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四皇女之死
將兵器庫裡的幾個狠狠操練了一回,柳寧渾身舒暢了,看着大夥兒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裡瞬間平衡了。
晚間再回去,程青逸擺好飯菜等她,迎過來解下她身上的外袍,再自然的動作在他做來都是賞心悅目。“餓了吧,嚐嚐看合不合口味。”他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柳寧感覺有些不真實的揉了揉眉頭。
整個吃飯的過程都處在忐忑之中,按理說不應該這麼和諧纔對,應該涼拌掉自己纔算正常吧。
“這是我新學的醉酒燜雞!”爲柳寧夾了一著,用期待的眼光看她。
咬了一口,酥酥軟軟,酒香夾着雞味,不得不承認程青逸在廚藝上很有天賦,除了那毒害自己腸胃的藥膳。“不錯,怎麼想到做這些?”
程青逸放下筷子,臉上無比認真。“我是妻主的夫君,自當爲妻主做膳縫衣。”
這是危機意識?柳寧一口咬到了筷子上,硌到牙齒。她寧願他說出的是其他的話,可惜他的領悟能力暫時還夠不到目標。“吃飯吧!”
微微擰了下眉頭,妻主似乎不太滿意,是哪裡做錯了?程青逸抿了下嘴脣,一聲不發的數着飯粒。
爲了防止兩個男人到自己跟前爭風吃醋,柳寧將辦公地再次挪到了兵器庫,倒是安安穩穩的過了不少清淨日子。
北蠻人元氣大傷,加之糧草被劫,大批軍士中奇毒,不得不選擇暫時休戰。敵疲我擾,柳寧身上的傷一結痂就開始搞小動作,派出一支小隊整夜晚突襲,野外那神馬最適合打游擊了,同時給男子後衛隊下下重任務,令男人們沒有時間找自己不痛快。重強度的訓練是程青逸沒辦法參與的,他只得翻弄兵書學排兵佈陣之術。
“大人,有小童送信。”
於青青躺在矮榻之上,箭傷令她行動艱難,但她還是每日上軍營練兵,只有在晚上面對撕裂的傷口時面色發白。聽到守衛的話,於青青猛然坐正身子。“快拿進來。”老是請這麼些弱勢人羣送信的,估計只有柳寧做得出。
信上只有兩個字,‘曹營’。點火毀掉證據,衝身邊的貼身侍衛吩咐:“今日五皇女府上來人替本大人推了,就說我偶感風寒謝絕見客。”換了一身不太顯眼的衣服,輕輕啓動塌下按鈕,身形一晃鑽了進去。
“於大人果然神速!”扈芷抿了一口酒,頗爲享受的看着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女人。此處雅間,正是當日柳寧跟於青青接頭的地方,是以她能不聲不響的出現扈芷一點都不稀奇。
冷光射到扈芷身上,類似的氣場,讓於青青眯了下眼睛,腳跟蹬地,彈射的衝了出去。劈手一掌拍向扈芷肩頭,原本肆意吃酒的人,側開腦袋,身形虛晃,來了個鐵板橋,移形換位,抱着肩出現在於青青身後。
見慣了正統武術招式,像扈芷這種詭異身法令於青青大爲驚奇,手下反應不慢,後翻空一擊追上,凌厲的掌風過處盡是狼藉,偏偏扈芷就是一條影子,眨眼間消匿無形,轉換又出現在身後,打了半天竟是連她的半片衣角都沒摸着,這讓身爲水陸總府府尹的於青青惱火了。
“大人,心浮氣躁乃習武大忌!”猛然被定在原地,就見扈芷已經回到椅子上,如同看風景一般瞧着她。
“你是如何做到的?”這會兒已經不是震驚可以形容的,普天之下除了路瑛那廝她還沒找到幾個能跟她過上幾招的對手,而這曹營派來的小將,讓她看到武功修爲更高的境界,這是一種熱血一種敬仰,同時想要提升超越。
彈了粒花生,扈芷渾不在意的搖搖手。“吸萬物之生,融於天地自然,心中無物,無招無形,自然通達。”
於青青心中默唸,仍覺深奧難懂,學武之術,欲速則不達,她沉默的記下禪言,等候對方說起來意。
“諾,柳大俠給你的信。”
果然是一個地方呆過的,都是一個調調。臉皮抽動一下,將信紙展開,細細研讀起來。
“二十萬精兵,她還真不客氣!”吹燃火摺子,將信紙燒盡。
扈芷敬了她一杯。“對於大人來說不過是勾勾手指的事情,只臨行前,柳大俠說了,八天內沒有趕回去,小將就不用回去了,留着伺候大人。”
手指捏得嘎巴響,一種被人欺負的感覺又回來了,這廝絕對是柳寧附體,可惜她現在打不過。擺着張臭臉,全方位殺氣開啓,走到那兒,那眼神就把人凍到哪兒。
“難道冬天提起了?”某小二抱着胳膊望天。
女皇剛剛入葬,重華樓白綾高懸,靈臺蠟燭供奉案上。司儀官正在撰寫功德錄,一干朝臣伏首恭聽。忽聞‘殺’聲大作,一人一馬手挽大刀,如奔食惡狼衝進羣臣之中殺伐。
“孽女,竟敢在母皇靈前弒殺!”白衣出塵,拔劍而立,隨風而動,直襲四皇女面門。
“就憑你,也敢跟我對陣。”大刀虎虎生風,攪殺得白衣人步步退後。“黎烈芙,去死吧!”如濤聲大喝,刀勁加深,一收一推,直接將二皇女彈撞在牆上。“我還得謝謝你,替我收拾了大姐那個蠢貨!”
飛身直搗二皇女心窩,從現在開始這個天下就是屬於她的了,沒有人再能撼動。黑色鎧甲在陽光下泛着陰冷寒光,過快的速度只能看清楚一道弧線,緊跟着砰然一聲,兩人一起跌倒在地。
“末將救架來遲!”忽然出現的白臉女人垂首扣地,身上的鎧甲顯示正是皇宮內院禁軍特有,亂做一團的朝臣齊齊鬆了口氣。
“替本殿下拿下叛徒!”二皇女似乎傷得不輕,一直用手捂着胸口,面色煞白煞白。
“諾。”小將拔劍,甩袍扎馬,漠然冷酷的瞧着四皇女,如同看待待宰羔羊。
四皇女刀風一轉,斜着朝手無縛雞之力的大臣們砍去,小將劍影緊隨而至,攔截下四皇女的大刀,一人豎砍一人橫檔,對峙而立。
“小小禁軍也敢阻我的刀,看打!”爆喝數聲,手上青筋冒出,力量瞬間增長數倍。
千斤壓頂?二皇女銳利了眼眸。再看紅巾小將,沉穩不迫,雙肩猛然聳動,從身上爆出一層氣浪,十步以內瞬間彈飛。這是?二皇女瞪大了眼睛,如此熟悉的功夫,與路家功法何其相似。眨眼間,四皇女被彈開數步,力道全數被撤了回來。
雙眸微合,蹬地一躍,向着門外閃去,紅巾小將緊隨其後。
“叛賊,哪裡逃!”斜刺裡奔出一人,手持軟劍,刁鑽陰損的功法,逼得紅巾小將不得不緩下動作,四皇女急中應招,可軟劍猶如活物,砍之纏刀,避之當面刺來,逃之雙腳被纏,一時應得措手不及。
“戎沁——”身子被從空中扯下,沒來得急說出完整的語句,胸口已被長劍穿刺而過。“你、你敢反……”瞪大雙目,手中的刀揚起。
如何還會給她反擊的機會,長劍抽出再補一劍,血流如注,邪魅的女子低垂頭,菱脣開合:“成王敗寇!”
至此,瞳孔放大,四皇女口吐鮮血死不瞑目。紅巾小將默默的看着,錯開步子,朝着亂闖的叛軍殺去。五皇女姍姍來遲,領着一隊護衛,瞬間將情勢逆轉,重華樓再次恢復平靜。
“二姐!皇妹來遲了。”臉上慼慼焉,雙手攙扶幾乎已經沒有力氣走動的二皇女,招呼太醫爲其查看診治。
“咳咳……”一口鮮血噴出,偏着腦袋看依舊稚嫩懵懂的小皇妹,手指輕輕拍着她的手臂。“皇姐甚爲高興,我們五姊妹還有你守在二姐身旁。”
“二姐,快別說話了!”五皇女衝着唯唯諾諾跪着一地的官員揚聲大吼:“你們這些人都是死的?還不帶皇姐下去診治!”
紅巾小將上前,對兩位殿下跪下一禮。“得罪了!”手指快速點動,壓住幾處要穴,兩掌一託,將二皇女抱起朝着重華樓內室行去。背後,原本天真充滿哀泣的臉上,揚起一抹冷笑,只一瞬恢復如初。
五位皇女連續隕落三位,二皇女同五皇女成爲繼承大位的唯二人選。五皇女天性爛漫,不喜侍弄朝廷政事,是以以相國爲首的一批老臣請奏二皇女登基帝位。
“馬芳,五皇心計險惡,我恐她蟄伏對付二皇女不利。你可知那紅巾小將是誰?”於青青自重華樓回來就一直繃着臉,今日出兵少不得她的功勞,只這份功勞她寧可不要。
馬芳亦是滿臉凝重。“她就是我曾說過的那位蘇軍師,如今才知她功夫這般厲害,可見是個藏得深的!此人已不可信任。”講出這話的同時,額頭沁汗,當日路將軍親手指教她武功,待她軍師地位,在戰場上也確實立下不少功績,可這與不藏不掩,正氣凌然的路大將相比,此人心機深沉,她本有一身俊功夫卻未能全力使出,爲的是巧取信任。
於青青眼中冒出一股殺意,想起柳寧交代之事,壓低聲音在馬芳耳邊低語。
“此話當真?”馬芳拍案而起,臉上是乍喜紅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