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端了茶上來,劉嫂立刻接過盤子把茶端老夫人的面前,一臉恭敬的說:“老夫人,大小姐,請用茶。”
寧老太太聽見聲音頭也沒有擡一下,眼皮動了動:“劉嫂親自端的茶只怕我們是無福消受的,說罷擡起杯子摔了一地。
寧安安從來沒有見老太太生這麼大的氣過,嚇了一跳,忙上前去扶着老太太:“奶奶,你消消氣。”
一旁的劉嫂早已經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頭垂得低低的半天不敢吱一聲,跟平時囂張的樣子判若兩人。
送東西上樓的李嫂正好在這時走了下來,看見一地的碎片忙去收拾,而一旁的劉嫂本來準備幫忙,卻被李嫂的手擋了一下,碎片無意間劃破她的手指,鮮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寧安安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劉嫂,看着劉嫂那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就想笑。劉嫂這麼多年有張美惠撐腰作威作福習慣了,哪裡吃過這等虧,現在只怕心裡早已經把李嫂罵了個遍了。
大廳裡出奇的靜,除了李嫂收拾碎片的聲音其他一點聲響也沒有,窗外的邊一點點灌進大廳裡,不時發出呼呼的聲響。溫暖的大廳一下子有絲絲涼意襲來,寧安安起身把離得最近道窗子關上,然後又坐回到了寧老太太的身邊。她知道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知道劉嫂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當年劉嫂對老太太做的下作事情可不少,這麼些年老太太也許已經忘記了,但只要有一點點的引子就會令她再次想起,而她今日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那一點點的引子而已。
乖巧的坐在老太太的身邊,看着此時正瑟瑟發抖的劉嫂,一點也不敢相信這個女人曾經敢在老太太面前叫板。也許是年紀大了,也許是老太太這容易的到來嚇到她了吧!
劉嫂手上的鮮血已經流了一地,地上的碎片早已經被李嫂處理掉,現在只流下那一地的鮮血。
終於。
老太太擡起頭來看了一眼,然後太太厭惡的說:“先去把手處理一下,我寧家可是從來不苛責下人的。”
“是。”劉嫂如釋重負,快步離開,然後不一會兒的時間包紮好手又回到了大廳裡。
看着大廳裡黑壓壓站了一地的人,劉嫂的心中有一絲疑惑,不明白她這纔出去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老太太怎麼把別墅裡的下人都叫來了?
“老夫人,您這是?”劉嫂走到最前方,有些不解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已經十幾年不過問府中的事情了,今天突然回來已經很讓人吃驚了,現在又把下人都叫了來真不知道要幹什麼?雖然不知道老太太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但直覺告訴她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老太太並沒有回答劉嫂的話反而是一旁站着的李嫂出聲嗆道:“劉嫂這麼多年沒見到老夫人,難道連規矩也忘記了嗎?”意思是老夫人做什麼又豈是你一個下人可以隨便問的。
“你……”劉嫂有些忍不住就要發怒,這麼多年誰不知道她是夫人的心腹家裡的下人那個不是想方設法的巴結她,李嫂竟然敢這樣跟她說話真是不知所謂,如果不是夫人不在家的話,她一定要讓李嫂好看。
寧老太太看不得劉嫂的囂張,大呵一聲:“都住口。”然後雙眼上下掃了一眼站在大廳裡的下人,說:“現在我給大家介紹一下。”說着把寧安安拉到人前:“這位,寧安安,寧家的大小姐。”
所有的人面面相覷不明白老夫人的話是什麼意思,大小姐已經回家兩個多月了,她們都知道寧安安是大小姐,現在老夫人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
大家你看看你,我看看你,心中疑惑萬千,但是沒有人敢出聲詢問。所有的人都知道老夫人現在很生氣,其中一些人還知道老夫人生氣是因爲劉嫂奚落了大小姐,現在大家都爲劉嫂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老夫人會把劉嫂怎麼樣。
聽着人羣裡小聲的議論聲,老夫人清了清嗓子,然後道:“在我寧家做事,勤快機靈是好的,但更重要的是要分得清楚是自己的身份,明白主子就是主子。”
老夫人的話讓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心中不停的打着鼓。要知道最近這段時間她們可沒少給大小姐使絆子,雖然沒有像劉嫂那麼明目張膽處處爲難,可明裡暗裡的也是冷嘲熱諷不斷的,看今天這情勢老夫人是要爲大小姐討個公道了。
雖然當初她們也是得了夫人的授意可是這種事情誰敢說出來,誰不知道夫人表面上對大小姐比對誰都好?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就在想着老夫人到氏會把她們怎麼樣,該不會把她們趕出寧家吧?
她們其中有一些人已經在寧家待了幾十年了,寧家不但上下對下人好,而且薪資也比一般的人家要高很多,這樣的顧主可是很難找的,她們都不想離開。
聽着人羣裡議論紛紛的聲音,看着大家都被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寧安安也是一臉的惶恐,雖然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她,如果不是她的話老夫人根本就不可能會來到別墅,如果不是她回到別墅故意沒有把話說清楚的話,老夫人也不可能看到劉嫂那麼囂張的樣子,可此時心裡仍是有些打鼓。
只見老夫人一直鐵青着一張臉,半響才慢悠悠道:“劉嫂,目無主子,對大小姐出言不遜,從今天起就不必再留在寧家了。”
劉嫂聽見老夫人的話立刻一驚,然後馬上抽泣道:“老夫人,我來寧家已經快二十年了,你現在趕我走我能去哪兒啊?”
看着劉嫂那一臉可憐的樣子,寧安安的心中沒有半絲的憐憫之心,這一切都是劉嫂罪有應得。她從來沒有得罪過劉嫂,可是劉嫂卻總是處處與她作對,還慫恿別人來爲難她。現在知道她沒地方去了,當初怎麼就不多考慮考慮一下呢!
劉嫂抽泣着訴說着自己是多麼的可憐,希望老夫人能再給她一次機會,而老夫人卻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道:“李嫂,等會兒結了工錢親自送劉嫂出去。”
“是。”李嫂應承下來就要拉着劉嫂離開,沒想到劉嫂一把甩開了李嫂的手,然後大吼道:“老夫人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夫人找來的,你要開除我也得經過夫人的同意才行。”
“是嗎?”老夫人冷笑了一聲,原本她的心裡還有一絲動容的,心裡想着給劉嫂安排一個去處,寧家劉嫂肯定是不能待了,但只要她出面的話找一個出處還是簡單的,現在劉嫂的一句話完全打消了她心中的念頭。她得讓這些人知道,這個家裡不僅僅只有張美惠一個夫人。
看着老夫人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看着李嫂用力的把劉嫂拖走,寧安安心中冷笑。這個劉嫂真是個沒有腦子的,在這個時候還提張美惠這不是在找死嗎?
看着劉嫂已經被拖走了,寧安安假裝不安的道:“奶奶,劉嫂也沒做錯什麼大事,要不然……”
寧安安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老夫人打斷,只聽老夫人看着那一衆下人道:“大小姐心性善良,所以由着你們胡作非爲,但是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耐性。從今天起,誰要是再敢對大小姐不恭不敬,那別怪我容不下他。”老太太目光如炬的掃了一圈,然後才道:“都下去吧!”
看着黑壓壓的一屋子人默默無聲的退了下去,寧安安知道這些人以後再也不敢對她怎麼樣了,劉嫂已經是現成的例子,她們還想在寧家待下去,自然不會再與她爲敵。
所有的人都走出去後,寧安安一把抱住了奶奶,感動道:“謝謝奶奶,只是我怕大媽回來會不高興。”
“別怕。”老夫人伸手擦乾寧安安臉上的淚水,她何嘗不知道張美惠會不高興,她既然選擇了這麼做就不會給張美惠有反駁的餘地。
劉嫂的事情很快的威懾到了一衆下人,原本那些看寧安安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人,一個下午都殷勤得伺候着。而寧安安一直只是淡淡的,並沒有因爲下人們的刻意討好而得意忘形。
晚上,當張美惠是參加一個聚會回來的時候,發現多年不出郊外別墅的老夫人竟然來了。
看着坐在大廳裡和寧安安有說有笑的老夫人,張美惠扭着腰枝走過去,一臉的笑意:“媽,您來啦?”
跟在身後的寧淑賢在看到老夫人的時候先是一驚,後立刻甜笑着拉着老夫人的手:“奶奶,你怎麼突然來了,我好想你啊。”
聽見聲音後老夫人擡起頭來,先是看了一眼張美惠,然後一臉慈愛的看着寧淑賢,問:“臉上的傷都好了吧?”
聽見老夫人用自己的臉寧淑賢立刻有些委曲的道:“好得差不多了,可是想起來還是好害怕。”
看着寧淑賢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寧安安就想笑,明明臉上的傷已經好得一點痕跡也沒有了,現在還在這裡賣乖。
看着張美惠和寧淑賢一左一右的和老夫人聊着天,寧安安聽着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就覺得頭痛,說了一句不舒服後就上樓休息去了。
而樓下的張美惠和寧淑賢則陪着老夫人一副有說有笑的樣子,當聽到老夫人說打發了劉嫂的時候張美惠先是一驚,但很快反應了過來,臉上半點生氣也沒有,反而笑說老夫人手段雷厲,她本來也早就想讓劉嫂走人了,可惜一直狠不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