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晚揣着明白裝糊塗,明明看出雲子衿和柳夢蝶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但卻似乎並沒有插手的打算,甚至有點想要息事寧人的感覺,雲子衿咬脣,更覺不甘。
當初柳夢蝶懷上皇嗣的時候,那囂張的可是不得了,她現在肚子裡面懷的亦是皇嗣,爲何在柳夢蝶那裡受了氣還要忍氣吞聲?哪有這個道理!
雲子衿想到這裡,委屈的對安黎晚說道:“皇后娘娘,臣妾身子的確有些不太舒服,可臣妾衝撞了貴妃姐姐,若是貴妃姐姐不原諒臣妾,臣妾……”
雲子衿當真是將楚楚可憐這四個字發揮到了極致,柳夢蝶冷哼一聲,都懶得看雲子衿了,對於只會告狀的女人,她不覺得能有什麼出息。
安黎晚分明已經給雲子衿使了眼色,讓她不要多事,沒想到雲子衿直接把話給挑破了,安黎晚心裡有些氣惱雲子衿不懂事,面上不得不問道:“發生了何事?”
“皇后,臣妾不與雲妃計較了,既然雲妃知道衝撞了臣妾,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臣妾就原諒雲妃了。”不等雲子衿開口,柳夢蝶已經搶先說道。
雲子衿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被柳夢蝶搶了先,她更是氣惱。
“既然貴妃大度,不和雲妃計較,那此事就休要再提,這裡是慈寧宮,母后需要休息,你們都回各自寢宮去吧。”
安黎晚如此說,雲子衿若是還想告狀,那也未免太不給安黎晚面子,再說這裡是在慈寧宮,的確不好鬧得太僵,雲子衿不得不啞巴吃黃連,告退離開,雲子衿一走,柳夢蝶自然也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隨即也離開了慈寧宮。
傾歡一直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雲子衿和柳夢蝶一走,安黎晚的眼神才落在傾歡身上,安黎晚微微扯出一抹笑容來,語氣還算溫和的對傾歡說道:“定安郡主也來了。”
傾歡這才上前一步,朝着安黎晚,以及默不作聲站在那裡的君無夜行禮。
“快讓本宮看看。”安黎晚上前,親手扶起傾歡,言語間皆是關懷之意,“果真是定安郡主。”
傾歡有些拘謹的朝着安黎晚笑了笑,不着痕跡的微微避開安黎晚的觸碰。
“方纔景王說定安郡主來看母后時,本宮還不太相信,定安郡主有心了。”安黎晚頗爲欣慰的說道:“只是定安郡主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安黎晚話裡有話,傾歡只當聽不出安黎晚的言外之意,笑着對安黎晚說:“多謝皇后娘娘掛念。”
安黎晚點了點頭,拉着傾歡的手,轉頭對君無夜說:“皇上,就讓定安郡主在母后身邊伺候着吧,定安郡主和長公主是好友,定安郡主又在母后身邊伺候過,再加上定安郡主又是母后親口收下的義女,母后素來喜愛定安郡主,有定安郡主陪伴,皇上與臣妾都可放心。”
就在安黎晚扭頭和君無夜說話的時候,傾歡也擡眸看向了君無夜,君無夜似乎下了早朝就直接來了慈寧宮,他穿着龍袍十分正式,卻也更顯得高不可攀,難以靠近。
君無夜並沒有看傾歡一眼
,站在他身旁的慕涼也沒有。
君無夜聽到了安黎晚的話,他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好似在想着什麼事情一般。
安黎晚見君無夜不表態,也不着急,開口又喚了君無夜一聲:“皇上?”
君無夜彷彿這時纔回神,他淡漠的說道:“準了。”
安黎晚這才又回過頭去,對傾歡說:“定安郡主,你也別勉強自己,有什麼事都可與本宮說。”
傾歡連連點頭,安黎晚這才放開傾歡的手,示意傾歡進到寢殿裡面去。
傾歡不敢耽誤,擡腳朝着寢殿的方向走近,君無夜就擋在那裡,傾歡若是想要進入寢殿,就必須要經過君無夜身邊,君無夜也須得讓開一些才行。
可是讓皇帝讓開這種話,以傾歡的身份,又不能直接說明。
傾歡走到君無夜面前,腳步停下。
君無夜的身子依舊擋在那裡不動分毫,他幽深的眸落在傾歡的頭頂上,傾歡微微低着頭,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多謝皇上准許阿淺侍奉太后左右。”
君無夜抿了抿薄脣,半晌才冷冷的啓脣說道:“嗯。”
這算是個什麼意思?傾歡眉頭微蹙,能夠感受到君無夜的心情似乎算不得好,但好像也並沒有絲毫不悅。
君無夜不側身讓開,傾歡沒辦法進到寢殿裡面,傾歡站在那裡進退不得,君無夜依舊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就那麼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皇上。”慕涼眸光微閃,站在君無夜身旁開口叫了君無夜一聲,似乎是在提醒他什麼。
“朕知道了。”君無夜的眼中似乎閃過了一抹不耐,他擡腳,再沒有停留,也沒有絲毫猶豫,從傾歡身側直直走過。
傾歡側開身子,低垂着頭,等君無夜和慕涼還有身後一衆服侍着的宮女走過。
安黎晚和君無夜一起離開了慈寧宮,等那浩浩蕩蕩的人羣消失,傾歡才擡起頭來,沉默的走進了寢殿,裡面圍着好多御醫,君無雙站在遠一些的地方,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
傾歡才一靠近,君無雙馬上就覺察到了,他朝着傾歡看來,傾歡與君無雙並肩站在一起,沒再上前,傾歡看着圍在那裡的御醫們默不作聲。
“她們可有欺負你?”君無雙聲線依舊冷冷清清。
傾歡搖了搖頭,她又不是君無夜後宮中的女人,那些女人自相殘殺還來不及,哪有閒工夫來找她的麻煩?
“那就好。”君無雙說完,視線從傾歡身上轉移開。
他就想問這個?傾歡眼皮跳了跳。
“那日,我沒來。”君無雙沉默了好一會才又說道:“沒想到會發生那種事,若是我在場,至少不會讓你受如此委屈。”
他說的……是宮宴上她被慕涼一劍刺死的事情嗎?
傾歡張了張嘴,下意識想問: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自然和我有關係,我不是說了嗎,我喜歡你,自然不會希望看
到你受傷害。”傾歡的話還沒問出口,君無雙似乎已經知道傾歡會說什麼,先開口回了她。
傾歡倒了嘴邊的話變成了:“你又不是我肚子裡面的蛔蟲,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
傾歡的語氣中帶着淡淡的不爽,君無雙雲淡風輕的開口回道:“我倒是想做你肚子裡面的蛔蟲,可你給我那個機會嗎?”
他的語氣,似乎帶着一抹極淡的埋怨之色。
傾歡被君無雙的話噎到,忍不住瞪了身邊這個男人一眼,“你那日爲什麼沒來?”
這話傾歡問出口就有些後悔了,擺明了她很在意這件事,可是她爲什麼要去在意君無雙有沒有參加宮宴啊,這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不過君無雙顯然沒有多想,只對傾歡說道:“我不喜歡那種場合。”
“哦。”傾歡沒懷疑什麼,只應了一聲。可轉念一想,這不對啊,之間的兩次宮宴君無雙明明都有來,他若是不喜歡這種場合,何必要來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傾歡心裡有疑,但錯過了最佳的詢問時機,傾歡若是再問倒顯得她有些太過在意,她便閉上了嘴,什麼話都不說了。
恰在此時,有一位御醫朝着君無雙走了過來,對君無雙說道:“景王,臣等皆給太后把過脈,太后脈象平穩,既無外傷,又無內患,不知爲何就是昏迷不醒,實在太過蹊蹺。”
這位御醫說完,馬上就有另一位御醫附和道:“許是臣等學藝不精,實在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白活了這麼些歲數。”
這些話御醫們可以和君無雙說,但萬萬不敢在君無夜面前說,不然君無夜一怒之下還不真把御醫院所有御醫給斬了?
他們這些御醫也真是汗顏,這麼多人竟然都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也怪不得君無夜罵他們沒用了。
“知道了,你們都先退下吧。”君無雙倒是沒有責怪御醫什麼,一衆御醫聞言如臨大赦,哪還敢多呆,迫不及待的都退了出去。
青禾蹲在牀榻邊,正爲白錦繡擦拭着手背,牀榻周圍站着兩名宮女,御醫們一走,君無雙和傾歡才上前。
傾歡走到牀榻前,低頭看去,白錦繡正安靜的躺在那裡,她呼吸平穩,面色紅潤,看上去就像是熟睡中的模樣。
“讓我來吧。”傾歡蹲下身子去,對着青禾說了一句。
青禾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她看了傾歡一眼,這纔將手中的溼帕子遞給傾歡,客客氣氣的說道:“勞煩郡主了。”
青禾說完站起身來,退到了一旁。
傾歡藉着給白錦繡擦拭的動作,不動聲色的搭上了白錦繡的脈門,她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怕被君無雙和青禾察覺到,就如同御醫們所說,白錦繡的脈象平穩,一點問題都沒有。
既然沒有任何問題,一個普普通通的尋常女子,爲何會昏迷不醒?
這事,怕是沒這麼簡單。
傾歡手腳麻利的給白錦繡擦好手,回身將手中的帕子扔到盆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