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說的冠冕堂皇,可實際上,是夾帶謀私。”
雲歌淡淡一笑:“縱是我以權謀私又如何,我纔是王妃,而你……你可知你的身份?王爺對明嬤嬤敬重,才寬待於你,讓你當個小姐般嬌養着,只是……你自個對自己的身份難道不自知?”
明寶珠頓時白了臉,她一貫性子溫善,各方面都沒苛刻過,卻不料,她一翻起臉來,也這般刻薄,寶珠哪裡受的了這氣,忍不住開口冷嘲:
“身份?王妃似乎也並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個守寡的女人,卻被人抱着入了養心殿,在那後宮住了的那麼多天,這清譽怕是要毀的差不多了吧,王妃看來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身份啊,”
這話倒像是戳人心似的,雲歌的臉立即陰沉了下來,眼皮子一擡:
“嬤嬤有跟我提過,幫你相看夫君之事,不過,你自個也清楚,門當戶對方纔是最要緊的,想必嬤嬤心底也會有打算,也不必我來操心。”
“我的婚事,自然不勞煩王妃操心,王妃還是多操心自己的事吧。”
明寶珠拂袖而去,白芍氣的夠嗆,罵道:“真當自己是千金小姐了,王妃,要我說,這種人就得給些顏色瞧瞧,否則,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是主子呢。”
雲歌倒是沒生氣,反過來安撫着她說:“不必跟她計較,吩咐下去,寶軒那邊的用度停了。”
“小姐,你這樣,王爺會不會?”
雲歌笑的十分無辜:“會什麼?放心,他不會計較這些事,況且,如今在王府,我纔是她們唯一的主子,明嬤嬤貪下了那麼多銀子,足夠她養老送終的,另外兩院的用度也減少一半,就說王府週轉不開,流言傳的這麼厲害,那些下人們也是功不可沒,這一個月的俸祿也扣了,放出風去,若是再聽到有人非議,便直接發賣,無論哪個院中,皆是如此!”
白芍與綠萼心中一凜,連忙點頭應下了,雲歌性子挺溫和,像現在這般發脾氣還是頭一遭,着實叫人詫異了。
這些話傳下去,王府中下人個個都緊閉了嘴,不過有些卻是不以爲然,秦雲珠院裡伺候的婢女,名叫蓮兒的,嘴碎了幾句,直接就被髮買了,崔煙院中的人嘴巴緊的很,不過,明寶珠身邊一個貼身伺候的,也直接被髮賣了。
明寶珠這下便要鬧了起來,雲歌連見她都懶的見,直接讓人將她的另外一個丫鬟也給發賣了,其他粗使的丫頭也都調走,就留下一個老嬤嬤,這意思很明顯了,她又不是什麼正經小姐,還要這麼多丫鬟伺候,讓王府養着算怎麼回事?
明嬤嬤耐不住她鬧,便舍下了老臉才見雲歌,雲歌倒是見了她,只是態度越發冷漠了,明嬤嬤放低了姿態道:
“王妃,寶珠到底是嬌養着的,這突然發賣了她的兩個丫鬟,也得有個由頭。”
“嬤嬤問由頭?私下非議主子,算不算大罪?上行下效,寶珠姑娘到底是缺了些教養,這樣吧,本王妃從宮內請個教養嬤嬤來如何?”
明嬤嬤連忙搖頭拒絕了:“多謝王妃擡愛,但還是不必了。”
雲歌懶懶的用帕子捂住了口鼻,淡聲道:“既如此,那便罷了,嬤嬤如今已不管事了,還是少往我這走的好,當初王爺在的時候,嬤嬤也藏了不少私房錢,姑且念着你對王爺曾有恩,那些銀子你留着養老,寶軒也可暫住着,只是這伺候的人卻是沒有了。”
明嬤嬤心一驚,忙急聲問:“暫住?王妃是打算趕我們走嗎?”
“嬤嬤誤會了,你到底是王爺的乳孃,本王妃怎會敢你走,只是,有道是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們心底也得要懂的何爲尊卑,先這樣吧,白芍,送明嬤嬤出去。”
明嬤嬤失魂落魄的被送出去了,雲歌揉了揉微疼的頭,綠萼那明豔的臉笑了起來:
“小姐,今個真解氣,你要早這麼做,也不在受這麼久的氣了。”
雲歌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顯得有些疲憊:“原本養着她們也沒什麼,王府也不是養不起,只是有些人忘記了自個的身份,竟到我面前指手畫腳起來,這才讓我所不能容忍,天色晚了,去叫小六來,上晚膳吧。”
“是,小姐。”
入了夜,用完晚膳之後,雲歌便與小六待在一處,小孩子白天學文習字又要練武,也是十分懂事的,桃夭還開了個藥方子,用來泡澡,對筋骨甚有好處。
小六已經六歲了,泡澡便由他自個泡,穿好內衣之後,他便一頭栽入雲歌的懷中,纏着她講故事,也虧的雲歌平常多看了許多畫本,多是精靈鬼怪的,有些比較恐怖,她便改編了下。
在鳳樓的時候,林瑩還會跟她說些有趣的故事,叫《西遊記》什麼的,裡面的一些打妖怪的故事,她很喜歡,若是遺忘了,便自個改編,反正差不多也是一個套路。
小六還小,對這種故事自然十分感興趣,偶爾她也會說些各地方的風土人情,以及前朝歷史,小六便當故事聽着,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學着一些道理。
他聽着睡着了,才讓綠萼抱他回了自個的房間,雲歌脫下外衣準備上榻,一轉身想去關窗,卻見楚琰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你……”
雲歌驚呼出聲,楚琰捂住了她的嘴,噓了一聲:“小聲些,難道你想讓別人看到?”
“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想你了。”
雲歌心一窒,從他眼底看到了入骨的深情,她看着覺得有些滲人,後退了一步問:
“你想起來了?”
“沒有。”
“那你……”
“你是我的王妃,我想你,應也是理所應當。”
他這話說的理直氣壯,竟讓雲歌無言以對,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確曖昧,她忍不住道:
“王爺,你……”
他上前一步,靠的有些近了:“都說了,不要叫我王爺,叫我楚琰就好,王妃莫不是還想將我趕走?”
“我哪敢啊,只是,你不會想在這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