聲,丁若雁揮劍格擋而來,兩人一時拼起了力道。艾魚視若無睹,似無發生,完全沒有害怕,凡事都有丁若雁擋着,她想不出自己能有什麼麻煩。
身後的鬼魅殺手,在到來之時,處於殺手的本能,第一眼就認定了白岈是一個危險人物,注意力一直集中,然而白岈揮劍太快,他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倒是比較悠閒的丁若雁在一時間內擋下了白岈的斬擊。
鬼魅殺手各個睚眥欲裂,拔出了唐刀,將白岈團團包圍,將艾魚護在身後。
丁若雁哀嘆道:“這次不容你放肆了,他可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我也沒有答應他,老實點退在身後,不要招惹他。”艾魚輕聲嗯了一聲,還是很活潑,歡跳的退在了樹下,依着木杆悠閒的哼起了歌兒。
白岈憤怒道:“我看你是找死!”
丁若雁道:“我們一時分不出勝負,現在嘛,我怕麻煩,別怪我以多欺少。”
白岈怒不可止,思道:“等我逃走,確定吳嬌綠在有朋島時,回救恐怕爲時已晚。煌海之大,我也不知根底,不如束手就擒跟他們走,難道害怕死在有朋島不成?”當下凝聲道:“你要有膽量,就押我去有朋島,讓我見見吳嬌綠,如果沒有膽量,那我也不會跟你耗,就此告辭。”
丁若雁嬉笑道:“有膽識,確你要逃走,我沒機會抓住你。念在你是難得的高手,英雄相惜,我請你去有朋島吃幾頓牢飯也好。”話訖,掏出了捆妖索,遞給手下,擺手吩咐道:“把他綁了,我與他牢中喝酒。”
鬼魅殺手行動很謹慎,他們一般不會抓人,只會下死手,何況是面對白岈,心情自然緊張,以致捆綁之時有些發抖,感覺白岈的身子很冰,手指頭快將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