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崆峒派掌門六道子、巢湖湖主金肅山、洪澤湖主冷風等十多位高手死於連東城手下,他本人拼死方休,雙方另有許多無辜之人傷亡。
混亂中,《六合天選》不知所蹤,大家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爲免其流入武林,再造成當日的慘烈場面,武當派掌門龍嘯清和八卦門掌門黎鮫遂以五行八卦之術,將鳳凰山山體移形換位,封住了蝕骨迷城的出路。
武當派和八卦門弟子立時沸騰了,皆道:“咱們門派竟有如此厲害的仙術,怎地不曾聽聞過。”但聽得本派前輩們這般厲害,料想在武林中一定享有如此崇高的地位,姜太玄和蒼卓不免一陣失落,想到平日裡自身的趨炎附勢之態,更是無地自容。
雲滄衡道:“請問大師,我與師傅又是如何相遇的?”他有此一問,足見對智無雙的話語心存猜疑。
弘揚道:“回程途經鳳凰古城,碰到了年僅三歲,懵懂不諳世事的你,有人只道在蝕骨迷城見過你,大家欲斬草除根,月上真人動了惻隱之心,便將你帶回了鄱陽湖。誰又曾想雲盟主你竟是連東城之子,天下之事當真是匪夷所思。”
雲滄衡當下明瞭,心想與智無雙所言倒也吻合。
弘揚又道:“當初大家便猜想你並非單獨出城,定是有人帶你出來的。之後幾年,不斷聽聞衆武林高手失蹤或慘死,證實了當初的猜想是對的。今日得見智施主真容,老衲心底的石頭纔有了着落。”
智無雙嘿嘿一笑,陰險至極,道:“這些年來找不到你,我心底的石頭始終沒有着落,直到今天。”
弘揚絲毫不生氣,淺笑道:“如果是這樣,老衲先給智施主陪個不是。”
智無雙哼了一聲,不予理睬。
雲滄衡又道:“大師方纔所言,蝕骨迷城的出路被武當、八卦兩派的五行八卦術封住,又何來漢玉紫羅蘭是打開山體的鑰匙一說?”並取出了包裹中的漢玉紫羅蘭,示於其眼前。
衆人皆有此疑惑,包括半空中的應無求,也有不少惦記着漢玉紫羅蘭的。
弘揚道:“這樣做是爲了雙重保險,將鳳凰山移形換位是爲了隱藏其門戶,只有漢玉紫羅蘭才能打開山體。當初若是知道智施主已將《六合天選》帶了出去,我們決計不會封住蝕骨迷城。”
智無雙道:“大和尚,這你就錯了,我並沒有得到《六合天選》,而是趁東城老爺練功時,偷學來的。”
衆人大驚,皆想:“偷學來的一招半式便能如此橫行無忌,那本《六合天選》到底是該有多厲害!”
雲滄衡道:“如此說來,蝕骨迷城中人定然在修習這門武功,爲免生靈塗炭,難道要將它永遠封閉不成?”語氣中暗含九成肯定,不免流露出絲絲憂傷之情。
智無雙大怒,喝道:“少主,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難道你不知道有數萬人衆在等你去解救嗎?他們都是你的子民,你能想象得到他們與世隔絕四十年是怎麼過的嗎?難道你想讓他們再等你四十年嗎?”雲滄衡默然不語,呆住了。
弘揚道:“智施主,龍嘯清和黎鮫二位道長已死於你手,再無人能將鳳凰山體復位,現下也別無他法。”
智無雙吼道:“不可能。”又上前喝道:“武當派和八卦門的小道士們,快點使用五行八卦術將鳳凰山復位,找到入口,如若不然,便教你們葬身此地!”
兩派弟子皆驚得步步緊退,神情惶恐不安。
姜太玄戰戰兢兢,全無一派掌門之風範,道:“智大俠,這門絕技早已在我派失傳,在下真的不會!”
一個小道士道:“師傅,這老頭殺了太師傅,咱們該爲他報仇纔是。”
餘人義憤填膺,叫嚷助陣,大有不殺智無雙不罷休的氣勢。
姜太玄登時來了勇氣,心想:“我已附和他人一輩子,這次定然不能丟了武當派的臉面。”遂高喝道:“姓智的,你殺我師傅,膽敢在此囂張,我要你血債……血……血償!”語無倫次,透露着絲絲膽怯。
蒼卓心想:“姜太玄都能將生死置之度外,我又怎可貪生怕死,玷污八卦門名聲。”即高喝道:“殺了智老頭,替師傅報仇,爲武林除害!”
八卦門弟子見狀,亦吶喊助陣,道:“殺了智老頭,替太師傅報仇,爲武林除害!”一時間喊聲震天,傳遍整座鳳凰山。
智無雙冷笑一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我成全你們!”喊叫聲戛然而止,兩派弟子躁動不已,躍躍欲試,卻又不敢上前。
弘揚擋在中間,道:“阿彌陀佛,智施主,善恩到頭終有報,這一切皆因我和月上盟主等人而起,切不要難爲後輩!”
智無雙道:“好,先從你丁揚開始。”即屏氣運功,雙掌齊出。
覺非大喝一聲:“保護師傅!”七佛陀羅應聲站在他左右,做出了攻勢。
弘清領教過智無雙的六合神功,絕對是登峰造極,天下無雙,與他交手非死即傷,急喝道:“師兄,你們快點避開,不可與之對掌!”
出乎衆人所料,弘揚並沒有出招,反而雙臂後張,以內功將七佛陀羅逼退,他自身則完全暴露於智無雙的掌下,其作爲直如自殺。
應無求怔了一下,急拔出刀劍,大喝一聲:“智無雙,看招!”從天而降。
刀傷、劍氣直撲智無雙而去,他翻身後退,躲過攻擊,但見是應無求,不禁心道:“才兩天功夫,這小子竟然痊癒了,看來這《六氣九竅訣》當真了得。不對,他左手是……奪命劍!”冷冷道:“是你小子,你的命夠硬的!”
應無求笑道:“比不上你的!”
應無求橫空出世,衆人俱感詫異,隨之竊喜,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弘揚道:“原來是應少俠,弘清師弟早先告訴我你上了山,老衲正吃驚你去了何處呢!”
應無求做禮道:“多謝大師掛念,我現在好的緊。大師,你慈悲爲懷,想以自己的犧牲換取大家平安無事,但這智老頭狠辣的緊,即便是殺了你,他也不會放過任何人的。”
弘揚道:“應少俠所言極是,是老衲一時疏忽,慚愧,慚愧!”
應無求刀劍在手,威風凜凜,正如天人下凡,道:“智無雙,你濫殺無辜,罪惡滔天,今日我誓死要取你性命!”言語間透露着十足的霸氣,大有君臨天下之勢。
智無雙嘿嘿一笑,道:“無知小兒,竟敢口出狂言,莫說你手中多了一柄劍,即便是十八般兵器在手,又能奈老夫若何!”
應無求暗暗運功,喝道:“看招!”左手奪命劍使出了一招“十年磨劍”,向其逼近,趁其不備,右手追魂刀使出了一招“斬釘截鐵”。
智無雙大驚,心想:“刀劍齊出,且運用不同的招式,這小子當真不一般!”飛身向後,躲過攻擊,落向對岸。
應無求刀劍招式配合絕妙,先發制人,衆人齊聲叫好。傲天下一早就認出了應無求,但見其出招妙奐絕倫,不禁暗暗稱奇。
弘揚道:“應少俠手中的可是奪命劍?”
弘清道:“不錯,聞人掌門已將奪命劍傳與他,卻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效。”
弘揚慨嘆道:“追魂奪命齊在手,古往今來,只怕唯此一遭了!”
應無求飛身撲向峽谷對岸,奪命劍接連使出了“劍雨飄零”、“劍履上殿”等招,追魂刀則使出了“斬草除根”、“斬關奪隘”、“斬月劈星”等招。刀劍各自爲陣,收發自如,毫不影響。
智無雙依舊是連連避讓,只因應無求招式間配合默契額,他完全找不出空當回擊。二人你來我往,輾轉間已過了六十餘招。
應無求心想:“如此下去,只怕又如上次那般將我拖得筋疲力盡。”他忽地劍鋒一轉,使出了一招“劍指蒼穹”,此招講求的是殺敵而後快,當取敵人首級纔是,但他的劍氣卻攻向了下肢。
智無雙竊喜,雙掌齊出,飛身而來。應無求右手追魂刀上揚,使出了“斬月劈星”。
智無雙暗道:“不好!”忙收掌,翻身向後,已經遲了。待其落地,只見刀傷劃破了他的胸口,一道清晰的傷口赫然可見,鮮血淋淋,不住往外冒。
應無求道:“你不是刀槍不入麼?怎地也會受傷。”他知道是刀傷傷了他,有此一問,只爲對他心理上造成壓力。
智無雙雖然受傷,卻並不礙事,他要拼死反擊,應無求自知未必能應付。
智無雙並不動怒,即時封住了胸口傷處的穴道,道:“短短兩天時間便學會了奪命劍,運用的如此嫺熟,看來是我小瞧了你小子了。”
應無求道:“是你高估了自己!”說罷猛地運功,刀劍直插地面,劍氣、刀傷如同兩道閃電,割裂地表,撲向智無雙。智無雙右掌打出,掌力沿着地表撲來。劍氣刀傷與掌力之功在中間相遇,砰一聲巨響,地表被炸裂,深谷一側崩塌,跌入瀑布下,掀起萬丈浪花。
二人眼前立時出現了一道溝谷。應無求飛身躍過溝谷,左手奪命劍使出“劍履上殿”,逼向智無雙。前車之鑑,智無雙再也不敢大意,一邊應付還擊,一邊提防追魂刀。
轉眼間,二人又拆了上百招,依舊不分上下,對岸衆人看得額頭直冒冷汗。
覺初道:“咱們要不要對應少俠出手相助?”
弘清攔道:“萬萬不可,應少俠決計不願意的,前日他二人過招,正是因爲我等要相助,致使雲少主被智無雙所殺!”
雲滄衡大驚,道:“你說甚麼?我女兒死了?”
弘清才發覺失言,卻是覆水難收,只得據實相告,將前日之事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