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樂等人在外面等着，從後面來了一個警察，把高業悄悄叫了進去。
“徐暢會不會被開除啊？”鄧駿華有些擔心地說道。“王傅城也太過了，這點小事非要鬧這麼大！”
蔣明濤搖了搖頭，身爲隊長卻沒有能力制止這樣的事情，更沒有辦法幫到徐暢，這讓他感到很鬧心，他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到的肖樂身上。
但肖樂能有什麼辦法？
他唯一算得上後臺的就是劉啓泰，但之前的電話中，劉啓泰明顯很清楚王愛軍的背景，不太想趟這潭渾水，他不可能逼着劉啓泰跳出來，也沒有能耐讓他跳出來擔這件事。
他唯一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除了功德系統之外就只有錢了，但在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面前，這兩樣東西都沒什麼用。
他用心地想了想，還是出去打了一個電話。
好一會兒電話才接通了。
“你好？”
“孫老師，我是肖樂。”
孫瀾在那邊恍惚了一下，然後才問道：“這是你的手機？”
“對。”肖樂答道。“孫老師你休息了嗎？”
“剛剛睡，有什麼事？”孫瀾問道，然後她猛然警醒了過來，這麼晚打電話，總不可能是睡不着找人聊天吧？“出什麼事了？”
肖樂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濃濃的關心，這讓他心頭一暖，連忙答道：“不是我，是籃球隊的同學。”他把發生的事情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隨後問道：“孫教授睡了沒有？能不能請他給李副校長打個招呼？”
“我今天不在家。”孫瀾從牀上爬了起來。“我一會兒打電話回去。但就算李副校長這裡說通了，王傅城家非要告他，學校也很難不處理他。”
肖樂擔心的也正是這個問題，他想了一會兒，問道：“孫老師，你認識什麼靠譜一點兒的律師嗎？律師費由我來負責。”
孫瀾想了想，笑了起來：“律師不認識，不過有法律職業資格的人倒是認識一個，你在派出所？我一會兒和他一起過來。”
肖樂只好又回去等待，這中間李副校長和高業一臉不快地走了出來。
“高指導，怎麼樣？”蔣明濤等人關切地圍了上去，但高業卻失望地搖了搖頭。
這時候王愛軍和羅麗也進去看王傅城了，郝所長出來和李副校長說了幾句話，李副校長又接了一個電話，他的表情有點錯愕，往肖樂他們這邊看了看，肖樂猜想那應該是孫巖本打來的。
“學校不會亂來的，一定會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後才做最後的決定……我知道……對，對對……孫主任你放心吧。”肖樂聽到他這樣說道，心裡總算是放鬆了一些。
“我就先走了。”李副校長滿臉倦容地說道。“高業你要把這件事情妥善的處理好。”
“李副校長，那王傅城他爸爸媽媽那邊……”張行方有些着急地問道。
李副校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這件事本來不應該驚動到他這個層級，校辦來個領導和高業一起處理是最恰當的，不過他已經來了，
而且鬧得這麼僵，他也不想再把校辦的人叫來成爲笑柄。
高業要是有本事擺平那最好，要是他擺不平，那他這個教練也就當到頭了。
王傅城明顯是對高業不滿，到時候換個人來帶隊，他面子上過去了，應該就把這件本來就不大的事情揭過去了。
不過這件事也讓他看清了張行方這個人，上躥下跳唯恐事情不大，他心裡已經把張行方的前途判了死刑。
“肖樂弄到的錄音應該可以作爲證據證明徐暢沒有打傷王傅城吧？”張秀傑小聲地問道，生怕被張行方聽道。
“不知道啊，要是他們不認怎麼辦？又不是王傅城自己說的，只是他爸和派出所所長的話，萬一他們真弄個重傷的鑑定報告，非要說是徐暢打的，那徐暢不是死定了嗎？”
幾個人開始六神無主起來，這個時候他們才感到，有權有勢的家庭比起他們這樣的平凡人來說，在有些時候真的是太強大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要是誰能認識比王傅城家更大的人物，應該就能把這件事壓下去了。”不知是誰這樣說道。
肖樂心念一動，想到了趙凱，但他還在放假，自己手邊也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這時候孫瀾和一個年輕的男子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
“肖樂！”她高聲地叫道。
“這邊！”肖樂舉起手搖了搖。
孫瀾爲他們簡單介紹着：“這位是法學院的著名才子王直，雖然還不是律師，但已經有好幾家律師事務所請他去實習了！這是我們班的學生肖樂，就是他提出來要請律師的。”
王直身材不高，帶着個眼鏡，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臉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身上的西服料子上起了很多皺，一看就是從箱子底下臨時拿出來的，很難讓人對他有什麼信心。
高業應該給王直上過籃球課，不過已經不記得他了，但他還是恭恭敬敬地和高業打了招呼，這才問起發生的事情。
肖樂簡要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其實事情並不大，正常來說也不可能走法律途徑，別說刑事，就連民事訴訟也沒法走。”王直給他們分析着。“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他們家要故意小題大做，把事情搞大是吧？”
大家都點了點頭。
“他們倆有什麼仇啊？非要弄成這樣？”王直有些不能理解。
“其實徐暢是代我受過。”肖樂主動說道，隨後把之前的事情又說了一下。末了他看看高業，又說道：“現在把高指導也牽扯進來了。”
高業搖了搖頭，表示這和他無關。
王直卻憤怒了起來，大聲地說道：“真是豈有此理！這個王傅城真是太過分了！仗着家裡有錢就能爲所欲爲嗎？”
“年輕人，注意你的言辭！”這時外面有人走了進來，他衣冠筆挺，帶着個金絲眼鏡，手裡提着一個黑色的皮質公文包。
“你是誰？”鄧駿華下意識地問道。
進來的這個人沒有理他們，而是直接找了一個值班民警：“同志你好，我是王傅城的代理律師，請問受害人
在什麼地方？”
“什麼受害人！”肖樂等人不幹了，這真是要把人往死裡坑啊！
那個律師卻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直接在值班警察的指引下往後面走去。
王直這時候突然站了出來：“肖樂你的手機給我一下。”肖樂不明究理，但王直從他手裡接過電話，隨手整了整衣服，便向值班警察走了過去。
“同志你好，我是徐暢的代理律師，我要見一下我的委託人。”他理直氣壯地說道。
衆人都有些目瞪口呆，肖樂悄悄地問道：“孫老師，你不是說他沒有律師資格嗎？”
“我怎麼知道！”孫瀾也有些吃驚，不過王直這個人是出了名的愣頭青，什麼都不怕，所以他做出這種冒充律師的事情一點兒也不奇怪。“看着就行了！”她說道。
“你是律師？”郝所長見得人也算多了，像王直這種外形的律師還真是第一次見，不過他巴不得雙方趕快達成和解把這件事解決了，也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讓他進了徐暢所在的筆錄室。
徐暢的酒早就醒了，他不太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自己闖了很大的禍，開始後怕起來。
警察說他把王傅城給打了？
他家有錢有勢，如果報復起來怎麼辦？
就算他不報復，如果學校因爲打架鬥毆把自己開除了怎麼辦？
一想到自己從家鄉出來時全村人的熱切期盼，徐暢的冷汗把衣服都淋溼了。
他一個人被關在這個房間裡，中間只有高業短暫地進來看過他，告訴他別擔心，這反倒讓他越發害怕起來。
這時候突然有個陌生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問道：“徐暢你怎麼樣？有沒有捱打或者是有人來威脅你什麼？”
徐暢茫然地搖了搖頭：“你是？”
“我是法學院的王直。”王直自我介紹道。“你的隊友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律師，時間又緊，我只好來頂一下。不過你放心，王傅城什麼事都沒有，你不會有什麼的。”
“我會被開除嗎？”徐暢幾乎要哭了，一米九幾的大男人眼淚汪汪地看着王直，讓他感到一陣惡寒。
“這點小事不會的。”王直安慰他道。“有沒有人爲難你？”
“沒有。”徐暢搖了搖頭，只有一箇中年婦女曾經發了瘋似的衝進來抓了他幾下，他胳膊上都是血痕，但在他的概念裡，這種傷根本就不算傷。“王傅城真沒事？”他還是不放心，再一次問道。
“他有沒有事你都不知道？你喝醉了，動作遲鈍，根本沒打中他。”王直答道。“一會兒我過去和他們的代理律師談，你做好準備，該道歉就道歉，姿態放低一點，態度誠懇一點。不要再衝動了，面子什麼的都是小事。”前面的話還算是世故，但後面的話便暴露了他的中二本色。“你們都是籃球隊的？要報復的話機會多得是！在場上動作大一點弄他一下不是很好？幹嘛非要動拳頭？”
徐暢目瞪口呆，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他這句話，王直卻整了整身上的廉價西服，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