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威爾也在打量楚天疆,只是沒有看出什麼名堂來。在他眼裡,楚天疆只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很穩重、很鎮定,透露出的眼神表明他經歷了很多事情,是那種有着很多故事的人。
兩人相互打量了幾秒鐘。
“楚先生,請坐吧。”洛克威爾打破了沉沒。雖然他是軍團司令官,但是需要籠絡人才的不是楚天疆。
在洛克威爾說這句話的時候,地板上的滑板打開,兩張沙發與一張茶几升了起來。
楚天疆淡淡一笑,走到沙發旁,等到洛克威爾坐下後,這才坐了下來,表現出了應有的禮貌。
雖然這只是一個很小的舉動,但是洛克威爾看了出來。這個姓楚的強者,在用禮貌的方式保持距離。
“聽說,你來自新大陸?”
楚天疆點了點頭,說道:“爲了我的侄女。她得了一種怪病,我們那邊沒辦法治好。”
“什麼病?”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一種絕症。”
洛克威爾皺起眉頭,只是並沒有懷疑楚天疆的話。
雖然封閉了上萬年,但是對洛克威爾來說,外面的世界並不陌生。
在過去四年裡,隨着大量來自新大陸.的偷渡者,別說是洛克威爾,即便是平明百姓都知道,在聯合大陸之外還有四塊大陸,除了被冰雪覆蓋的南方大陸之外,另外三塊大陸上都有人類,只是都處於矇昧時期。在來到聯合大陸的外來者中,新大陸的人最多,主要就是新大陸離聯合大陸最近。事實上,在來自新大陸的偷渡者中,半數都是爲了求醫,反而是爲了尋找新生活的人少得多。因爲新大陸上的科學技術非常落後,所以很多疾病在新大陸上就是絕症。
“她現在在哪?”
“徵兵站。”
“我會替你安排,不過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有價值。”洛克威爾非常直接,他是軍人,不是政客。更重要的是,收攏人心的最好辦法就是在別人危難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
當然,任何幫助都是有代價的。
楚天疆沒有吭聲,洛克威爾的直爽讓他有點意外。
“相信,你已經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事情。”風暴城是內陸城市,離海岸線上千公里,即便是超能力者,也不可能越過沿途的所有城鎮直接來到風暴城,因此洛克威爾知道,楚天疆對局勢已經有所瞭解。
“將軍,你要我幹什麼?”
“你很聰明,也很直爽。”洛克威爾笑了笑,說道,“你既然來了,就應該知道,我們擁有極爲先進的科學技術,只要你的侄女還活着,不管得了什麼病,哪怕是絕症,也能把她治好。”
楚天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洛克威爾的意思。
這些事情,在跟偷渡掮客接觸的時候就聽說了,曙光城的很多人都知道,聯合大陸上有着如同魔法般的醫療技術。也正是如此,在選擇僞裝身份的時候,楚天疆才決定讓伊斯卡裝扮成絕症患者。
“只是,治療疾病需要耗費大量資源。”
“我可以買,或者用我的能力交換。”
“買?”洛克威爾笑了起來,說道,“半年前,你能買到你想要的東西,甚至可以無償得到。可惜的是,現在不一樣了。每天都有戰鬥,隨時都有人負傷,有很多人排隊等待接受治療。他們大多是軍團的官兵,有的還是功勳卓著的戰士。不管怎麼樣,我沒有理由首先把醫療資源給一個陌生人。”
“我已經申請加入軍團。”
“可惜的是,你現在是預備軍人。如果你受了傷,軍團會爲你治療,至於你的親屬,而且是非直系親屬……”
“將軍,爲什麼不直接一點呢?”
“爲我做一件事,證明你的能力。”
“什麼事?”
“我知道,你是超能力者,也許你自己都不清楚你擁有多強的超能力。”洛克威爾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可以直言不諱的告訴你,像你這樣有超能力的人,在任何地方都只有兩種結果。要麼成爲有價值的人,要麼從世界上消失。很幸運,你遇到了我。只要你肯爲我做事,我就幫你解決一切煩惱。”
楚天疆淡淡一笑,等着洛克威爾說下去。
“怎麼樣?”
“將軍,我隨時爲你效勞。”
洛克威爾笑着點了點頭,然後站了起來。“雖然戰亂已經持續了半年,至今沒有爆發大規模戰爭,但是這種局面肯定不會一直維持下去。到目前爲止,各地的軍事力量都在努力整頓自己勢力範圍內的秩序,建立起新的統治機構,我們也不例外。接下來,戰亂就會演變成大規模戰爭。”
“最終只有一個勝者。”楚天疆也站了起來。
洛克威爾看了楚天疆一眼,隨即點了點頭,說道:“你很聰明,可是那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即將到來的戰爭肯定不會迅速結束,也許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你有足夠的能力證明自己的價值。”
“將軍……”
“知道你在哪裡嗎?”
“風暴城。”
洛克威爾笑了笑,說道:“你覺得這座城市怎麼樣,是不是很大?”
“這……”楚天疆故意遲疑了一下,好讓洛克威爾相信,他並不瞭解聯合大陸。
“看上去很大,也確實很大,不過大小是相對的。”洛克威爾長出口氣,說道,“不管你是否相信,在聯合大陸上,風暴城只是一座小城市,與南方的那些超級城市相比,風暴城根本不算什麼。事實上,整個北方地區也比不上南方的一座大城市。北面的沙漠,是我們的大後方,也是我們的死穴。如果爆發大規模戰爭,我們勝出的可能性極爲渺茫,而生活在這裡的人,都不會有好結局。”
“勝利者會殺死所有人?”
“不會。沒有了平民百姓,統治者去統治誰?”
“這……”
“問題是,誰能控制戰爭?”洛克威爾看了楚天疆一眼,“你來自新大陸,恐怕並不瞭解我們的歷史。大約一千年前,那場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個月的戰爭,殺死了數十億人,倖存者總共不到一百萬。雖然對倖存下來的人來說,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已經實效,但是和平已經維持了一千年。”
楚天疆知道,洛克威爾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或許,這將是我們的最後一場戰爭。”
“將軍……”
洛克威爾長出口氣,說道:“去休息吧,明天我會派人去找你,然後安排給你侄女進行治療。”
“我要做的事……”
“明天,會有人告訴你去做什麼。”
楚天疆點了點頭,起身告辭。因爲不是正規軍人,甚至連預備軍人都算不上,所以楚天疆沒有敬禮。
送走楚天疆,洛克威爾又坐了下來。
做爲軍團司令官,洛克威爾有精神力量,能夠探查別人的思想,並且評估其他人所擁有的超能力。雖然從楚天疆的腦袋裡讀取到的信息非常有限,但是洛克威爾明確感覺到,他是一名超能力者,而且擁有五級調製超能力。
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個來自新大陸的偷渡客,一個沒有任何牽扯的人。
一個五級調製超能力者,一個沒有任何牽扯的人,有着極大的利用價值,對洛克威爾來說更是如此。
要知道,在末日帝國崩潰之前,所有調製超能力者都有註冊備案。
雖然在建立之後,末日帝國再也沒有經歷過大規模戰爭,但是內部的從來沒有停止過,比如三百年前,末日帝國正式實施生育管制之後就爆發了大規模,戰火波及到了所有地區。即便依靠強大的軍事力量,帝國也花了數十年才鎮壓了叛亂,而且不得不對生育政策做出調整。
爲了有效的控制與管理軍事力量,末日帝國有一套極爲嚴格的軍事管理制度。
關鍵就是強大的調製超能力者。
所有的調製超能力者都在帝國檔案館裡有一份對應的個人資料,因爲數量稀少,所以像洛克威爾這樣的五級調製超能力者更是備受關注。別說去做什麼,即便到了什麼地方,也有跡可查。
受此限制,洛克威爾無法安排手下去做一些特殊的事情。
顯然,一個沒有任何牽扯的五級調製超能力者就不一樣了。他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且不會與洛克威爾扯上關係。
對洛克威爾來說,這是一個機會。
當然,洛克威爾更加清楚,一個如此強大的存在,對他本人也是一個威脅。如果這個傢伙哪一天厭倦了屈居人下的日子,恐怕沒有任何一名軍團司令官願意跟他同處一室,更沒有人願意跟他分享權力。
利用好他,讓他去做必要的事情,順帶消除潛在威脅。
想到這,洛克威爾笑了起來。
這是一個恰到好處的安排,也是一個絕妙的安排。用使用一次醫療設備,就能讓一個五級調製超能力者去賣命,實在是太划算了。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會虧本,至少不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