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周安之現在的身份和與御亦安那一層關係,這漠北作爲戰敗國,整個宮中該是對自己的突如其來的到來存了戒心。
“皇后娘娘駕到!”周安之聽見門口傳來通報聲,依舊淡然地躺在牀上,笑話,難不成還要我一個傷患去迎接你不成,杜語該是對皇后她們有所忌諱,這不早上知曉了皇后娘娘要來,這般便沒有了蹤影,不知躲去哪裡去了。
“見過皇后娘娘。”皇后走了進來,周安之虛弱地將身子微微擡起來點,一副要向皇后行禮的模樣,皇后見狀急忙上前壓下了周安之:“郡主有傷在身,這客套之禮就不必勉強。”皇后雍容華貴的模樣,臉上是慈祥的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和周安之是何關係,可惜周安之感覺得到她佯裝溫情背後有些生冷的語氣。
“皇后娘娘這般惦記着安之,真是折煞安之了。”不鹹不淡的語氣,皇后聽不出周安之感情的絲毫起伏,不由神色變了變,隨即又揚起一個溫柔的笑。
皇后來探望周安之,說了好些溫情的話,周安之都淡漠地應答過去了,皇后說着說着發覺自己在後宮之中的那一套對周安之並不管用,一些若有若無的試探都被周安之打着哈哈遮掩過去了,幾個回合下來皇后發覺這個郡主並不似她想的那麼好說話,周安之神色中若有若無的拒絕也被皇后看了出來,這般情形,皇后只能尷尬地在旁邊笑,感覺在周安之這裡,皇后的思路都被打斷了。
“御花園裡的海棠花現在開的正好,不知郡主可是喜歡海棠。”皇后感覺到此刻現在自己純屬是在沒話找話。
“還好。”周安之沒有刻意迎合的語氣卻是讓皇后感覺有些生氣,但又不知氣從何處。
周安之見狀不由的莞爾一笑:“這御花園中竟有海棠,待安之好了之後,還煩請皇后娘娘帶自己好好欣賞欣賞,海棠如此大氣美麗的花,怪不得皇后娘娘喜愛,皇后娘娘就是海棠花般的人。”周安之的一句話讓皇后那麼久的壓抑消退了不少,誰不喜歡別人誇讚自己呢。
“郡主在這小小的地方養傷可是委屈你了,郡主爲何不去樂兒處,這樣傷也會好得更快些,四公主呢,爲何不見她來迎我?”後面那句話皇后是跟杜語房內原本的丫鬟說的,語氣帶了些厲色。
“回....回皇后娘娘...公主......她......”
“住哪裡不是住,怎麼着都是公主的院子,還分什麼,本郡主讓四公主去幫我尋些藥材來,怎麼,皇后找公主有事?若是有事我讓鶯歌去喚了四公主回來便是,皇后娘娘何必生氣。”周安之張嘴對那個丫鬟解了圍,丫鬟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去看皇后,周安之眉眼帶笑,看着這般情形,皇后也不好問杜語的罪。
“郡主這是說哪兒話,還以爲四公主尚在府中,不過郡主還是去了樂兒那裡養傷較好,樂兒可是喜歡你喜歡得緊,四公主這裡,不
大適合養傷。”
“爲何?”周安之笑着問道。
“杜語乃是身世不潔之人,她的母親身份卑微,和郡主在一起,怕是辱了郡主的身份。”皇后毫不避諱地對周安之表達自己的嫌棄。
“既都貴爲公主,都是皇上的孩子,又分什麼高低貴賤。”
“郡主說的是,不過這後宮之中的規矩就是如此,四公主既用不堪的手段讓她的孩子登上平常人所不能及的位置,就應該有所代價。”
“你公主母妃已死,既是那一輩的事,就不該牽扯下一輩不是嗎。”
“怎麼又說起四公主來了,瞧瞧,郡主在這裡呆了那麼多時日,一時被她矇蔽也是自然,郡主如此聰慧,定能識破她的真面目。”
“多謝皇后娘娘提醒,安之記下了。”周安之此刻心中覺得甚是好笑,這皇宮之中怎麼來一個人都是說這杜語的不是,杜語在這宮中生活得也是處處艱辛,怪不得她出逃之時身邊連個隨從都沒有,作爲堂堂漠北皇后,心中竟連個丫鬟之女都不能容納,漠北皇上尋了這般女子管理後宮,怪不得他被一個小小王爺壓制了那麼多年,現在五皇子的親生父親死了,他可不是得拍手叫好。
“敏妃娘娘求見!儀妃娘娘求見!”皇后剛要再次對周安之開口,外面卻是傳來宮人尖銳的通傳聲。皇后見狀,竟住了嘴,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周安之看得出來,皇后該是對來人並不是很滿意。
周安之卻是心情有些開心,語氣有些看好戲的意味:“既然二位娘娘如此有心,皇后娘娘不會在意吧。”
“郡主開心便好。”
“讓二位娘娘進來吧。”周安之大聲說道
沒有多久,兩名身着華服的女子款款而來,先進來的女子容貌清麗婉約嬌,而跟在她旁邊的女子卻是有些妖嬈之意。兩人上前盈盈一拜,“臣妾見過皇后娘娘,見過郡主。”
這兩位都是漠北皇上的寵妃,也該是也是得了漠北皇上的旨意前來見見周安之。皇后掃了一眼兩人,神色沒有一絲波瀾,淡淡地開口道:“平身吧,你們怎麼也會來此?”兩人一同起身。
敏妃笑道:“臣妾打擾了娘娘和郡主的雅興還請見諒。只是…臣妾和妹妹聽說御國郡主在這後宮之中待了些許時日,臣妾深感好奇,傳聞郡主容貌傾城,這才求了皇上來拜見郡主,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敏妃這話說得聰明,周安之笑意越深,這漠北皇上的妃子看起來比這個皇后聰明太多。
“敏妃娘娘謬讚了,安之愧不敢當,安之見過敏妃娘娘,見過儀妃娘娘。”周安之淡淡笑道,卻並沒有想要向她們行禮的意思行禮的意思。這漠北之中敏妃家家和儀妃家世世都是漠北皇上的死忠黨,漠北皇上也不全然是廢物,知道這後宮之中該寵誰,想要試探周安之,竟將她們派了過來。
敏妃神色微微一怔,打量着躺在牀上的周安之。敏妃並這些日子輾轉聽過許多周安之的事情。敏妃家中本來就是效忠於皇帝的,周安之作爲戰勝之國的郡主出現在漠北,敏妃自然留了許多心眼,作爲戰敗國,若是投降了戰勝國是不會再去輕易挑釁戰敗之國,況且御國是如此大國,沒有什麼理由定然不會在這期間對漠北發兵,現在漠北兵力不同以往,敏妃也生怕惹惱了御國,御國趁機向他們發兵,到時漠北可是真的民不聊生了
。
皇上似乎十分忌憚這個御國郡主,傳聞她醫術高明,又是御國郡主,敏妃留了許多心眼,略顯虛弱的周安之現在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攻擊性。
敏妃和儀妃在周安之牀邊坐下,儀妃沒有敏妃那麼心思玲瓏,正如她婉約的長相一般,她也顯得安靜不少,只是請了個安,便沒有再說什麼話,青竹方纔去給周安之煎藥,一進來屋中竟多了那麼些人,嚇了一跳,自己再一進來便顯得這個屋中狹窄,青竹不由地有些心塞,自己家小姐這纔好了一些,這些人就一個接一個地來了,心中不由恨恨道,小姐的傷還是快些好快些離開吧,這漠北皇宮中的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敏妃坐在周安之身邊,有些好奇的問道:“臣妾聽說陵安郡主是學醫之人,在御國之時還救了河邊瘟疫,還在大戰之際親身上陣......”“真是女中豪傑。”敏妃說着說着突然意識到就是他們的王爺攻打御國才讓周安之不得已親身上陣,一時有些尷尬,慌忙轉了話鋒:“聽聞陵安郡主此番在漠北救了宮中兩位公主,能跟咱們講講當時發生的事嗎?”
“敏妃娘娘說笑了,安之並沒有救了公主殿下,只是偶然路過而已,救了公主的是漠北將士們。”
儀妃笑着說道:“郡主實在太過謙虛,臣妾也聽說過呢。若不是郡主救了四公主殿下,怕是四公主殿下此刻已然香消玉殞。”
“怎會如此,四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郡主和四公主殿下可是早有相識,莫非四公主殿下一直都跟郡主有所往來,不然郡主怎會在四公主離宮之時與她遇上,又與她感情如此之好。”這次開口的是敏妃。
周安之皺眉,敏妃這一句話便能給杜語冠上叛國通敵的帽子,若是這般,她們大可說杜語在御國和漠北大戰之前便是認識了我,而自己也是一軍主帥,這般杜語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敏妃見從自己嘴中套不出什麼消息,竟將主意打到了杜語身上,真是個厲害角色。
“敏妃娘娘多想了,自己不過是在來漠北才和四公主萍水相逢,自己倒還是知曉大公主多一些,大公主是這漠北之中的傾城絕色,若不是自己身子這般不爭氣,還不知這四公主是何身份,方纔皇后娘娘還說大公主喜歡安之喜歡得緊,安之也是傾慕大公主許久,只是安之身子不便,現在還不適合移駕大公主府,不然定然已經不在了這處。”周安之淡淡地笑道,輕而易舉地將注意力扯到了大公主處。
“還請皇后替我向大公主說明緣由,安之過些時日必當親自上門拜見。”
看着周安之笑意盈盈的模樣,皇后只得打碎了牙往嘴裡咽,方纔自己的說辭竟被周安之尋了把柄,皇后恨不得將方纔說過的話收回來,狠狠地瞪了敏妃一眼,大公主是皇后的掌上寶貝,敏妃深知自己說錯了話,勉強一笑,隨即低下頭再不言語。
經過這幾番言語間的你來我往,衆人都看出了周安之並非等閒之輩,她竟是如此聰慧的女子,幾個女子沒有得到她們想要的東西,周安之藉口睏乏了,幾人告辭走了出去,見她們走了,青竹走了進來,隨即,青竹身後又走出來個人,周安之擡起眉眼,竟是杜語,她神色有些不自然。
“方纔的話,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杜語知曉周安之是爲了維護於她才說那番話,可是心中終是有些不好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