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江兄弟,我還真有件事求你……”
百里弈的年紀都能做到江清川父親輩了,突然和他稱兄道弟,讓他很不適應:
“叫我清川就好……”
“清川,我和玲瓏已經有了去處,邱楚宏也有不錯的家業,所以素素和潔潔我不擔心,只是周哥他……”
周海平擺擺手:
“百里啊,這麼多年了,名義上我是宗門門主,實際上大事小情都是你在拿主意……要不,我的去留讓我自己決定一次?”
周海平這委婉拒絕的話讓百里尷尬地笑了笑:
“我不是怕你繼續留在清算者世界裡嘛。”
“不會,不會……”周海平腆着大肚腩笑呵呵道:“早我就想離開了,這裡又沒什麼讓我留戀的。”
百里弈點點頭,轉臉對江清川說道:
“從身材你應該能看出來,他是個心寬的人,特喜歡清靜。港島是不大會清淨了,他可能會去西亞或是中亞隱居起來……”
“那邊太熱了,我得考慮考慮……”
……
喜歡清淨?
看到周海平泯然衆人的樣子,江清川心中一動:
“周……先生,我倒是有個工作,非常適合你!”
“哦?”
周海平拍拍肚皮,看了一眼夜鴞後,笑眯眯問道:
“你是想和他一樣,僱傭我做保鏢嗎?”
“算是保鏢吧,不過不是我……葉開山有個外孫女,現在守在葉氏老宅裡……那裡四季如春、風光秀麗、養顏美容……”
江清川把肚子裡那些描繪美好景色的詞挨個說了一遍,說得夜鴞都臉紅了。
“清川,你說的該不會是天堂吧?”
“不是天堂卻勝似天堂了。”江清川一打響指:“總之,周先生要是想圖個清靜,葉氏祖宅確實很合適他。”
周海平聽江清川說是葉開山的祖宅時就已經心動了,而江清川胡諏的景色環境確實讓他生出了嚮往之心。
“我可以先去看看,滿意的話就呆在那裡也未嘗不可,你們沒事了也好找我玩。”
幾個人討論再多,不如當事人一句話。既然周海平惦記去看看,百里也不好再阻攔。
拍拍百里弈的肩膀,周海平一臉笑呵呵道:
“好了,別操心我這個老大哥,我只要還在地球上,就沒地方我住不下去的……清川是吧,回頭你把地址給我就好……好了,因爲我耽誤這麼久,該說說你的事了。”
……
清算者蒐集信息的能力確實首屈一指,這才兩天多,無論港島還是島國,他們已經把相關人的背景翻了個底朝天。
“……4N幫最近日子很艱難,官府嚴打後,他們沒了黑道的軍火和毒品收益,光靠保護費他們等於是天天吃糠咽菜,所以才接了在機場鼓動人的活。不過他們做夢也沒想到,你居然找到港督爲黃家俊開路……”
江清川這才發現,周海平有些話癆病,熟人面前他一說起來就會多。
江清川不得不及時制止他的自由發揮,直奔主題:
“查到是誰僱傭他們了嗎?”
“一個來自M國的財團,雖然藏的很深,但還是被我找到蛛絲馬跡——那是個龐大的組織,深藏幕後,名叫創世……”
江清川覺得自己可以去兼職神棍了,自己猜的也忒準點了吧?
“創世……港島我還能理解,一個黑幫,花點錢收買就好。可是他們在島國是什麼情況?東都娛樂電視臺好像挺出名的吧,居然也能被收買?”
“呵呵,小子,你根本不知道這‘創世’財團勢力範圍究竟多大!”
周海平摸了摸小肚子,嘿嘿一笑:
“《反壟斷法》曉得不?”
“當然!”
“嗯,那我說得簡單點——在M國,某些產業的巨頭一旦形成壟斷趨勢,就會立即被**盯上,然後往死裡搞。所以‘創世’財團從之前的美勒石油、美洲電話等被《反壟斷法》弄得分崩離析的公司汲取經驗後,採用了‘背後控股’的方法,將公司資本分散到同行的每家公司,通過對市場中同類型公司的控制,進而壟斷市場。”
“這個我瞭解。”
江清川之前聽白鏡說過創世的過去,所以大致知道些這方面的規矩。
“一旦形成壟斷,創世就會漸漸拔高產品價格瘋狂攫取利潤——和製造業不同,文化產業沒有明確價值概念,所以他們能壟斷音樂行業,**也管不到他們。”
這羣老外倒是挺會玩,自己當初還有壟斷歌壇的想法呢,結果沒下定決心,倒是讓人家先行了。
江清川對一個創作型行業的市場規律可謂瞭如指掌,他們這種做做法在刺激歌曲原創方面,確實有一定的正向作用——歌手和歌曲製作者受益提升,肯定是個正向的激勵,可以刺激更多人投入這個行業。
不過一旦加入“壟斷”這個門檻,那效果就不好說了——至少在白鏡口裡,他知道創世一方面提高唱片和音響製品價格,另一方面則在拼命壓榨音樂製作者的收益空間。
長此以往,恐怕M國這個現代流行音樂的沃土很快就會貧瘠吧。
江清川現在還沒空替老外們擔憂,擺在眼前的問題是,他們要把這魔爪伸向華語樂壇了!
……
周海平見江清川若有所思,又晃了晃大肚腩,繼續說道:
“你想知道爲什麼東都娛樂電視臺會助紂爲虐,就要先了解東都娛樂電視臺背後的利益關係——島國可不像內地這般,所有媒體都受官府管理。東都娛樂是一傢俬人電視臺,股份構成包括東都電視臺一小半、山口會一小半。而這倆投資方所佔股份總共才百分之四十多點……”
“你是說……”江清川隱約猜到了:“剩下的資本是創世的?”
“呵呵,你猜對了。三年前,創世就已經開始佈局亞洲市場,除了華夏內地的媒體結構非常特殊,他們無從下手外,島國、港、臺甚至東南亞很多國家的音響、媒體公司都已經被他們暗中收購。”
說完這些,周海平咂咂嘴,嘆了口氣道:
“不查不知道,這一查還真嚇我一跳,創世手腳可夠麻利的……”
作爲清算者,周海平他們在公司架構、資本構成方面都異常敏感——只有這樣,他們在執行任務時才能精準定位,做到“一擊必殺”,用最小的代價換來最大收益。
不過周海平顯然不大關心歌壇的戰爭,所以彙報完調查結果後,他就躺在一邊的彈簧牀上睡大覺去了。
“清川,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就這樣放過他們肯定不行,不過我現在的手腳沒那麼長,恐怕夠不到島國。”
想了想,江清川對百里弈說道:
“你作爲一個知名企業家,關注一下港島資本動態應該不會被人懷疑吧?”
江清川這麼一說,百里弈自然知道她要做什麼:
“沒事,我可以盯着港島這邊的動靜,相信他們在金融圈裡的動作怎麼也逃不開我的耳目。”
“多謝了……我還得打個電話,聯繫一下臺島那邊……”
說完,江清川彷彿自言自語般念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暫時不想打草驚蛇,先由得他們囂張一陣……我會找個非常合適的機會,報這一箭之仇!”
此時,江清川散發出的殺氣,居然讓久居清算者世界的百里弈也大感吃不消。
不過說起氣息,江清川倒是有個疑問——他那麼敏銳的第六感,居然絲毫感受不到百里弈這羣人身上那種清算者獨有的殺氣。
找了個合適的時機,江清川問了百里弈這個問題。而百里弈除了感到驚訝外,也坦然迴應道:
“其實,隱藏殺機是每個清算者的入門功夫——要知道,在生命受到威脅的那一瞬間,很多人都會或多或少有強烈的危機感。一個合格的清算者需要做到‘輕描淡寫般取人性命’,那麼殺機一定要隱藏起來。
這訓練對於其他清算者們可以說是巨大門檻,也決定了他們是否能成爲清算者世界的王牌,但在宗門,這手藝是葉開山的看家法寶,毫無難度……”
一邊解說着,百里弈腦海中也回憶起師門中苦練記憶的那些時日——每日打坐平息四個小時是他們的日常功課,甚至到現在,百里弈每日依然會堅持打坐調息。
“宗主是道家的傳承者,自然知道如何將生命與自然相融合,所以平日隱藏氣息對我們來說,已經成了習慣。”
這麼一說,江清川大略懂了。
……
臺島天道盟統治者臺島黑道一半的勢力範圍,因此江清川很快聯繫了天皇大道的謝氏兩兄弟,問候的同時也囑咐他們盯緊臺島娛樂圈,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得第一時間知曉。
讓江清川略感欣慰的是,也許臺島娛樂圈近些年在國際上沒有太大作爲,同時可能因爲市場規模的原因,創世還沒有插手臺島。
安排好一切後,江清川將精力放回了港島。
就在晚上,幾乎港島所有電視臺開始了鋪天蓋地的廣告宣傳——《射鵰》要開始放映了。
這次有了“Y”參與主題曲創作的噱頭,還是一下三首,徐文澤頓時豪氣雲天,光是各大電視臺的廣告費他就砸了千萬港元,而萬線的各大投資人居然沒人反對……
有錢能使鬼打牆這話不假,廣告資金到位後,效果立竿見影。
在和港島電視臺、港島新娛樂等電視臺幾個來回的洽談後,幾乎所有港島電視臺都同意了聯合播放的合作方式。這樣的合作,每一家購買版權的成本不高,但又可以無形中拉高門檻,把不入流的電視臺往下擠擠……總之,港島第一次出現和內地《新聞聯播》相似的時段——所有電視臺統一時間播放這部號稱百年一遇的《射鵰英雄傳》。
同樣,這部劇在港島炒得火熱,自然會吸引內地、臺島甚至其他華語國家的關注。
其他地方江清川不清楚,但內地這段時間劇荒,不少實力雄厚的電視臺盯上了《射鵰》,但一番爭奪後,誰也沒想到萬線居然把這部電視劇分成了兩個版權賣——衛視首播、二輪、三輪和……網絡首播。
網絡首播不用問了,任憑鵝場等大型視頻網站瘋狂叫價,最終超越之歌穩穩拿下。
而衛視的首播權,天京衛視居然輸給了剛見起色的中藍衛視。關鍵是天京衛視不差錢,卻在首播爭奪中輸的有些悽迷,直到天芸互動董事長出現在電視採訪中說出“芸世界電視機頂盒與中藍衛視合作”的話時,所有人才恍然大悟——
是超越集團出手了!
不管音樂軟件爭奪如何激烈、超越集團如何萎靡,但在入戶的終端方面,超越走在了所有人的最前方。和芸世界機頂盒的合作讓超越集團除了網絡用戶外,還擁有了一批忠實的非互聯網用戶!
這優勢在去年雖然還微不足道,但現在卻成了超越制勝的法寶!
鵝場的商業精英們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己忙於爭奪超越之歌用戶時,超越集團並沒有像樣的反應——自己只是還在爭奪市場時,超越人早就開始拓展新市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