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岈經過幾日的奔波,與綰晴相逢後,難免把壓抑已久的疲態顯露了出來,雖然算不上傷痕累累,也沒什麼內傷,但是外傷還是不輕的。
霞韞染也不想他走的這着急,留住了幾日,藉由採金的丹藥的調養,他的傷勢逐漸好轉,心裡有對採金說不出的感激。沒想到她廚藝精湛,在醫術方面也不壓於荷素練。曩夕被綰晴打傷,他是領教過的,但當時對綰晴念念不忘,哪裡留意過採金一眼。今番能相伴,自然舒心許多,視野自然而然的也就開闊了。
可是採金這幾天一直無精打采,對兩人掛念在心,擔心的要命,惱時哇哇大哭,淚流奔涌。
白岈唉聲嘆氣,不知該如何安慰她。綰晴見她意喪神迷,也不再忍心逗她,說道:“事成後我帶你去徵夢澤,那裡書很多。”採金笑逐顏開,鼓了鼓嘴,一下撲過去,拿起綰晴的幾縷秀髮用小臉蛋在上面蹭來蹭去,美道:“我就知道你還是很溫柔的。”綰晴呆萌幾分,高冷美貌,竟然浮現了幾絲稚氣,極爲迷人。
兩人收拾包裹,儼然一副遠行的架勢,朝曼陀林而去。
行路多時,他們按落雲頭在山村中小憩。因爲不遠處有一個湖泊。甫入周邊便即打聽“曼陀林”所在,但沿途鄉人均無所知。尋得一處村落之後,但見車水馬龍,人煙雖是繁華,但多有搬家之人。向每家每戶,以及來往路人多番打聽,竟無一個人曉得曼陀林以及攬妖宮所在,甚至更無一人聽說過這等地方。
得知此湖名曰:“衡芷湖。”白岈駭怪道:“這湖茫然無邊,依據枇雅娜的消息,是這裡沒錯啊,但是居然沒一個知道,甚是連此湖的由來都不清楚。”其實當地人也不知緣由,見湖邊的石碑上書“衡芷湖”也就順其自然,以此稱呼了。不過“衡芷”二字確實如有其名,湖面平滑如鏡,鮮有風浪,宛如玉璧一般令人怡然自得,密密麻麻的水仙更使人流連忘返。
兩人找了一家酒肆稍作落腳,也顧不得當地古怪之處。然而不多見,氣氛就如天氣般遽然而連。但見灰寂的村裡人煙越來越少,天邊暗暗隱雷,風也雄勁有力,似乎不久將會被暴風雨席捲。天氣很怪,中午明明是熱火熏天,時今卻暗沉波濤。黑暗彷彿是鬼妖的現身所影響的。
移時,街道上一個人也沒了,商店也打烊,燈光也熄滅,宛如黑夜是魔鬼的活動時間。
浪蕩詭異的氛圍,流露出了死亡的氣息。空蕩的街道上,無意中發現有幾點血跡,鮮紅未乾,是剛流的,一絲的血腥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急忙尋蹤而去,不一會兒,見一個圍着黑披風的男子,渾身纏滿了黑色的繃帶,連嘴也不露,只露着一隻黑紅色的眼睛。手持一柄血粼粼的寶劍,渾身是血,氣息有些紊亂,一隻眼睛駭然而怒視着前方。
這隻眼睛很詭異,宛如貓眼一般,眼珠是橢圓形的,將眼睛的顏色一分爲二,左紅右黑。
一隻眼就有兩種分明的顏色,這種眼睛兩人還是頭一次遇見,感覺他的氣息比眼睛還要詭異,彷彿是兩種截然相反的人氣混雜一起,真真正正的異類,非妖非人,非鬼非魔,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兩人不知根底,躲在房屋之後,探首觀望。由於黑袍男子遮擋了視線,不知道他的對手是誰,彷彿正迎面走來,腳步聲逐漸逼近。
敵人是一男子,氣質沉靜,眸子冰冷,似乎如水一般能清晰的照映一切。兩人打起了精神,因爲已經看出來者何人,正是白岈想要痛扁一頓的聞人訪仙。如是黑暗中峭冷頑抗的山石,五官棱角分明,如比劍鋒。
聞人訪仙冷笑道:“薛弋,你就不要垂死掙扎了。”
他帶領訪梅、訪蘭等訪式家族的弟子于衡芷湖不遠處的一座荒山駐紮,目的就是爲了查出攬妖宮的下落。他是不允許任何人打亂自己的計劃,故而絕不會放過有扶蘇等攬妖宮的人。然而雖然他擅長追查之術,但是對於攬妖宮的位置至今也沒有查知。若不是朱妤相告,這衡芷湖他也是不知的。
薛弋的氣勢竟然幡然鉅變,一看就非同小可,更像手段狠毒,一副身經百戰的模樣。但想要從聞人訪仙的手中逃脫談何容易,幾經交手也沒有佔到任何便宜。
村民也都懼怕薛弋,也沒人敢跟他說話,更不是村中之人,也不知他底細,往往對他見而避之。在見兩人交手後,方知一個是攬妖宮薛弋,一個是神犼盟主聞人訪仙,生怕被牽累,便開始寓居他所,另謀棲身之地。
薛弋緊握寶劍,冷聲道:“你爲什麼要咄咄逼人,就不怕遭報應嗎?”聞人訪仙道:“報應?有什麼報應儘管來就是了,你想針對武道峰虯龍洞簡直是異想天開。那虯龍洞是我向九幽復仇的利器,豈是你說搗毀就搗毀的地方?”薛弋道:“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聞人訪仙道:“那我就先宰了你,免得得後患無窮。”
話訖,兩手交叉身前,手如利爪,但見真氣形如雙龍,頃刻間將他手中的寶劍奪了過來。薛弋雖然早有防備,也知他擅長“重九奪天刃”,怎奈他功力極高,自己竟然拗不過力道,反覺手臂發麻,寶劍被他奪去。
然而聞人訪仙並沒有使用寶劍,反而在寶劍近身的剎那間又施展神功,但見心口部位變得通紅髮熱,轉如漩渦,寶劍被其吸入,儼然回爐,登時消失無影了。少時,他的心口部位變化成原貌。氣色精銳了許多,真氣也高漲些許。
白岈吃驚道:“這不是劍合山‘煉獄爐’?他居然能吸收鐵器,也消化的了,境界比摩崖老人還有高強!”這煉獄爐是以純陽真火而聞名天下,因有能化盡黑暗之火的美名,故名“煉獄”。但是即便摩崖老人也不能在體內將鐵器融化掉,可是他居然做到了這一步。
再者“鐵杵功”是以血氣鑄煉幾近實體的鐵劍,形態、硬度與比鐵還要堅硬,但並不是鐵,而且脫離了自身血氣就會在日光下煙消雲散,不留一點痕跡。兩門功夫,古往今來都是同修的,即便是秘籍也是由一本記錄。看聞人訪仙施展“煉獄爐”時的氣色,這兩門絕學已經盡在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