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卻沒意思。 ”五百不滿的反駁,雙腿一蹦,踩在厚厚的雪堆,濺起無數碎末,樂的她不行。
“快出來,冷。”阿楠伸手想去拉她的時候,五百早已利落的跳出。
阿楠彎身試圖伸手拍五百小腿的雪,卻又被她靈活躲開,嬉笑着說,“不用這麼麻煩。”說着自己輕車熟路的跺了幾次地,又抖了抖腿,褲腿瞬間乾淨了。
阿楠看着她不染塵埃的純淨笑臉,也笑了。
臨到家門口,阿楠溫柔的說:“進去吧。”
五百轉身,對着他點點頭,“行啦,你快回家吧。”
阿楠搖頭,目光柔和的催促,“你先進去。”
“別這樣,你快走吧,阿姨等你呢!”五百皺了皺鼻子,見他不聽話,嘴便唸唸有詞的說他原來很聽話,便推着他的背讓他走。
阿楠犟不過她,只好一步步離開。
五百看着阿楠漸行漸遠,直到背影消失不見才轉身。
“愛阿楠了?”大頭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嚇了五百一跳。
“要死啊你!”一巴掌拍過去,五百大吼,“敢在門口嚇老孃!我今天弄死你!”
“喂,你有病啊,這是我家,我家!!!”拎着垃圾袋的大頭東跳西蹦想躲開五百的‘鐵砂掌’,奈何技不如人,掌掌到肉,疼死了,被拍怒了他口不擇言,“阿楠瞎纔會喜歡你,你個男人婆省省吧!”
“滾邊去!”五百一腳去,大頭差點摔了個狗吃翔,回頭怒吼:“你居然下狠手!”
可哪裡還有五百的人影,人家早瀟灑的進了屋,獨留大頭一個人。
他望向五百的房門,一改剛剛嬉皮笑臉,落寞的凝視了許久。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撿起地垃圾袋丟到垃圾堆,低落的回家。
只見垃圾堆那裡,孤零零的放着一袋本可以賣廢品的舊報刊。
街道再次恢復空曠本色,寧謐籠罩着整個小鎮,唯有朦朧的月亮高掛夜空。
一場戲拍完,亓愷站起身,走過來盛讚林淼敬業。
爲了拍攝效果,他特意發過話,要求葉真踢。
果然真踢的葉靜嘉裹大衣連忙前詢問,“還好嗎?”她踹的使勁兒,不然林淼動作不會那麼寫實。
看着衆人關切的神情,林淼爽快的擺手,露出一口白牙,“我男子漢大丈夫這一腳算什麼,毛毛雨啦。”
本是導演發話,加之劇情需要,他怎麼可能因此不爽,或責怪葉靜嘉呢?
接過助理遞來的大衣,他拍拍胸膛表示還能再揣一百次也沒問題!
“可不是,淼淼皮糙肉厚,這腳不礙事。”蘇宇湊過來打趣。
淼淼這個小暱稱真是誰聽誰尷尬。
林淼卻不生氣,反而看着蘇宇笑眯眯的回道,“小宇兒說得對!”
小宇兒是什麼鬼!
看着二人眼神火光四射,刀光劍影。
嗯,相愛相殺的場面太感人,既然人沒事,那剩下的自己還是不參與的好。葉靜嘉留下他們二人繼續相親相愛,跟着亓愷去拍自己的戲份去。
下一幕,五百的室內戲。
不大的屋子內雜亂不堪,一張單人牀鋪滿了各式各樣的新衣、半成品,地堆滿了不同材質,不同花色的布料,廢紙以及雜誌,角落裡還有一架縫紉機,面不可避免的堆滿了各色線。
一張半舊的木質大書桌,唯有五百面前有一小塊淨土,其餘地方也被雜物覆蓋。
明亮的檯燈罩着她的臉龐,她一會兒蹙眉,一會兒傻笑,手的筆尖觸碰在紙,不知不覺,簡單的線條組成了一個臉的輪廓。
五百盯着這紙看了一會兒,突然發瘋一樣揉自己的一頭亂髮,彷彿不過癮,將紙揉成一個團丟在地。
又抽了一張紙,俯身繼續。
畫紙不一會兒便出現了大衣的雛形,五百咬着筆頭想了一會兒,繼續揮動手筆添加起來。
她不再心神不定,趴在桌子的五百眼神專注,認真,表情凝重,肅穆。
彷彿剛剛那個要送阿楠回家的五百,在門口與大頭打鬧的五百,與現在的五百,並非同一人。
她的側顏透過昏暗的燈光打在雪白的紙張,那弧線與紙面華麗的禮服交相呼應。原本平淡無的臉,散發出一種無與倫的光芒,如同華麗禮服一般奪目耀眼。
直到樓下傳來一聲怒喝:“幾點啦,還不睡覺!”
五百流暢的筆尖驟然停住,眉頭緊蹙。稍等片刻,才扯着嗓子回了句:“姑姑,你先睡吧!”
隨後的畫筆卻久久沒有揮動,看着畫紙的半成品,那靈感突然斷了。她眼神迷茫,咬着筆,久久不知如何下手。
樓下嘟嘟囔囔不知唸叨着什麼,很快熄了燈,而五百房間的燈一亮是一夜。
電影一拍便是許久,隨着小城被越來越厚的積雪覆蓋,白到極致的小城,漸漸染火紅的顏色。
衆人恍然發覺,原來春節悄悄來臨了。
按常理,春節假期與趕進度的劇組沒什麼關係,亓愷卻貼心的給了五天假期,從年二十九到初三。
饒是如此慷慨,因道路積雪,假期實則只有三天。
工作人員各個仍是無雀躍,盛讚導演是最有人情味的導演,並稱電影絕對大賣!隨後忙着訂飛機票火車票去了,春運的票想想心塞。
工作人員都放假了,演員自然也要放假。
爲了儘可能多的湊出假期,亓愷十分貼心爲演員儘可能的調了戲份,葉靜嘉的年前最後一場戲排到了年28的午。
也是說,她多了半天假。
揮走告別劇組,葉靜嘉與姐姐輾轉多種交通工具回到家時已是第二天早晨。
期盼了多日的葉蘭芝,聽到門鈴,急忙去開門。
女兒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她靠着媽媽的肩頭,“媽,我回來啊了。”
抱着女兒,葉蘭芝如同抱着全世界,心滿意足,“安全回來好。”
顧氏父女從一旁,露出溫暖的笑容。
這一年,顧家組成新家十多年,最像春節的一年。
一家人和樂融融,充滿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