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摞照片也送到了荊先生的案頭。
照片,一輛汽車車頭撞了個稀巴爛。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歪坐在車內的駕駛位,巨大的空氣氣囊同樣沾滿血漬。他的小半個身體探出車體,血粼粼的左臂鬆軟的伸在外面,宛若四人。
看起來,整個現場狀況糟糕至極,令人心驚。
“車禍發生地點是一處人跡罕至的林間公路,這條公路直達北山的別墅區。公路是雙向四車道,不寬卻也不窄,足以滿足日常的通行需要。據記錄來看,過去極少發生車禍。根據現場的照片來看,車輛當時應該與對向來車形成了猛烈的撞擊。駕駛員反應機敏,迅速向左打方向,卸掉了部分撞擊的力度,車身反轉180°,因爲保住了他的性命。由撞擊的痕跡也可以看出,對方在撞擊時拼勁了全力,目的直指駕駛與副駕駛的位置,若是一般的駕駛員必死無疑。”楚楚在介紹完車禍的基本分析後,自覺的往後一退站到了一旁。
荊先生低着頭,看着照片,隻字不言。
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響的人心慌。
荊先生的書房內,除了荊先生與楚楚之外,還站着四人。
四人三男一女,風塵僕僕,皆低着頭,不敢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荊先生終於將手的照片放下,看向四人。
見狀,四人唯一的女士率先開口道:“先生,我們的人一直跟在小姐身後,沒有……”
“夠了!”不等她說完,荊先生不悅至極的發出一聲暴呵。他猛地將桌子的照片拿起來,狠狠的甩到四人臉,面容難掩憤怒之色,毫不留情的呵斥道:“這是你們所謂的萬無一失!若不是因爲嘉嘉行程突變,現在我要在殯儀館與她相見了!”
說到最後,荊先生的語氣已經憤怒至極,雷霆般的怒火令老宅內的家政人員都戰戰兢兢。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先生動這麼大的幹火,整間房子彷彿都在震動。
那開口的女人更是下意識的抖了一下,老老實實的低着頭,站回原位。
說起來,屋內的四人恰是負責荊先生安全的四位主要負責人。不過前段時間,他們增加了一項任務是秘密保護葉靜嘉的安全。雖然荊先生沒有細說葉靜嘉的身份,不過他們都心知肚明,只怕這位葉靜嘉小姐正是荊先生的掌明珠。
對待這位葉小姐的態度,四人自然是盡心盡力,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的事情。四人得知事情發生的同時,接到了楚楚的電話,四人二話不說,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迎接他們的,自然是先生的滔天怒火。
見荊先生怒火不減分毫,一人主動站出來說:“先生,我們現在便去……”
不等那人說完,荊先生便生硬的打斷他的話,毫不客氣的說:“夠了!你們現在馬出去!”
四人心一震,瞳孔猛地緊縮,下意識擡頭看向荊先生。雖然有一肚子話要說,但最終還是不敢違抗先生的命令,轉身離開。
荊先生擡頭看向楚楚,開口道:“你也出去。”
“是,先生。”楚楚最後一個出門,不忘將門帶。
四人與楚楚離開後,一人主動道:“楚楚小姐,您看這次的事情?”
“竇先生,如果先生有需要,會通知你們的。”楚楚客氣的開口,有用的內容卻是一句都不敢說。
無奈,四人只能懷着忐忑的心情離開。
只是離開時,每個人心都是思緒萬千。
他們不怕被罵,只怕沒有彌補的機會。先生將他們叫來,罵了一頓卻不給他們任何彌補的機會,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一人在車前不禁道:“到底是誰呢?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哎,無妄之災,真是無妄之災!終年捉鷹,卻被鷹啄了眼。”
“老班,話不能這麼說。對方的行動已經有所先兆,依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責任在誰,大家心知肚明。”
被稱作老班的女人心大怒,當即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反駁道:“怎麼,這黑鍋想讓我背?我沒記錯的話,小姐的車輛安全是由你來負責吧。現在車子被撞的稀巴爛,責任到底在誰還說不定呢!”
“你!”
二人針尖對麥芒,見狀,第三人冷哼一聲,極爲不悅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這裡爭!有時間在這裡吵,不如想想被人頂替之後,回家族如何謝罪!”
他說完後,驅車離開。
二人渾身一震,火氣瞬間降了下來。
隨後,另有一人嘆了口氣,微微搖頭道:“我從未見過先生髮過這麼大的火,大家雖然平日裡有競爭,但如果連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什麼都不清楚,那不如趁早引咎辭職,以免牽連他人。”
語罷,此人也驅車離開。
獨留二人站在停車場內,四目相對。
他們沒有再爭執,轉身各自驅車離開。
二人都不傻,自然明白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什麼——車。
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小姐的那輛車。
對方爲什麼將車拖走,原因很簡單,不外是不希望有人拿到車載監控。他們最大的錯,或許不是沒有保證車輛的安全,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落入下成。不僅讓車禍發生,而是沒有保留住監控錄像。
甚至於,見小姐駛向事發地點他們才後知後覺的行動。
看起來,這幾年輕鬆舒適的工作環境着實讓他們的警惕性與自主性下降了許多,全然已經沒有過去的實力。
不過這樣看來,小姐確實有先生之風。
荊先生站在書房內,正在打電話。他說的是一種非常罕見的語言,哪怕有人站在房間內聽,恐怕也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說着說着,荊先生的眼神突然一凌,略頓片刻後,開口說了一句話,然後他扣了電話。
看着書房內掛着的那副油畫,荊先生不禁喃喃道:“人心不足蛇吞相,看起來,這些年是我太放縱他們了,讓他們的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