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幽暗裡,傾右、周巖海在六四胡同裡七拐八拐。皮鞋敲擊在石板路上的“塔塔”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突兀。
拐進一條暗長的弄堂,弄堂盡頭坐落着一進跨院兒的老舊的四合院。兩人今夜之行的目的地,小佛彥艏的境界兒。
在四合院門前停了腳,兩扇陳舊的木門橫成眼前。整座院子聳立在黑暗中,好似自成一個境界,把外面城市的喧囂嘈雜都隔斷了,有些沉重莊嚴的神秘。
木門是虛掩着的,兩人直接推門走了進去,熟門熟路的往南廂房佛堂走。這個點兒,小佛指定唸經呢。門是雙開的,由裡往外開着。屋裡飄出陣陣梵唱,隨風入耳。令心寧靜寂然。
進屋,映入眼簾的是一扇古樸精緻的落地屏風。面上刻着鏤空的繁複圖案,每一扇圖案不盡相同,花鳥魚蟲,荷塘蓮花。素雅中透着高潔雅然的味兒。
從屏風後走出一個人,人挺年輕,二十七八歲。一身青色長褂,對襟寬袖。左手腕上一串紫檀木佛珠很醒目,在燈光下映襯下有着瑩潤的色澤。他邊走路邊撥捻着,腳上一雙淺口千層底,步履無聲。
來人長相真是讓見着的人不由眼前一亮,真是傾國傾城的漂亮。氣質溫文爾雅,又透出那麼一絲輕浮散漫,矛盾的厲害,卻美麗的叫人心戰!
這不就是四九城,上層階級知名度斐然的小佛“彥艏”是也!
蘇傾右微笑,狹長的眼眯起,走上前圍着他轉圈,從頭到腳打量的那叫個仔細哇-----“呦,這樣兒,還真有那麼點被佛祖度了的氣兒。”語氣戲謔的調侃來人。
“這也就虎虎那些傻帽兒!這不他們還信的跟什麼似的。”溫潤的聲音,輕慢的態度,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斜睨着兩人,“你們倆混蛋,這大半夜的,找我什麼事兒?”
“想找你施展下最擅長的。”周巖海邊說話邊往內堂走。
“就這幾天,我們把人帶過來。”傾右補了一句,也邁開步往裡走。
彥艏最後進去,打眼一望,嘖,先進去的兩人已經自己找位置坐下了,都拿眼撩他。
“誰啊,能讓您們兩位大爺親自出馬?”
“女人。”周巖海平淡道。
“哦?”彥艏滿臉興味兒,瞟周巖海一眼,那裡面的意味……
“沒看出來哇,你丫也會對雌性生物上心?我以爲你早彎了呢,呵……”蠻嘲諷的口氣,刺騰周巖海。
他彥艏還真是有些吃驚諾,這個冷麪俊男和他認識也不下小十年兒了。二十多年可說比出家的和尚,墨守清規戒律。
再美的女人擱眼前,那是多看一眼都難撒,這今個兒一來,就給他來了個如此震撼的----
嘖,
“如何做?”踱步走到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彥艏看着週二少問。
“讓她遺忘一些不該記得的人---事---物----”傾右清淡的眉眼淺笑,啓脣。
彥艏修長好看的指尖磨挲着光潔的下巴,輕輕點頭,“這個簡單,只要人過來。”
“那些後遺症……”周巖海望着彥艏,“她……”一個她字出口,心開始抽疼----眼前已是人兒各樣兒的情態,她清冷的語氣,淡漠的眉眼望着他-----些些畫面一一浮現,下面的話再也無法說下去了。
“巖海,莫非你現在……”傾右望着他有些恍惚的神情,無奈的輕嘆口氣,“後遺症有輕有重,你不是已知曉?”也做好了心理建設?
“他……”彥艏用詢問的眼神看着傾右-有些不明所以的。
“他說的女人……是‘周巖馨’-----但又不是。”傾右也沒打算隱瞞,只是一兩句彷彿無法說清楚。
“嗯?”疑惑出聲,彥艏挑眉,心中無比詫異,是“周巖馨”又不是?
微蹙眉頭,傾右擡眼----“巖海,一切隨你,如果你還不能馬上決定下來,咱們回去便是。”
“不傾右,”周巖海搖頭,語氣很堅決----“我已經決定了,不會改變。”
“巖海,”彥艏望着男人,很認真的,“能告訴我麼?”他不知道這段時間有什麼事情發生,但其中一定有他不知曉的內情。
“她不是周巖馨,只是殊曼-----獨一無二的殊曼。”周巖海聲音裡有很濃厚的情,“一個很特殊的,我愛的女子。”
“她是一縷遊蕩的幽魂,從未知的地方飄來,寄附在了周巖馨的身體裡。”傾右淺笑,“很荒謬,卻真實存在這個世間,我們眼前。一個讓人見一面都爲之動容的女子。她身上凝聚的東西太多元化,太複雜,很令人心疼。那些散發於她靈魂深處,很微妙,有令人見而深陷的魅力。”
“哦?”彥艏身體後仰靠着椅背,桃花眼微眯,有光流轉---“那我倒是很期待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