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月聽了這需求,腦袋也嘣嘣地疼——她完全不懂這類歌曲。然後,很自然地,她把頭偏向了江清川的方向。
葉語嫺和江清川眼神一交流,馬上知道了他的意圖。
“王導,突然出曲的話,時間有點倉促,要不給佳月一點時間,讓她安靜地想想。”
王萬林從沒想過哪個作曲人能現場就出曲,葉語嫺的回答讓他眼鏡碎了一地……
然後,王萬林、林宏飛和趙雅薇就看着張佳月和葉語嫺、江清川反覆討論,最後江清川要來紙和筆,迅速寫下了一首明代文學家楊慎的《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
整首詞的基調慷慨悲壯,讀來頗覺蕩氣迴腸,但是感受到蒼涼悲壯的同時,整首詞又營造了一分淡泊和寧靜,折射出的高遠意境和深邃的人生哲理,讓人讀後千迴百轉,韻味無窮。毛宗崗父子在評刻《三國演義》時,將其放在卷首,足可見這首詞的代表性。
這首歌的詞部分一出,王萬林便知道,自己的需求,至少已經被滿足了百分之九十。
然後大家就看到張佳月一邊比劃着歌曲的音階起伏,一邊好像在口述樂譜,然後江清川開始在紙上“刷刷”記錄下整首歌的主旋律……
張佳月時不時看看曲譜,偶爾還指點着,彷彿在修改什麼。前後大約二十分鐘,一紙曲譜遞到了王萬林面前。
……
“那個……王導,”張佳月有點不好意思,“本來清川可以給你唱一下聽聽的,可是他最近失語了,沒辦法說話,要不你回去找一位男中音歌手,唱一下試試……”
話還沒說完,身邊的林宏飛一把搶過曲譜。
他系統地學習過聲樂,而且很巧,他就是一個男中音歌唱家。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林宏飛的演唱造詣並不低,一首歌他哼了兩遍後,就準確地唱出了這首歌的韻味。
王萬林聽了以後,激動得鼻涕眼淚橫流——他真的體會了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
他再看張佳月的時候,感覺這個女孩渾身都散發着柔和的金色光芒,彷彿耶穌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對他說:“虔誠的人啊,我感受到了你的禱告,於是出現了……”
千恩萬謝後,便由林宏飛充當中間人,王萬林寫下了一份合約草案,願意用20萬來購買這首歌所有版權。
一式兩份,雙方簽字畫押後,王萬林便舉起酒杯,爲雙方的愉快合作乾杯。
這首歌出現的過程,同時也小震撼了一下旁邊的趙雅薇。她實在不敢想象,張佳月這個超越時代的王牌,居然真的這麼牛,現場就能出歌,還滿足了對方近似乎不合理的苛刻條件。
來了這麼一段插曲後,趙雅薇對張佳月的崇拜又上升了一大截,同時她也默默關注起超越時代來,因爲她聽說過,張佳月、馮蔓琳和那位穆思珺合起來,就是那個神秘的歌曲製作人Y。
再次千恩萬謝後,王萬林喜氣洋洋地投入到聚會裡。壓在心頭許久的包袱被解決,他當然開心無比。
聚會繼續進行,趙雅薇也不再胡亂招待人,變成圍着張佳月轉悠,還不停打聽要不要出粵語專輯。
就在大家吃喝正嗨的時候,江清川心頭陡然間劇烈萎縮——這是危機預警!
過年的這段時間,江清川經過一段痛苦的折磨後,身體變得非常奇異——他的動作協調性變得非常恐怖,精確如機器,而且感官靈敏度也變得非常高,並且這種感官……不像是人類正常的五感。
用一種形象點的說法就是,他能感知到身邊的危險,並且能準確鎖定危險的來源。
要是用科學的角度分析,一個人如果想做一些危險的事情時,身體會大量分泌腎上腺素,讓這個人血壓升高、心跳加速。江清川能夠感覺到人羣裡某一個人這方面的劇烈變化。
順着方向看過去,一個身穿米色西服的猥瑣男人,正把手放進懷裡,並且陰暗的臉上,流露出兇殘的表情。
他這陰霾目光聚集的方向,只有一個人——張佳月。
江清川思維還沒跟上時候,身體已經開始動了。
情急之下,江清川胸口處凝聚了一團巨大的壓力,卻沒有途徑釋放出去。這股壓力讓江清川的血液都澎湃了起來,洶涌的氣息反過頭又開始劇烈增大這團壓力,就像一口高壓鍋,壓力越來越大……
當然,這個過程描述起來好像很久,但實際上是眨眼之間的事。
終於,在跑了幾步後,江清川找到了發泄出這團壓力的途徑——他對着張佳月方向吼道:
“佳月,小心!”
這聲音就像傳說中的獅吼功,震碎了沿途一溜的所有玻璃杯,聲波到達張佳月這裡時,把她和那個猥瑣男都震得不輕。
吼聲結束後,那個猥瑣男面色一緊,然後一臉痛苦的表情,懷裡的手也拿了出來,手中是個被江清川吼炸了的玻璃瓶。
不由分說,他把這個殘破的瓶子連帶着灑得到處都是的液體,朝着張佳月的方向丟了過來,然後倒在地上開始哀嚎。
張佳月完全傻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而江清川飛奔過來速度很快,但已經來不及阻止他的動作。
危急時刻,江清川縱身一躍,本來想用身體擋住飛來的東西,卻因爲不適應身體的變化,直接把臉迎了上去……
於是悲劇了,這瓶子連同剩下不多的液體都灑在了江清川臉上。
而接觸到液體後,江清川也終於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了。
腐蝕性極高的硫酸。
前後也就幾秒鐘的時間,所有人都驚呆了。
葉語嫺第一個反應過來,見江清川中招,哀嚎了一聲,飛奔到他身邊。
這時候江清川的臉上、脖子上和胸口一大片地方,已經被劇烈地腐蝕,正在冒着恐怖的白色煙霧。最可怕的是,他雙眼也被淋到。
江清川慌亂中脫掉外衣,努力擦拭着感到疼痛的位置,然後憑藉印象中的方向,跳入泳池裡。
葉語嫺見狀,慌忙撥通了急救電話,而遠處的趙雅薇也及時報了警。
和江清川一樣悲慘的是那位潑硫酸的人,他沒有想到突然竄出個人對着他吼了一聲,居然把懷裡的瓶子吼炸了。現在,他的胸口、拿瓶子右手全是硫酸液體,而且爆裂出來的硫酸還順着衣服淌到了下身。
哪還有人顧得上他是死是活,張佳月和馮蔓琳合力把江清川從水裡撈出來時候,他臉上和脖子上好大一片面積已經黑了。
救護車來的很及時,醫生簡單處理傷口後,拖上兩個人飛一般趕往醫院。
經過診斷,江清川面部和脖子上的燒傷達到了深二度,一些部位甚至到了三度燒傷,胸口也有淺二度。最可怕的是,他雙眼被灼傷,失明的可能性非常大!
總體來說,他的病情“不容樂觀”。
江清川再次躺上了潔白的病牀。
守在牀邊的張佳月和葉語嫺都雙眼紅腫,特別是張佳月。
這次,又是這個流氓救了自己。
如果被硫酸潑到臉上,她肯定會生不如死,這事每次想一下,她都覺得後怕……
兩個女孩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兩天,江清川就嚷嚷着要出院了。
不是他想出院,而是他身體的變化,他不能不出院——僅僅兩天,他臉上三度燒傷處的黑色皮膚已經開始脫落,新的皮膚瘋狂生長出來……
除了眼睛確實還有點問題外,其他部分的傷,早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如果這種狀況被醫生髮現,他沒準會被抓進科研機構當成標本!
偷偷給葉語嫺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葉語嫺也急了,於是到了下午吃飯的時候,江清川帶上葉語嫺買給他的大口罩和黑色墨鏡,換上正常衣服後,兩人偷偷溜出了醫院……
回到別墅,張佳月的老媽李美月,對待他就像對待自己兒子一樣。
這個歲數不大的小男孩已經兩次救下自己寶貝女兒,這份心意,李美月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報答,也許,只能把女兒賠給他了……
吃過晚飯,葉語嫺不聲不響地出了門。她要去找老爺子,發動所有能量,去調查究竟是誰要毀掉張佳月!
同樣生氣的還有“主辦方”趙雅薇。
膽敢在她的生日會上,用潑硫酸這種惡劣手段傷害她的客人,這人還是她的偶像!
一想到這兒,趙雅薇就氣不打一處來。
“給我問,問不出來就往死了弄,生死不論!”
掛掉打給警局的電話,趙雅薇趕忙安排去醫院,要看看這個救下張佳月的人。趙雅薇家世也很顯赫,老爹是省級幹部,人際關係非常廣,還特別寵愛她這個獨女,所以她在南粵省裡可以橫着走,還沒人敢管。
“他不是個啞巴嗎,爲什麼喊了一嗓子聲音這麼大……”一路上,趙雅薇一直困惑這個問題。
等到了醫院,她卻撲了個空。
“不見了?!”
居然有人被濃硫酸重度燒傷,在醫院治療兩天就跑了,你上哪說理去?
趙雅薇對這個江清川——甚至是整個超越時代越來越感興趣,這種不按套路的行爲模式,對這個好奇心甚重的女人,殺傷力實在太大了。
大夫還在敦促病人的這個“親友”,一定要把人找回來,如果耽誤治療,會有嚴重的後遺症等等等等。
趙雅薇聽着就心煩——別說你們,她也不知道去哪找人啊。
……
第二天,功夫不負有心人,趙雅薇和葉語嫺兩邊都有了調查結果。
“一個叫老郭的人?”
無論是音樂圈還是影視圈,這個“老郭”都沒人認識,甚至聽都沒聽過。
兇手交代了,他被這個“老郭”僱傭後,就一直在等通知,直到張佳月出現在粵州時,他才接到通知,跟蹤張佳月來到私人會所裡,好伺機下手。
會所的入場券、逃離時的交通工具,“老郭”都已經給他準備好了,警察在天萬豪門院子外面的僻靜角落,找到了這兩破破爛爛的銀灰色的東風小轎車。
可惜,這輛車連個牌子都沒有,也查不到哪裡出產的,具有經驗的警官講,這很有可能是輛報廢的改裝車。
線索到此戛然而止,案件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