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後，許林覺得齊完康實在是太好說話了，甚至還有點擔心。
“然然，那位老爺爺，他一個人能把二十斤野菜帶回去嗎？”
寧然將早飯遞給許林，“他會有人來接。”
“那就好。”許林放了心。
就接過早飯，一邊吃，一邊往縣醫院那邊趕去。
他們到的時候，許家老爺子已經辦好了住院手續，正在接受檢查。
寧然和許林問過護士，得知在一樓115，就直接過去。
但他們剛進入走廊，迎面就碰上一個穿着背心短褲，踢拉着拖鞋的男人。
形容有些邋遢，身上還帶着許多天沒洗過澡的酸臭味。
經過寧然和許林時，一股菸草味撲鼻而來。
偏偏空氣裡還瀰漫着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
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簡直提神醒腦。
寧然下意識的擡手捂住了鼻子，微微皺眉。
再一看，一路的環境都差不多，人也差不多。
那男人多看了寧然幾眼，目光停留了好一會兒。
許林細心的注意到，立即將寧然拉到身旁，不善的瞪着那男人。
那男人嘖了聲，從旁邊走過去。
寧然皺眉道:“舅舅，要不換到三樓去？”
四樓及五樓，也不是有錢就能搬上去的。
退而求其次，三樓也可以。
最起碼，三樓的環境還不錯，既清靜，人也少。
有時候，外在條件如何，也會影響病情。
許林嘆口氣，“沒事，能有一個牀位，就不錯了。聽說二樓往上住院費都很貴，花銷也大，現在能省就省吧。”
最後還要做手術。
寧然就沒說話。
兩人一同過去，繼續往前走。
陸續又路過了幾個病房，寧然和許林到了315。
寧然想推門進去。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寧然看到裡面有有個青年手裡提着把暖壺，剛要開門。
她和許林便後退幾步。
門開後，露出來那人蒼白疲態的臉，眼窩下青黑的一圈，雙眼裡肉眼可見佈滿了紅血絲，一副已經許久沒有好好休息過的樣子。
擡頭乍一見到寧然和許林，還愣了愣。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給他們讓開，往前走，提着暖壺去打水去了。
他走後，剛好讓開，寧然看到了裡面的情況。
好傢伙，病房本來就不大，還擠滿了人，每張牀位上都有主。
裡面吵吵嚷嚷的，聽得寧然都頭疼。
許老爺子就趟在中間那張牀位上，許保民夫婦，寧成暉和許玉珠圍在一旁，有兩個穿着白大褂的男醫生帶着護士在用儀器給許老爺子做檢查。
大概周圍人的說話聲太大，那兩個醫生終於聽不下去，喝出聲。
“病房裡面，能不能安靜點！”
其他人頓時噤了聲。
醫生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家裡人還指望着呢。
他們哪敢不聽？
這下病房裡就安靜不少。
許林已經進去，到許保民夫婦身邊，和他們說話。
許保民夫婦擡頭見寧然來了，朝她點頭示意。
寧然也點點頭，就當打招呼。
她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走進去，沒有先同寧成暉和許玉珠打招呼，而是站在了那兩個男醫生旁邊。
許老爺子沒醒，躺在牀上，臉色一點都不好。
而那兩名一聲，一邊給許老爺子做檢查，一邊寫東西嘀咕。
寧然聽見他們在說:
“這情況不行啊……”
“光吃藥也沒用了……也沒什麼特效藥……”
“一身的病……怎麼拖到今天的……”
“依我看，得做手術……”
“但咱們醫院醫療設備……”
他們低聲交談，嘴裡時不時冒出專業名詞。
許保民幾個都聽不懂，滿臉焦急的等着醫生下結論。
寧然聽着聽着，就皺起眉。
這兩個醫生竟然想保守治療。
也就是常言的藥物治療，週期性強，藥物依賴大，到後期，甚至身體會出現抗藥性，藥物所起作用逐漸下降。
這種治療最突出的好處是過程溫和，且花銷比手術小。
但一直那麼下去，費用也不是個小數字。
許家老爺子的情況，明顯是需要動手術。
寧然再一聽，竟然聽出，這兩個醫生有點怕許老爺子在縣醫院做手術萬一出事故，要賴到他們身上的意思。
她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
到最後，兩個醫生啪嗒一聲收起病歷表。
許保民連忙問:“醫生，我爹咋樣了？”
那醫生神情嚴肅道:“先考開個方子，你們去抓藥吧，下午看看病人情況，再做安排。”
另一個忍不住道:“你們家人很大概率需要去省城做手術啊，做好準備吧。”
具體是什麼準備，他沒有明說。
他指的，自然是準備好醫藥費。
住在一樓的，能有多少是交得起醫藥費的？
看這病人的情況，肯定是個大窟窿了，最怕這家人沒有條件，還拖欠醫藥費。
寧然:“……”
醫生檢查完，許保民夫夫婦就送他們離開，跟着問了些注意事項。
他們也會順路去繳費拿藥。
寧然微微皺眉，走到牀邊，見許老爺子昏迷着，彎下腰去，開始簡單檢查老爺子的情況，順手把了個脈。
寧成暉和許玉珠正在說話。
見狀，疑惑道:“然然，你在幹什麼呀？”
許林剛把東西放下，也看向寧然。
但他愣了下，很快想到什麼東西，看寧然的眼神微微發亮。
上次，就是寧然救醒了爺爺。
這段時間，寧然學習繁重，他們沒好意思去打擾。
現在，不正是個機會？
許林急切的看着寧然。
寧然就簡單檢查了下，便收了手。
許老爺子的病情在她的意料之內。
不是沒有醫治辦法。
這種情況，要麼直接去省城做手術，要麼，她用銀鐲空間裡的醫用器械做手術。
寧成暉和許玉珠有些驚慌的看着寧然，不**心。
所幸，寧然收了手，擡頭掃了眼他們，看向許林。
“外祖應該會沒事的。”她語焉不詳道。
許林問:“然然，那你能不能想上次鍼灸……”
“然然哪懂什麼鍼灸啊。”
許林還沒說完，寧成暉就打斷了他的話，勉強笑了笑。
“她跟她樑老師學了還不到一個月呢，哪懂什麼？”
“可……”
許林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嘆了口氣。
許玉珠一臉愁苦的看着寧然。
寧然看看寧成暉，再看向許林，若有所思。
外公……是不是不太願意？
寧然眯了眯眼，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