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嘯跟端木若雪醒來的時候,万俟明珠已經不在了。朱嘯發現自己懷裡有一封信。這封信當然就是昨晚万俟明珠拿出來的。
可是他的人呢?
朱嘯連忙爬起身子去找。
"不用找了。"端木若雪忽然道。
"爲什麼不用找了?"朱嘯道:"他已經是要死的人了,怎麼能任憑他亂跑。"
端木若雪道:"就是因爲他要死了,所以纔不用找了。"
她解釋道:"像他們這種人,都是很驕傲的,不想別人看着自己毒發身亡,所有隻有偷偷地找個地方躲起來,靜靜地等死。"
朱嘯嘆了口氣。
"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緊去碧落山莊吧。"端木若雪催促道。
朱嘯點了點頭。
沒有到過碧落山莊的人,永遠也想不到碧落山莊的宏偉壯麗,在這大沙漠中,居然有座如此瑰麗的建築,實在令人驚歎。
朱嘯跟端木若雪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被人擋住了去路。
"什麼人,這種地方也是你們來的麼?"
朱嘯剛想爭辯,端木若雪就拉了拉他的衣服,道:"快將那塊玉給他們看。"
朱嘯說了一聲"對",然後指着兩個看門的護衛,道:"你丫的看好了,這是什麼。"他說着話,就把万俟明珠交給他的那塊玉從懷裡取出來,舉在兩人的眼前。
兩個看門的護衛見玉如見人,立馬笑臉相迎,齊聲道:"裡邊請。"
兩個人說着話,一個帶着朱嘯跟端木若雪,一個先跑去跟碧落山莊的老莊主万俟清報信。
碧落山莊中的佈置雖然不是很豪奢,也不華麗,但卻異常的莊嚴,莊嚴而肅重,就好像到了佛門的清靜之地,讓人的心一下子也彷彿潔淨了許多,本來一直喜歡嚷嚷的朱嘯,也不由地話少了起來。
山莊委實很大,走了很久纔到一處大堂前,大堂外香菸嫋嫋,肅穆莊重,還有鐘聲從堂內傳出。朱嘯覺得很不對勁,就對身邊的護衛道:"怎麼貴莊好像寺廟一樣?"
端木若雪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亂說話。護衛卻沒有在意,只是笑了笑,道:"莊主一向信奉佛教,是以每天早上都要來朝佛誦經,以感化佛祖庇佑我莊長盛不衰。"
朱嘯忍不住想笑,卻沒有笑出聲來,心想:這老莊主還真是迷信,要是跪跪菩薩就能得到庇佑,那人類還何必辛辛苦苦地勞動呢?
在外面站了不久,就有一個鬚髮盡白,滿臉肅容的老人從大堂中走了出來,看到朱嘯跟端木若雪似乎吃了一驚,也許他未想到要求見他的居然是兩個還乳臭未乾的小孩子。
他只是微微吃驚而已,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正色道:"就是你們二位要見老夫?"
端木若雪搶着道:"是的,在下等有東西要交給莊主。"
朱嘯反應很快,馬上從懷裡取出万俟明珠給他的碧玉,雙手奉上,道:"莊主,這個可是令公子的隨身飾物?"
万俟清這是才真的有點容顏變色,沉聲道:"你們怎會有他的東西?"
朱嘯趕緊解釋,道:"回莊主的話,這是令郎……"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万俟清的臉色,才接着道:"是令郎臨終前託付我等轉交給莊主的遺物。"
這句話說出來,万俟清連身子都有點站不穩了,忍不住大聲咳嗽了出來,失聲道:"你說什麼?"
朱嘯看到万俟清一副悲痛的表情,到嘴邊的話竟然說不出來了,他知道一個人喪失了兒子是怎樣的一種悲傷,他不願意再打擊這個已經蒼老的老人。
端木若雪在一旁道:"令郎遭惡人毒手,在大漠中喪命,生前恰好遇上了我們,不但要我們將這件遺物帶回給莊主,還有一封信。"她說着話,朱嘯就把信拿出來,遞到万俟清的面前。
万俟清沒有去接,他整個人都彷彿呆住了,就像是木頭一樣站立在那裡,眼中露出一種空洞的色澤。万俟明珠的死,顯然對他的打擊是無法形容的。
朱嘯跟端木若雪也沒有去安慰他,這個時候安慰無異於是更添一重傷痛。万俟清站立了很久很久,才雙手相擊,大呼一聲:"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朱嘯跟端木若雪只有聽着。
万俟清擡起頭看着天,天上的風沙遮住了太陽。"是誰殺了他?"
朱嘯沒有說話,看着端木若雪,因爲他不能說是隱昀樓的人所爲,他雖然已經離開了隱昀樓,可畢竟那些人是他的長輩,他不能忘恩負義,但面前的這個老人卻也是悲痛交加,他又不忍心瞞着他,只好默然地看着端木若雪。
端木若雪很瞭解朱嘯的意思,便道:"聽令郎說,是隱昀樓的人下的毒手,不過事情還未查清之前,希望莊主三思而行。"
万俟清將朱嘯手中的信接了過來,拆開來看了兩眼,眼中顯出說不出的憤怒,恨恨道:"果然是隱昀樓的人,我誓要滅了這些狗雜種。"
朱嘯緊皺着眉,他很想反駁,但這個時候他卻不能再說什麼,他知道不論他說什麼,万俟清都聽不下去的。
過了很久很久,万俟清臉上傷痛的表情才稍稍有點緩和,看了一眼朱嘯跟端木若雪,道:"你們二人先在敝莊歇下,我本應爲你們接風洗塵,可是事出突然,且此時事關甚大,我須得立刻動身。"
端木若雪斂衽行禮,道:"莊主請便。"
万俟清點了點頭,一句話也不再說,大步走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護衛此時纔開口道:"兩位請隨我來吧。"
跟着護衛走了片刻,兩人來到了一間客房。
"兩位先在此歇下,我叫人去準備些飯菜。"說着話,護衛就走開了。
等到護衛走掉,端木若雪才道:"万俟清一定是去找通知其他的九大門派了,這件事看來確實非同小可。"
朱嘯脖子晃了晃,然後一頭栽進被子裡,道:"我才管不了這許多,我現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覺。"他用手枕頭,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道:"我真不知道,打打殺殺的真有這麼好玩麼,爲什麼總是要打來打去呢?"
端木若雪沉吟着,道:"依我看的話,這次隱昀樓想侵犯十大門派,目的肯定是爲了復仇。"
朱嘯道:"復仇?復什麼仇?"
端木若雪道:"你想啊,隱昀樓裡都是些被逼無路可走的人,他們肯定有大仇家,他們在隱昀樓裡呆着本來就是要韜光養晦,等有一日可以東山再起,報當年的一箭之仇。"
朱嘯嘆息着,道:"唉,在隱昀樓裡不是挺好的麼,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他看着屋頂,道:"不知道師傅現在怎麼樣了?"
他忽然坐起身子,道:"你說,我們這樣做,是不是算隱昀樓裡的叛徒啊?"
端木若雪笑了笑,道:"當然不算,我們是爲了江湖上的正義,任何一個組織想要統領江湖,那都是癡心妄想。"
她左右看了看,又道:"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想不想聽?"
秘密當然很多人都想聽的,朱嘯自然也不例外,他馬上豎起耳朵,道:"什麼秘密,你快說。"
端木若雪道:"其實當年十大門派與極樂洞在邊陲的一戰,極樂洞裡的人並沒有死光,還有幾個僥倖逃掉了。"
朱嘯立刻問道:"逃掉的是誰?"
端木若雪道:"其他的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掌門凌音就是其中的一個。"
朱嘯失聲道:"掌門是極樂洞的人?不可能的,掌門看上去才三十來歲的樣子,那一戰距今已經有六十多年了。"
端木若雪道:"你知道什麼,江湖上有很多種的駐顏術,可以叫人的容顏永不衰老。"
朱嘯越聽越覺得稀罕,就問:"那掌門是極樂洞裡的什麼人?"
端木若雪道:"她就是極樂魔君的女兒。"
這句話說出來,朱嘯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端木若雪還在說:"但憑隱昀樓現在的實力,是沒有辦法與十大門派抗衡的,因爲十大門派如今雖然門派間有隔閡,而且也有點仇怨,但每個門派的法術修爲都非昔日可比,若是聯合起來,隱昀樓肯定討不到好處。"
朱嘯在聽着她說下去。
端木若雪道:"所以隱昀樓只有個個擊破,而且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隱昀樓肯定還與其他的勢力有勾結。"
朱嘯皺了皺眉,道:"其他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