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尤默明白了。
顧白帶着自己來找甘振聲,根本不是爲了詢問甘振聲具體情況,而是爲了葉靜嘉。爲了讓自己相信,兇手不是葉靜嘉。
尤默看向極力解釋的甘振聲,無論是他的表情,還是他的語氣都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雖然他的言語邏輯有些漏洞,但影響不大。
或者說,卓綵鳳的話,已經讓尤默的內心產生了懷疑的種子,甘振聲的反應、言語、表情則是促使種子發芽的水與養分。
看着爲解釋自己不是兇手,懦弱無能到幾乎要哭出來的甘振聲,尤默仍然堅信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兇手,他拿不起刀。
可是他不是,誰是?
一時間,尤默一頭霧水,沒了思路。
從小到大,尤默自認爲自己不傻,甚至是高智商的佼佼者。可是現在,他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讓他看不懂。
既然甘振聲不是兇手,葉靜嘉也不是兇手,那麼兇手是誰?
最重要的是,爲什麼卓綵鳳與甘振聲都一口咬定,殺人者是葉靜嘉?
他看向顧白,心升起重重的疑惑。
爲什麼?
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
“你怎麼認出兇手是嘉嘉。”顧白看向甘振聲。
顧白的眼神很冷,冷的讓甘振聲心發抖,原本想好的話到了嘴邊,卻成了:“眼睛。”
甘振聲打着哆嗦努力辯解:“葉小姐的眼睛很漂亮,獨一無二,我一眼認出來了。”
“這麼說,當時嘉嘉只露出眼睛,其他地方都蒙着?”顧白微微昂起下巴,冷笑道。
“或許,是我看錯了,不是葉小姐。”見顧白不悅,甘振聲立刻順從的改口,速度快的嚇人。無論他是不是看錯了,但結果只能是看錯了:“兇手,不是葉小姐。”
不過片刻,甘振聲便推翻了自己剛剛的話。
雖然結果算是好的,可是配合他的性格……
“屈打成招?”尤默突然開口,他走向甘振聲,用手拍了拍他的臉,直言道:“今天的演技沒用在之前的工作,可惜了。”
“我沒有演!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甘振聲擡頭看向尤默,極力解釋,他的眼神傳達給尤默的是:誠實。
誠實?
可笑。
到底是葉靜嘉是兇手是真的,還是葉靜嘉不是兇手是真的?
若是一般人,或許此刻信了。
信,葉靜嘉是兇手。
卓綵鳳與甘振聲的一唱一和,倒是隔空配合默契。尤默剛剛差一點當了,不過現在他笑了笑:“走吧,我知道了。”
至於尤默知道什麼,卻只有顧白知道。
甘振聲目送二人離開,沒有再開口,還是等二人關門後,他輕輕嘖了一聲。
二人來到客廳。
“不是嘉嘉。”說話的不是顧白,而是尤默。
“我知道。”顧白點頭。
“有人陷害嘉嘉,爲什麼?”尤默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那個翁雅貞?”
想到這裡,尤默搖頭否定自己的猜測。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翁雅貞怎麼可能有能力指使卓綵鳳。
要知道,如果不是有李進與班鵬,卓綵鳳死定了。這樣一想,卓綵鳳用性命陷害葉靜嘉,值得嗎?
難道,真的是葉靜嘉故意殺人?
明明開始清晰的思路,突然再次混沌起來。
“Xavier,那個卓綵鳳與嘉嘉有什麼深仇大恨?”尤默覺得事情蹊蹺的讓他完全沒有頭緒,簡直要瘋掉了。
到底怎麼回事,兇手是誰!
顧白搖搖頭,沒有解釋。
或許有深仇大恨的不是卓綵鳳與嘉嘉,而是另有其人。
“將城堡內的,切斷。”
尤默不懂爲什麼好好的要斷,可是很快他便明白過來。有些事情只有尤默相信無用,更重要的是劇組所有人都相信。
下午開拍之前,葉靜嘉是兇手的謠言便出現在劇組。謠言傳的有鼻子有眼,大意是葉靜嘉爲了報復卓綵鳳當時在劇組衆人面前反駁自己,蓄意殺人報復。
有卓綵鳳與甘振聲爲證,人命在前,一切彷彿不容人不相信。
雖然有人懷疑葉靜嘉是否有能力殺人,但只要心相信這個設定,彷彿過去的一切都成爲強有力的證據。
“你忘記葉靜嘉曾經獨自一人赤手空拳對付持槍歹徒嗎?”有人拿過去舉例。
有人言之鑿鑿的說:“次她拎着翁雅貞頭髮下來時多可怕,我清清楚楚看到她鬆手時,翁雅貞頭掉了一把頭髮,都還沾着血呢!”
“說的有道理,我也聽說,華夏娛樂圈內敢惹葉靜嘉的結局都是死,幾乎她所在的每一個劇組都死過人!簡直是大煞星!”有人總結道。
“哪裡是煞星,根本是死神!”
仔細一想,確實如此。
無論是《錦繡良緣》還是《海港之戀》哪怕是最近剛剛映的《華茵傳》。真的是葉靜嘉走到哪裡,同組演員死到哪裡,頗有幾分江戶川柯南的風範。如今劇組先是翁雅貞,現在是卓綵鳳……
一時間,劇組內成員,討論起葉靜嘉時的語氣都怪怪的,厭惡與恐懼並存。
國內的工作人員與演員還好,稍有收斂,國外的工作人員則更爲肆意。彷彿,葉靜嘉鐵定是殺人兇手,一切已經蓋棺定論。
事情發展之快,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葉靜嘉瞬間被動化身殺人狂魔。
劇組內羣情激昂,義憤填膺。若不是畏懼葉靜嘉身邊的四名實力強悍,身手非凡的保鏢,恐怕已經有人衝到葉靜嘉的面前,質問她爲什麼殺人了,甚至……動手了。
意外的是,葉靜嘉本人的情緒倒是很平和。在得知自己被誣陷後,她沒有憤怒,更沒有聲辯,而是選擇安安靜靜的窩在自己的休息室看劇本,彷彿一切與她無關。
她身邊的工作人員不多,大多性格沉穩。
唯有班玖,在聽到有人嘀咕葉靜嘉壞話後,當即火冒三丈的與人大吵了一架。其言語之惡毒,語氣之憤怒,表情之猙獰讓對方直接舉手投降,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