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從一顆桃樹跳了下來,滿臉的淚痕,可見是真傷心了,雲歌沒料到她會躲在這,她的臉又是原本的模樣,當初就是這樣去見了她,爲她過的生辰,她的一番話,如同針一般,刺在了她的心間,讓她突然之間呼吸不過來了。
“我……”
“你不是我孃親,我也不會認你當孃親!”
說完,便哭着跑了,雲歌想要去追,卻被楚琰攔住了,她冷眼看他,質問道:“這就是你的險惡用心?讓她聽到這一切,從此恨我?”
楚琰搖了搖頭淡聲道:“只是讓你認清一個事實,對她而言,你這個當孃親的,的確是拋下了她。”
“拋下她?是我願意的嗎?當年的一場火,楚修將我與君兒抓了去,他囚禁我三年,整整三年,你知不知道!君兒被他丟到了乞丐堆裡,從此成爲一個乞兒,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滿世界的找他!而你呢,你在幹什麼?你以爲我死了,給我辦了個風光葬禮,然後繼續瀟灑快活!”
楚琰如受重擊,臉色極爲蒼白,他想要抓着她的手,卻被她直接拂開了,眼色冰冷的看着他:“那毒,就算楚修不逼我,我也想給你下,大火之時,是君兒與幽兒的週歲宴,我一直等着你來,可你呢?你的那位淑妃產子,你陪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都不曾來,你若來了,或許就沒之後的事了,楚琰,今生,我們的夫妻情緣已盡。”
他慌張抱住了她:“是我的錯,這幾年,我一直懺悔自責,夜夜難眠,雲歌,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是,切莫再說那樣的話,你是我的妻,這輩子都是,你若真不在乎我,爲何在聽你說我要當道士之時,會故意趕過來?”
“我只是爲了清幽罷了,你別誤會。”
“雲歌……”
“什麼也不必說了,楚琰,我們之間隔了五年,這五年之間發生了太多事,此後,你繼續當你的皇帝,請不要再來打擾我。”
她甩開了他的手,轉身就走,楚琰沒再攔她。
“黃泉,替朕辦件事。”
“是,主子。”
這桃花林像是陣法,她也沒研究過,心底憋着氣,轉了幾圈之後,最後倒是讓她給轉出來了。
剛從裡面出來便看見清幽站在桃花下,眼還紅着,雲初此時卻坐在那桃枝上,低頭看她:“原來是你啊,你怎麼在這?”
清幽正憋着氣呢,很不客氣的說:“我願意待哪就在哪。”
“小爺纔不管你,只是,你這麼哭鼻子了,要是被我姑姑看到,又說是我欺負你了。”
“你姑姑?”
她還不知道雲歌就是他姑姑,想到剛剛聽到的話,不禁又傷心了起來,自己的孃親沒死,卻一直不來見她,害她這麼難過。
“你要不要上來?從這看,風景特別美。”
“纔不要,我要去找我爹爹了。”
說着,一轉身,便看到了躲閃不及的雲歌,雲歌面露尷尬之色,清幽哼了一聲,可也沒走,這丫頭傲嬌慣了,說話也刺人的緊,頭一揚道:“你過來幹什麼?”
雲歌還沒開口,樹上的雲初立即跳了下來,朝她跑了過去:“姑姑!”
“你怎麼過來了?”
“嘿嘿,我偷偷跟着你們跑過的。”
這時候,清幽才反應了過來了:“她就是你的姑姑,那你就是那個大嬸了!你又騙我!”
雲歌忙解釋:“我沒騙你。”
“你當初認出我來,還知道我的身份,可是你卻不認我,還爲了他教訓我,對不對?”
“不是,我……”
“聽爹爹說過,我還有個哥哥,他不會就是我的哥哥吧?”
她這話轉的有些快,雲歌還沒反應過來,清幽急了,又說:“孃親既然沒事,我哥哥也沒事纔對,對不對?”
她雖年幼,可有些事還是知道的,比如她的孿生哥哥,以前除了思念母后之外,還想想着她那個孿生哥哥長的什麼樣子……
雲歌沉默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是,他很好。”
“就是他嗎?”
她指了指雲初,眼神有些發光,她嘟了嘟嘴道:“雖然你挺討厭的,不過,要是你真是我哥哥的話,也行,但是,不能再說我醜了。”
雲初的臉一紅,哼唧了一聲,有些不自然的開口:“我……我不是。”
“哼,難道你還不想認我這個妹妹嗎?”
“不是,我……我只是姑姑領養的,你的哥哥還在莊子裡,我可以帶你去見他。”
“不是你啊……”
清幽顯得有些失望,雖然她跟他吵吵鬧鬧,可是,初次見面的時候,他護着她的樣子很英勇,就像個英雄似的。
雲歌心底一陣抽痛,剛想要說話,楚琰從桃花叢中走了出來,神色有些激動:“君兒也找到了嗎?快帶我去看他。”
“你想見他?”
雲歌的眼底劃過一絲隱秘的冷意,楚琰自然是想見的,雲歌也沒藏着掖着,直接領着他去了莊院!
清君正在院子玩,身上盡是泥土,小臉上也有泥,好半天才反應有人進了院子,回頭看着是雲歌,歡快的叫了也聲孃親,便飛快的站起了身來,朝她走了過來。
雲歌眼底盡是憐惜之色,用帕子擦了擦他臉上的淤泥,柔聲問:“君兒,怎麼弄的全身都是?”
“君兒喜歡,孃親,你也陪我玩好不好?”
“君兒自己玩吧。”
楚琰神色間十分動容,上前一步對他道:“君兒,你原來長這麼大了,我是你爹爹。”
清君一見到他,就嚇的朝雲歌身後躲去,身子顫抖着,看起來像是十分害怕,楚琰詫異,驚聲問:“他這是怎麼了?”
“他有些怕生。”
楚琰還想跟他說些什麼,清君卻死活不跟他說話,甚至被嚇的更厲害了,雲歌心疼他,便讓雲初帶着他到後院去玩。
“現在你看到他了,滿意了?”
楚琰眉頭微皺着,低聲道:“君兒小時便十分沉默,但膽子卻大的很,他現在……”
雲歌眼底劃過一絲嘲諷,淡聲道:“他的腦子……一次發熱之後,燒壞了,所以,就算是六歲了,說話雖還利索,認字卻十分緩慢,以後,怕是異於常人了。”
楚琰大驚失色,伸手便抓着她的手,切聲問:“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