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蘇辰的聲音比黃家駒的聲音更有彈性,但是我總覺得沒有黃家駒的那種感覺,讓人一聽就觸電的感覺。
也許是我現在還沒有感受到吧,在一年後,我再次聽到這首歌,心境和現在,就又完全不同了。
等到十點多了,從KTV裡出來,李瑤才說:“這幾個月不能來唱歌了。”
蘇啓白嚇了一跳:“怎麼了?”
李瑤摸了摸肚子:“剛纔唱的太嗨了,小傢伙一直撲騰撲騰踢我肚子。”
蘇啓白驚訝:“你剛纔怎麼不說啊?得了,這一個星期的胎教都完了。”
我打趣:“什麼時候辦事兒呢?肚子眼看着就大了。”
蘇啓白說:“正定日子,最遲月底。”
我算了一下時間:“最好快點,可別等我開學了,我可不會專程回來參加你倆婚禮了。”
“到時候你要給我當伴娘。”
李瑤笑笑,笑的特別靦腆。
其實這一次見了李瑤,我都有一種不認識李瑤了的感覺,難道真的是要爲人妻爲人母了?
我問蘇啓白:“李瑤心裡沒藏着什麼事兒吧?”
蘇啓白問:“爲什麼這麼說?”
我就把我的感覺告訴蘇啓白,然後蘇啓白回答我:“沒什麼,是責任。”
這一刻,我突然感覺從小跟我交心,跟我一塊玩泥巴跳泥塘的發小蘇啓白,和他之間有了距離。
他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妻子,有了自己的老婆。
而我,依舊是一個人。
這不是一種獨自一人的孤單,而是好像別人都湊成了對兒,只有你一個人落單了的孤單。
所以,在這樣一個夜裡,夏夜的涼風拂過,頭頂月光稀疏,柔和的燈光我看着蘇啓白扶着李瑤的身影遠去,他擡手拂了一下她的發,我的心突然就疼了一下。
沒有來由的。
蘇辰叫了一輛出租車,我直接坐上去,正想跟他說再見,他也在後面擠了上來,上來就對司機師傅說:“師傅,去北兵營。”
我:“……”
我大腦空白了一秒鐘,問蘇辰:“你在北兵營住?師傅,那你先送我吧,我家在XX小區,就起步價就到了,等把我送到了再送他。”
蘇辰直接就把一張一百的塞給司機了:“師傅這錢先給你,一會兒多退少補,先去北兵營,我有急事兒。”
這時候我纔回過神,怒視着蘇辰:“幾點了你知不知道?我爸媽急瘋了找我怎麼辦。”
蘇辰說:“這你放心,我讓七百給你爸媽打過電話了,說在李瑤家裡住。”
“我、我……”
我從來都沒有體會過什麼叫做詞不達意,什麼叫做氣的瞠目結舌,這一次可算是體會到了。
我拿起手機:“你這是拐賣!我打110報警!”
蘇辰又笑了,臉頰上兩個酒窩讓人看了感覺特別乖:“你打吧,我就是110。”
我:“……”
“停車!開車門!我要下車!”
我劇烈地拍車門,大喊大叫,甚至急的眼淚都掉出來了,我真是怕了。
同樣的一個深夜,身邊同樣是一個只見過幾面的男人。
前面的司機師傅有點發怵了,已經踩了剎車,我直接
就開了車門,因爲往外衝的急了,一下子跪在地上,膝蓋針扎似的疼了一下。
這正值夏天,我穿的是短裙,這一下摔的不輕。
蘇辰趕忙從身後把我抱起來:“磕着哪兒了?”
我膝蓋上全都是灰,但是已經殷血了。
蘇辰十分無奈地看着我,從揹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用水流幫我衝了衝,然後擡頭看着我,用那種能把我溺斃了的眼神:“桑桑,別鬧了行不行?”
我一把推開蘇辰:“蘇辰你這個混蛋,是誰分不清主次啊,我要回家!”
蘇辰按住我的肩膀,突然俯身摟住了我:“桑桑,還有一個多小時,我生日,我就是想讓你陪我過一個生日。”
我奇蹟般的就不掙扎了。
很久很久以後,我細數阿辰曾經讓我心疼過的瞬間,我找到了第一次,就是現在。
這一刻,我感到蘇辰和我有共通的地方,我們都佯裝不在意自己的生日,但是又十分渴望能有一個人陪自己過生日。
…………
這一天是八月十號,蘇辰的生日是八月十一號,明天。
在路上,蘇辰對我說,他媽媽在生他的時候難產,在產房裡躺了一天,一直到了凌晨的時候,蘇辰才終於出生。
我問:“爲什麼不剖腹?”
蘇辰說:“生我哥的時候就是剖腹產,導致我哥現在有點傻,所以我媽堅決生我的時候要順產。”
我抽了抽嘴角:“這是什麼邏輯。”
蘇辰說:“真的是這樣啊,我就是覺得我比我哥聰明多了。”
我就不說話了,上一次在搶婚現場,我已經見識過那個奇葩婆婆了,現在我總算是知道了,哦,原來這就是一家人。
出租車貌似開了有一個多小時,我都覺得路兩邊越來越荒涼了,好像快到飛機場了。
我突然後悔了。
爲什麼要在這樣一個黑漆抹黑的夜晚,跟一個特別討厭的男人,去什麼勞什子的北兵營。
我忽然想起以前,有一次唐玉珏也是在深夜的時候,開車拉着我去了一趟荒地,在荒地上教會了我抽菸。
我就問蘇辰:“你有煙麼?”
蘇辰愣了一下,突然嘴角挑起一抹笑:“桑桑,你會抽菸?”
我點了點頭:“一個朋友教的。”
蘇辰的口袋裡果真放着一盒煙,抖落出來一根別在耳後,又抽出一支來遞給我。
蘇辰的手指很好看,用佳茵的話來說,就是彈鋼琴的好材料,修長細膩,去做手模都綽綽有餘了。
我接過蘇辰手裡的煙,叼在脣邊:“打火機。”
蘇辰盯着我看了三秒鐘,說話的時候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沒有。”
我轉身就去問前面的司機師傅:“師傅,你有打火機麼?”
一般出租車司機車上都會備上煙,這個出租車司機也不例外。
出租車司機十分慷慨地把一個塑料打火機扔給我:“送你了小姑娘。”
只不過因爲角度的偏差,蘇辰接住了打火機,倒是先給自己點上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把菸蒂夾在指間,向我勾了勾手,我知道這是蘇辰想要給我點菸,就叼着煙湊過去。
後來,我在樹上看到過一種說法,其實,任
由別人幫你點菸,這是一種心底裡的信任。
回想起來確實是,這輩子,也只有蘇辰一個人幫我點過煙。
但是,也是最後一次了。
等我湊近了,蘇辰一勾手勾住了我的脖子,直接吻上了我的脣,將口中一大口濃濃的煙氣渡進了我的口中,我根本就沒有調整呼吸,就被蘇辰嘴裡的煙氣猛的嗆了一下。
但是蘇辰卻幫我順了順氣,冷聲問我:“滋味怎麼樣?”
我幾乎被嗆出了眼淚,擡頭看了看蘇辰,眼睛裡殊無笑意,冷的像是裹了一層寒冰。
蘇辰掰着我的下巴:“桑桑,我不喜歡你抽菸,真的。”
蘇辰這種眼神真的是嚇到我了,我忙不迭地點頭。
等蘇辰放開了我,他自己倒是打開窗,繼續已經抽了一半的煙。
我:“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蘇辰沒有回頭,朝窗外吐出一大口煙氣:“跟你在一起我壓力大,這是有氧減壓。”
我真的不知道蘇辰過生日,爲什麼要選在這個荒郊野外的兵營,而且在現在的這個時間點,真的是可以稱得上是半夜三更了。
今天因爲要去和高有車赴約,我媽不讓我丟人,所以我還特意穿了高跟鞋和裙子,現在解安全帶開車門下車,高跟鞋一落地就差點被石頭子兒硌的崴了腳。
我看着面前雜草叢生的光禿禿土地,那邊廢棄的廠礦燻黑了的擎天煙囪,地上都是石頭子。
蘇辰直接跟我擦肩走過,拿着自己的手機在前面照明:“跟上。”
我在後面,每走一步都要仔細看清楚了再下腳,然後平穩落地之後再擡腳,再加上這樣的夜色實在是嫵媚:“從來沒覺得穿高跟鞋這麼慫過……啊……”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腳下的灰敗的土地就和頭頂黑色的天空調轉了一個圈,重力失衡讓我我反射性地勾住了蘇辰的脖子。
蘇辰打橫抱着我大步往前走。
我在他耳邊驚叫:“裙子!走光了!”
不過我說完就發覺這句話說的實在是多餘,就算是走光了,方圓幾裡地以內都沒有一個人影。
蘇辰把手機塞給我:“你照着路。”
今晚沒有月亮,所以,一路上很黑。
手機的亮光在前方投下一個小小的光斑,遠遠地我已經看見兵營了。
這是我第一次被人這樣公主抱,不知道是不是蘇辰有力的臂膀,我感覺很踏實,就算周圍是荒野。
一直到一大片平整的空地上,蘇辰才把我放下來。
我愣了愣,在後面看着蘇辰的背影,在黝黑的夜色裡,濃成一抹剪影。
蘇辰轉過身來問我:“丫頭,還不跟上?”
這一刻,我聽蘇辰叫我丫頭,覺得特別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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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一次,在寢室裡,雪兒突發奇想地問過,最希望將來的男朋友或者老公叫你什麼?
佳茵說:“佳茵啊。”
溫溫說:“我不會有老公。”
我說:“我不知道。”
那是我確實是不知道,很多親近的人都叫我桑桑,我以爲桑桑就是我最喜歡的稱呼了。
但是這一次,我聽見蘇辰叫我丫頭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喜歡這個稱呼。
聽起來,很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