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被從外推開。
推門而入的三人見到這劍拔弩張的一幕,不禁愕然。
“爸,你們這是幹嘛呢?”抱着凌可言,聶志遠覺察出了一絲不對勁。
“沒,沒事。”聶建軍臉皮抽了抽,好不容易纔把上揚的火氣壓了下去,肝是一陣生疼。
“琴琴來啦,快坐,快坐,嬌嬌,給你弟妹騰個位置,他媽,煮六個糖蛋。”聶建軍一臉的殷勤,彷彿到的不是他家未來的兒媳婦,而是觀音顯靈了一般。
說着,聶建軍一邊泡着茶水,一邊將凌志面前的瓜子糖果通通拿了過來,放在了正四處打量的吳琴面前。
“吃,你吃。”
做完這一切,聶建軍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傻樂,也不敢離開,生怕吳琴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吳琴神色倨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這陳舊的建設,微微搖頭,這才揣了一把瓜子看着聶建軍說:“阿叔,這房子挺久了吧,怎麼也不翻新一下,瞧這牆上的漆都快脫完了。”
聶建軍侷促道:“嘿嘿,沒事的,這房子以後就我和你阿姨住,破一點也沒關係。”
吳琴也不答話,自顧自地磕着瓜子,以往大大咧咧的聶志遠低着頭端坐在她身邊,跟個殭屍一樣一動不動。
直到姚碧蓮捧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糖蛋出來,她的面色纔有了一絲變化。
用勺子攪動着熱騰騰的糖蛋,吳琴的嫌棄之色浮於表面。
“放這麼多糖,吃了還不得發胖?”
聽到這話,姚碧蓮用圍裙擦水的手更是侷促不安了起來,低眉順眼道:“意思一下就行,第一次上門嘛,總得走個流程。”
“不吃了,這玩意現在誰還吃。”
“不……不吃了?”姚碧蓮愣住,不明白這麼好的東西,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吃呢。
“誒,他媽,你愣着幹嘛,沒聽人家琴琴說不愛吃嘛,女孩子嘛,身材最要緊,你快端下去吧。”
“哎哎,好好。”姚碧蓮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盛氣凌人,灰溜溜地將剛出鍋的糖蛋端了下去,趁着衆人不注意,這纔是狼吞虎嚥地將這些個糖蛋吞了下去。
直燙的她喉嚨冒煙,臉色泛紅,可又不敢喊出聲。
聶家的沙發就這麼大,橫排的至多也就坐下三個人,此時吳琴大馬金刀地翹着二郎腿,一個人佔着兩個人的位置,正吐着瓜子皮玩着手機。
而一旁的聶志遠,已經是縮在了角落裡。
凌志一家三口被趕到了靠近陽臺的沙發拐角處,抱起凌可言,凌志這才注意到了這個聞名已久的吳琴。
不算高的身高,目測最多就一米五幾,從那翹起來的二郎腿可以發現,一雙粗短的腿,外面還套着一雙肉色的絲襪,更顯臃腫。
完全不能和一米六五,腿長且細的聶奴嬌相比。
從上往下,一頭墨綠色的大波浪,透着一絲社姐的意味,但配上她那明顯青澀的小圓臉,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五官還算端莊,但畫的烏黑的眼圈卻破壞了整體的美感,對比稍顯蠟黃的脖子,白皙的小臉似乎是有些妝容過盛了。
上半身是一件寬大的韓版T恤,鬆鬆垮垮的領口,似有意無意地展露着那平坦又驕傲的蕾絲花邊。
下半身是一條包臀小短褲,似乎想襯得那條腿更修長些,可怎麼看怎麼不像那麼回事。
綜合評分:70分!
凌志心中下了一個定義。
一旁的聶奴嬌用手肘捅了捅他:“你幹嘛,怎麼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
“咳咳。”凌志老臉一紅,解釋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聶奴嬌:???
“我老婆,果然是天姿國色,仙女下凡。”
這次,輪到聶奴嬌臉紅了,輕輕地推了一下凌志,暗道一聲:“不要臉。”
這時,客廳的氣氛似乎有些沉悶,聶建軍瞪了一眼像個鵪鶉一樣縮着的聶志遠道:“志遠,人家吳琴好不容易來一趟,你也不招呼一下?”
“唔……嗯。”
聶志遠這才擡起了頭。
指了指聶建軍道:“這是我爸。”
聶建軍一口老血差點噴出,老子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呆瓜兒子,平時不是人五人六的挺蠻橫的嗎?
“這是我姐,聶奴嬌。”
聶志遠指向一旁道。
吳琴進來就四處打量,但卻沒有在意這裡還有其他人,直到聶志遠介紹,這纔看了過去,看了第一眼,她就有些自慚形穢了。
相比聶奴嬌這不着粉黛的純天然美顏,自己這濃妝豔抹,似乎是一敗塗地。
不服輸地挺了挺自己的小山丘,可悲哀的發現,自己再怎麼挺,似乎還比不上人家短袖下面的波瀾壯闊,一時間,竟是不敢再直視聶奴嬌。
“那是我外甥女,凌可言,你叫她言言就行。”
“言言,快叫阿姨。”聶奴嬌道。
“阿姨好。”凌可言甜甜道。
吳琴注意到了凌志抱着的小丫頭,看着那副可愛的模樣,一下子母性大發,進門第一次露出了小臉。
“好可愛的小丫頭呀”
聶志遠嘿嘿一笑,彷彿能聽到別人誇獎他外甥女是一件非常驕傲的事情。
有些得意忘形道:“等我們結了婚,也生一個像言言這麼可愛的丫頭。”
一旁的聶建軍眉頭一皺,他還指着抱孫子呢,生女兒又什麼用?
賠錢貨!
哪知,吳琴聞言搖了搖頭:“我可不想生孩子,生孩子多可怕啊,我們女人又不是生育機器,生個孩子要老半條命不說,還得伺候着他,不合算。”
聶家父子同時面色一僵,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那個……嗯,叫凌志。”讓聶志遠稱呼凌志爲姐夫,那比打死他還要難受。
凌志朝着吳琴很紳士的一笑,吳琴倒是多看了兩眼,凌志原本就出衆的相貌,高挑的身高,配上最近這似有若無的高貴氣質,但凡不是對他有固有印象的,都會收穫十分的好感。
吳琴看了一會,有些戀戀不捨地轉開了頭,撲滿粉底的圓臉下,竟是透着絲絲紅暈。
眼看這一幕的聶奴嬌一個不忿,掐住凌志腰間的一塊軟肉,狠狠地擰了一把,直教凌志欲仙欲死。
這時,忙活了大半天的姚碧蓮終於通知開飯了。
“聶奴嬌,傻站着幹嘛,難不成還想讓琴琴這個客人自己動手啊?還不快去拿碗筷。”
今天,聶家的菜很是豐盛,滿滿一大桌菜,擺滿了整個小圓桌。
姚碧蓮不斷地給吳琴夾着菜:“琴琴,多吃點,你看你瘦的。”
凌志挑眉看了看,佩服姚碧蓮的睜眼說瞎話。
吳琴這一米五幾的身高,全身上下肉乎乎的,雖說不像姚碧蓮那樣滿臉橫肉,但總歸是和瘦沾不上邊。
不由的,凌志腦海浮現出了一個名詞,還是昨晚喝酒時陸景行教給自己的:
健達奇趣蛋!
想到這個名詞的解釋,凌志嘴角一抿,再難正視這位聶家的貴客了。
凌可言看了看滿桌的菜,似乎擺放的位置離自己有點遠,短小的手臂無法夾到自己喜歡的菜,只能站了起來,伸出了筷子。
目的是擺在吳琴面前的那一盤清蒸小青龍。
‘啪!’
可沒等凌可言的筷子伸進盤子,姚碧蓮不由分說一筷子打在了凌可言的小手上。
“沒規矩,不知道讓客人先吃的嗎?”
說完,轉頭將整個小青龍身上最肥美的部分夾給了吳琴。
吳琴眉頭微皺,看着自己碗裡滿滿當當的食物。
“我說阿姨,言言是你外孫女吧,你平時都這麼對她?”吳琴像是在替凌可言打抱不平,一邊將自己碗裡的菜夾給了被打落筷子的凌可言。
姚碧蓮愣住,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在她的印象中,這種行爲早就習慣了。
凌可言面對給她夾菜的吳琴,弱弱地說了一聲謝謝,隨後又有些委屈地低頭扒拉起了自己的飯。
凌志的眼中有了一絲怒火,又不好發作,按捺住情緒,低頭道:“言言乖,不要生氣,一會吃完後,爸爸帶你去買冰淇淋。”
“真的嗎?”凌可言眼睛一亮。
“當然,噓!”凌志用食指點了點嘴脣。
“噓!”凌可言做出迴應。
吳琴用筷子扒拉着碗裡的飯菜,看了一會,就沒興趣了。
這聶家看來豐盛異常的佳餚,在她看來不過是稀鬆平常,哪怕是鄉下那些窮親戚家辦的喜宴,也比這來的高檔多了,更別說自己和閨蜜平時探索的那些美食店了。
姚碧蓮剛剛被懟了一下,低頭不敢說話,聶建軍注意到了吳琴的動作,關心道:“琴琴,怎麼,不合口味嗎?”
一旁的聶志遠低頭乾飯,根本沒關注這邊。
吳琴抿嘴一笑:“沒事的叔叔,我不餓,你們吃就行。”
客人不動筷了,聶家幾人哪怕再餓,再饞,也不好再吃下去了。
整桌人,倒是隻剩下凌志和凌可言這對父女,無視一切,繼續幹飯。
“咳咳。”聶建軍輕咳了一聲,露出一個和善的笑意問到:“琴琴啊,上次跟你爸媽談的事情,我們就這麼定下來吧,你看,什麼時候有空,我們雙方再一起坐下來吃頓飯,好把日子給定下來了。”
吳琴看了一眼呆呆的聶志遠,點了點頭道:“好啊,我爸媽那邊沒問題的。”
沒等聶建軍夫妻露出喜色,吳琴補充道:“不過,上次我不在,所以不知道你們談的事情,事後才知道,我這邊還有幾個要求,你們得滿足一下。”
聶建軍和姚碧蓮對視一眼,面露苦色,可還是硬着頭皮道:“你說說看?”
吳琴放下筷子道:“我的要求也不難,就是我爸媽說的那個房子,城西那邊不行,太偏僻了,城東環湖一帶我也不指望,起碼得城中的鬧市區吧,我閨蜜她們差不多也在城中這一帶,也好以後一起去逛街,你們沒問題吧?”
聶建軍和姚碧蓮的嘴角一陣哆嗦,內心算起了小賬。
城西那邊,最貴的房子差不多在一萬一樣子,聽說最近還要上漲,原本買一套一百二十平的話,差不多是一百三十幾萬,首付30%,大約四十萬,裝修一下十幾二十萬,這一下子就需要拿出五六十萬。
倆人手上有不到八十萬的存款(算上凌志的五十萬)。
這樣還勉強能接受,可城中……
雖不比近幾年大力開發的城東,但城中作爲曾經的鬧市區,房價一直是居高不下的,隨隨便便的地段,房價都起碼在一萬五這個區間,這樣算下來的話,連房帶裝修,得小兩百?
首付的話……就要五十幾萬……
這不要老命了嗎?
“琴琴,這個……”
“這點是我和我爸媽商量過的,我爸媽也住在城中,你們總不會讓我這個當女兒的,住的還不如我爸媽吧?”吳琴不容置疑道。
“這……這,好吧。”二老無奈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