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學校公告板圍了一層又一層的人,每個人都雀躍不已地高談闊論,停頓的期間還不忘瞟兩眼潔白如雪的公告版,冀望着下一秒就會有魔法在上面變出滿滿當當的字來。

七嘴八舌的談論聲讓以竹不自覺地捂了捂耳朵。因着是獨自前往,沒有人陪伴,本來心情就有些煩躁,身旁有一陣陣刺耳的吵鬧聲更是讓她心生厭煩。

“快讓開!快讓開!”兩名同學拿着皇榜,插着腰,趾高氣昂地俯視着吵鬧的人羣。兩三秒內一條整潔乾淨的通道被讓了出來,兩名同學理了理衣物,眯着眼睛,仰着頭,一顛一顛無比得意地走向公告欄。他們走過的地方又迅速圍滿了人潮,待他們把皇榜貼好後,他們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不斷涌上前的羣衆把他們兩個扔了出去。

機智的以竹快速涌上前拍了兩張照片就溜了出來出來,正在她竊笑之際,她發現圖片是糊的,然後又囧囧的擠進去再拍一次。整整拍了四次,以竹才拍到清晰的照片,她深深舒了口氣,開始舒舒服服地在一旁看成績。她考的幾科都能名列考生的前百分之十,而落翊則是在百分之五十。

以竹咬着嘴脣,笑意漸漸淡了下去,確認了幾次沒有看錯之後,開始刪照片。

“以竹!”落翊也前來看成績, 看到以竹慌慌張張地退出了一個手機頁面,便問:“在看什麼呢?”

以竹不安地別了別頭髮, 略顯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啊!在看楓伶的成績呢?”

落翊不以爲然, 隨口問她:“你有幫我看我的成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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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竹抱歉地笑了笑:“人太多了,沒擠進去。”看着落翊轉身離去的背影,她微微鬆了口氣, 心裡暗暗稱讚自己:謊話說得自然地我自己都相信了,棒棒噠!

落翊一向對成績不是很爲意,及格便已經心滿意足,但以竹每次都拼盡全力地複習,每次都能考到前百分之十名,好像相比之下,自己是那麼的不求上進,碌碌無爲。

見以竹也沒開口問,一臉不在意無所謂的樣子,落翊也無心提起,就如同往常一樣談天。

以竹略顯故意地問起:“你知道後天是幾月幾日嗎?”

落翊會心一笑,裝模作樣地數起日期來:“後天啊!我算算。今天是七月三號,明天是七月四號,後天就是七月五號啊!”

見落翊說完便無所表示,以竹暗暗地翻了個白眼,落翊忍不住笑了笑,然後問:“你後天有空嗎?”

“有!”以竹像是一個乖寶寶在回答老師的問題般舉起了小手。她自然是有空的,而且是有預謀的有空,那麼重要的日子,當然是要特地空出來的啊。

沒有準確時間,準確地點,他們就這麼約下七月五號不見不散。

七月五號的早上九點半,在手機鈴聲完完整整地唱了六遍之後,以竹才懵懵懂懂地睜開眼睛,在它蓄勢要唱第七遍的時候接了電話:“喂!”

“我已經到了,在你宿舍大門口。”落翊不自覺地望向以竹寢室緊緊拉好的窗簾。

在以竹“啊”了一聲後,便拉開了窗簾露出一個小腦袋來探望情況,落翊忍不住笑了笑,還衝着她招了招手。

以竹頓時醒悟自己並沒有梳洗過,一頭蓬草,一身垢衣,如同乞丐般不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好了窗簾,急急忙忙掛了電話。

以竹迅速換上昨天便已準備好的裙子,破天荒地做出了她平日不會做的事情——走到鏡子前面端詳自己的衣着。一席白色襯衫裙,簡單大方,小巧精緻的丸子頭,又添了一份可愛。以竹下意識地咬了咬指甲,掩藏自己溢出的笑容。

落翊領着以竹到學校裡專供野餐的一片草地上,在一棵高千丈的梧桐樹下和以竹並肩而坐。

青枝綠葉延伸至方圓幾裡,爲他們在夏日炎炎中圈出了一片絕對陰涼的棲息地。風柔柔地拂過兩人的臉龐,以竹也不着急說話,望着不遠處的湖上偶然泛起的漣漪淡淡地微笑着。

落翊隨手拿起一個小石子,撲通一聲扔進了湖裡,以竹扭過頭看着他,落翊卻望着前方,遲疑了幾秒,還是堅定地喊了出來:“方以竹,生日快樂!”他的臉微微地紅了起來,望進了以竹的眼睛裡:“這一句生日快樂,遲到了這麼多年,終於讓你聽到了。”已經過了四個春秋,每一年落翊生日時都會悄悄地在心裡祝賀以竹生日快樂,而以竹又何嘗不會呢?

“不遲不遲!”以竹笑着擺了擺手。

“你說,這是緣分嗎?我們竟然是同月同日生。”雖然已是事實,落翊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以竹點了點頭,嘿嘿地笑了兩聲:“你比我大一年,但我們肯定是同時同分同秒出生的。”

落翊無奈地笑着:“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就是知道!”以竹撒嬌似地嘟了嘟嘴。

落翊把準備已久的禮物遞給了她,她回過神來,問:“這是什麼?”

落翊笑而不語,示意以竹拆開來看。

以竹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只見拆開包裝後,竟是一個高二十釐米的小黃人存錢罐,“哇!小黃人的存錢罐!好可愛啊!”以竹不禁驚呼起來。

落翊意味深長地笑起來,“這個存錢罐我本來想在畢業的時候送給你的。但是……”他頓了一下,而以竹已經心領神會,便沒有讓他說下去:“喏!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木製的小盒子遞給了他。

落翊心裡思量:這麼小的一個盒子,能放什麼呢?

見到落翊幾秒後又驚又喜的表情後,以竹終於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怎麼樣?我親手做的!上面刻了你的名字!”

落翊作勢要戴上,“我要戴了啊!你不會後悔嗎?”

以竹歪着頭,“啊?爲什麼要後悔啊?”

落翊一臉壞笑地戴上了戒指,說:“因爲我戴上了以後,就代表我接受了你的求婚,從此之後,你就逃不掉我了。無論如何,最後就算是拖,我也會把你拖到民政局結婚的!”

以竹害羞地掩臉,嘴上說着預設的責備話語,卻透出滿滿的幸福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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