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盛看着小鐘的眼睛,一字字地道:"你喜歡錢嗎?"
小鐘還沒有聽出葉盛話裡面的弦外音,就道:"是的,誰不喜歡錢。"
葉盛眼珠子轉動着,道:"那你這趟棺材生意,可以賺多少錢呢?"
小鐘已經漸漸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可還是不太明白葉盛的意思,只好回答,道:"大概二十兩銀子。"
葉盛頷首,道:"都說死人的錢好賺,那可真是沒有說錯。"
小鐘附和道:"那是自然,死人錢比活人錢好賺。"
葉盛將手伸進懷裡,小鐘立刻警惕了起來,以爲葉盛要掏出暗器什麼的,手上的青筋已經一根根暴起。
葉盛掏了半天,終於逃出來了一張銀票,票面一千兩,這可真是不個小數目,可以讓一個最會花錢的人享受好一陣子了。
小鐘的眼中露出了光芒,道:"這位大爺,沒想到你隨隨便便就能掏出這麼多錢,真是看不出來。"
葉盛注視着這張銀票,道:"你看不出來的事情還多着呢。"
小鐘正想問什麼事情,葉盛忽然將這張銀票塞在了他的手裡,道:"這錢就給你了。"
小鐘還不明其意,看着銀票發了半天呆,道:"大爺,你……你這是啥意思。"
葉盛指了指身後的棺材,再指了指這張銀票,道:"既然你喜歡錢,那麼你總該知道,一千兩比二十兩要多的多,所以現在你可以下車了。"
小鐘眨巴着眼睛,失聲道:"我爲什麼要下車?"
葉盛悠悠道:"因爲我已經將你這個車子跟後面的那副棺材買起來了,現在這些都已經是我的了。所以你就可以下去了。"
小鐘急了,道:"可是我並沒有答應要賣給你。"
葉盛臉色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道:"你不是說喜歡錢嗎?我給了你這麼多錢,你爲什麼不肯賣給我?"
小鐘到現在才知道葉盛這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了,現在若是自己不賣,那葉盛肯定懷疑自己有鬼,若是自己賣了,那回去怎麼像五道交代呢?
現在已經到了亮招子的時候了,小鐘一下子鎮定了下來,道:"原來是不是搭便車的,你是來操蛋的。"
葉盛也不否認,道:"你說的不錯,我這個人別的愛好沒有,就是喜歡操蛋。"他直視着小鐘,道:"尤其喜歡操那些說謊的人的蛋。"
這句話說出來,他的手掌已經拍了下去,直拍小鐘的大腿,打斷了小鐘的腿,小鐘就跑不掉了,只能任人宰割了,這一掌的力道很強,重逾千斤。
小鐘也不是泛泛之輩,看他長的很枯瘦,身手卻不凡,葉盛的手還未拍下,他一個大鵬展翅,倒掠三丈,從車子上越了下來。葉盛拉馬停車,一步步地從車上走下,優哉遊哉地道:"原來你真是個騙子,我這人最討厭別人騙我了。"
小鐘知道現在想保住飄香不被葉盛搶走,只有一個法子了,那就是將葉盛打倒。可是他是不是葉盛的對手呢?
不管是不是,總要先試一試。
小鐘腳步一錯,道:"廢話少說,納命來吧。"
他的速度也不慢,左手化刀,右手做點穴钁,雙手齊出,葉盛根本就不屑一顧,站在那裡,動也不動,好像是想生生地捱上一下。
招子到了近處,葉盛才猝然出手,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要命的殺招,十分霸道,小鐘剛到他的面前,他的人就無憑而起,根本沒有一點準備動作,就躍了起來,好一個"旱地拔蔥",他一躍上去,就手掌往下一垂,所有的力道都集中在了手掌之上,拍向了小鐘的天靈蓋,這一招,跟朱嘯的絕招有異曲同工之妙。
小鐘也不是個二流子,見葉盛盡全力拍下,自知不敵,往後面急退了三步,葉盛凌空一個翻身,再翻身,三兩下之後,就又貼上了小鐘的身子,小鐘只有後退,在翻身的過程之中,葉盛的掌風將自己的全身上下圍的結結實實,密不透風。
而隨着身體翻動,雙腳猶如霹靂一般橫踢而出,帶起的勁風呼呼作響,只要被這一腳踢中,非死即殘,小鐘也很明白,所以退的很快,不過葉盛似乎速度更快,一直緊緊地貼着他的身子,不離開一步。
小鐘自知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葉盛踢中的,而這時,身後也出現了一顆蒼天大樹,樹幹很粗壯,可足二人同抱,小鐘退無可退,眼看就要撞上樹幹了,被樹幹撞上的話,身形倏頓,那麼葉盛的腳就會踢在自己的身上,跟樹幹一前一後,相互夾擊,還有餘力反正,除了死就是死。
小鐘畢竟不算是個平庸的武夫,急中生智,情急之下,腳尖在地上一點,反彈而起,貼着樹幹斜上迎空,這是他的奮力一提,所以速度也可說驚人。
不過他想不到的是,葉盛不但速度很快,力量很大,而且可以隨意地拿捏自己的招式,變招之快,幾乎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他本來是橫踢的,可是小鐘的身形還沒有騰起,他忽然就叫踢樹幹,一個轉向,另外一隻腳已經替在了小鐘的小腹之上,不偏不移,正中小鐘小腹上面的一處大穴,小鐘感覺下半身驟然麻痹,沒有了絲毫力氣,再無餘力上升,人已經落了下去,葉盛的旋轉猝然停止,右手揮出,直直地劈向了小鐘的頭顱,力道之強,連樹葉都被颳了下來。
小鐘雖然下半身已然麻痹,不過上身還有力氣,就地一滾,堪堪避了過去,而葉盛的手掌已經揮下,斬在地上,將他衣服的衣帶帶着嵌進了土裡,小鐘眼疾手快,連忙脫去了身上的外衣,再一滾,已經在三丈開外了。
葉盛擡起手來,將手上的灰土拍了拍,並沒有急着追上去,其實小鐘下身暫且癱瘓,雖然躲過了一劫,還是沒有逃跑的力量的。
"你這樣在地上打滾,準備要滾到哪兒去呢?"葉盛摸着自己的小鬍子,道。
小鐘滿臉塵土,吞了口口水,道:"我……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
葉盛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呢?是自裁呢,還是我親自動手?"
小鐘的眼中忽然流出了淚來,道:"四皇子,你饒了小人一命吧,我……我只不過是個十七八的孩子,受了五道的蠱惑也做出此等不智之事,還請四皇子高擡貴手,放我一馬。"
葉盛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道:"你既然是五道的手下,就應該知道,在我的手裡,是向來沒有活口的,我鐵石心腸,再感人的話也打動不了我,漫說你是還未及弱冠,就算你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若是得罪了我,我也能痛下殺手的。"
小鐘不說話了,一直以來,他都聽五道說,葉盛是最棘手的一個敵人,今日見到,才知道五道說的話一點也不假。
他眼中的淚立刻就幹了,咬着牙道:"既然你已經非殺我不可,那我也無需強求了,你動手好了。"
他這麼一說,葉盛反而不願意殺他了,葉盛又哈哈一笑,道:"你這個人還算有點骨氣,我最瞧不慣那些磕頭求饒的人,就看在這一點,我今天就破例放你一馬。"他頓了頓話音,道:"只不過……"
小鐘看到了希望,旋即道:"只不過怎樣?"
葉盛道:"只不過你下次千萬莫要再讓我碰到,否則你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而且你回去告訴五道,想跟我作對,遲早是死命一條。"
這句話開始說的時候,他還在原地,話說完的時候,他已經駕着車子,調轉馬頭,飛奔而回了。
小鐘見車後的塵土飛揚,恨恨地一拳錘在地上,嘶聲道:"葉盛,總有一日,我要將你寢皮食肉,讓你不得好死。"
車馬走了一段路之後,棺材蓋就開始"啪啪"的響,顯然飄香已經醒轉過來了,正在敲棺木。
葉盛也不理,只是自顧自地驅車前行。
飄香畢竟不是若女子,自己也是有些力氣的,敲了幾下之後,居然一用勁,將棺材蓋推開了一塊,露出臉來,一看到葉盛在趕馬車,就失聲問道:"怎麼是你?"
葉盛一拉馬車繮繩,雙手一抖,馬車走的更疾了,他沒有迴轉頭來,只是道:"你看到我難道不高興嗎?"
飄香笑了起來,道:"誰說我不高興,看到你,我真是太高興了,我簡直高興的恨不得親你一口。"
葉盛終於回過頭來,看了看他鼻子上的灰塵,故意露出很嫌惡的表情,道:"你這一臉的灰,親我的話,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變成你那樣。"
飄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到滿手是灰,就皺了皺鼻子,道:"真討厭,我怎麼回在棺材裡面,你要拉我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