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戰自亂
嗖嗖!萬支箭雨朝着秦易大營傾泄,由於距離過遠,再加上秦易軍士反應迅速,並未對大營造成較大的傷亡,僅有幾個倒黴鬼被射透了腦瓜慘死路邊。
秦易可絲毫沒有慶幸,一臉沉凝,兩頭眉頭都快皺到一起。
“混蛋!王凡,你竟如此卑鄙無恥!”拳頭如榔頭般轟一聲砸下,那方圓桌頓時炸裂。
營帳衆將皆是一臉難堪。
“降者不殺,否則明日過後,當以魔族餘孽處置,一個不留!”如此白紙黑字的紙條,在營帳中隨處可見,不少軍卒懷中都是暗揣,就連將領都是保存紙條,個個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誰都知道,葉良辰大勢已去,王凡將是神州大陸新的主人,臨陣倒戈,雖然不恥,但總要比斷頭的好。
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如果他們還冥頑不顧,不僅性命難保,身後更是流盡罵名,遺臭萬年。
望着這一屋子金林軍將領,秦易知道他們個個安懷鬼胎,這也難怪,金林軍中有名的將領都被陳羽格殺勿論,盡留些酒囊飯袋,如何成事?
這仗越來越難打了,秦易緊攥雙拳,指甲都緊緊紮在肉中都毫不知覺,若不是爲了他那還在襁褓中的孩兒,秦易早順天意而行。
“都散了吧...”秦易長嘆一聲凝聲道,一屋子將領如重釋放,一股腦都溜出了營帳。
秦易噓聲長嘆,面容好似老了十幾歲,焦黃憔悴,“王凡,那那日若是殺了我,該有多好,也就不用這麼難以抉擇...”
秦易垂頭喪氣,十分苦惱,這場仗已經很艱難了,即便勝了又如何?秦易知道,擺在自己面前的王凡五十萬大軍,非王凡主力精銳,王凡西軍纔是真正的天下精銳,兩軍匯合,秦易再有能耐還是一敗。
可秦易還是得繼續強撐着戰鬥,自己能夠想象,若自己敗了,或者投降,被羈押的親族會被葉良辰殘忍的屠殺。
“報!!王爺,王凡軍中給您傳來信件。”正是秦易腦中凝想,要如何取勝時,賬外奔進一小校。
“念...”秦易凝想,這王凡,又要使什麼詭計?
小校得令,撕開信件,墨軒白紙上只留着五字。十里長亭,簫。
秦易聽後大驚,騰一聲立起,“簫?簫瑾禹?怎,怎麼可能!”
故人簫瑾禹!王凡怎麼會知道自己與簫瑾禹的交情,十里長亭淚滿衫,這是當年已經被革職的龍傲天與簫瑾禹,於簫瑾禹封地十里長亭外,送秦易前去拒守梁州擋魔族最後一別。
昨日情景依稀在目,離別那日,龍傲天散起氣息靡猥,而簫瑾禹長期患病,更是虛弱,見二人如此,依舊十里相送,秦易不由再次眼中泛紅。
“簫兄...”秦易喃喃,如今自己也落到這番田地,秦易才醒悟,當日簫瑾禹之言,葉良辰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四人。
飛鳥盡,藏弓亡,兔死狗烹....
譁!
正是秦易心中感傷,營帳房門被緩緩推開,行入一人,長髮披肩,白衫如故,依舊瀟灑。
秦易不由的望去,後者雙目如星空浩瀚。
“秦兄,好久不見。”那人輕笑朝秦易抱拳道。“退下吧,....”同時對身旁小校擺手,那小校也竟然聽令,十分尊敬的拱手退出賬外。
秦易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大張着嘴吧喃喃說不出一字。
“你是在震驚我爲何會出現你營帳,還是在懷疑,我,是否就是你認爲的那個人。”白衫人影負手相望。
他額間多了幾鋝白髮,可人卻是精神了許多...
望着眼前絕不可能出現的這人,秦易心中如此喃道。
“沒想到你還活着...”良久,秦易抖動嘴吧顫道,難忍內心的激動。
白衫男子輕嘆一聲“天意如此,我又奈何?”
“本以爲忘卻凡塵,從此脫俗途一清淨,遙迢迢天道,呵,卻沒想到,終究離不開這世俗,世俗人,世俗事,離不開,也逃不掉...”來人笑道,擡步落在秦易身前,很自然的落座席上。
沒錯,來人正是簫瑾禹,也許就連王凡都想不到,簫瑾禹竟然直接跑到人家秦易營帳去了。
“你不怕我殺了你?”秦易冷笑一聲寒道。
聞言,簫瑾禹大笑“殺了我,你只會敗的更快。”
秦易兩眼都眯成了一條縫子,緊盯着面前自然坦座的簫瑾禹。
他能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出現在這裡,也就意味着,金林軍中,已經有人知道了簫瑾禹,更有將領已經串通暗自投降了王凡。
“你不是一直很想與我較量一番嗎?”簫瑾禹望着冷盯着自己的秦易溫而笑道。
秦易按座席上,微點頭應道“是啊,我秦易最忌憚的人,就是你簫瑾禹。”
“如此甚好,你我正好可以趁此較量一番。”簫瑾禹一聲斜笑,喃喃道。
秦易冷盯了簫瑾禹好久,簫瑾禹臉色一直很是自然,自己的氣勢對簫瑾禹沒有絲毫作用。
“哎..”秦易長嘆一聲,全身都是一軟癱在了席上。“這一點都不公平。”
“這世間哪有什麼公平?弱肉強食,強者爲尊。”簫瑾禹接道。
秦易搖搖頭,“說吧,說說你前來意圖,否則我真會殺了你。”
“我說了,就是來跟你下戰帖的,老朋友,簫謀想與你在臨別之際,真正較量一番。”簫瑾禹沉聲道,浩瀚星目深深凝望着面前遲暮一般的秦易。
秦易閉眸,思考良久,脣齒輕啓,答應了簫瑾禹的要求。
“如此,告退...”簫瑾禹朝秦易拱拱手,起身離行。
直到簫瑾禹離去多時,秦易雙目才流下兩行清淚。“謝謝,簫兄..”
原來他是與自己見臨別最後一面。
原來自己的對手是他。
“是這樣了...”
秦易心中不再難過,即便是敗了,都也無所謂了,敗在自己老朋友手中,不僅無憾而也了了自己心願。
是自己把生命看得太重要了,茫茫天命早已註定,生亦去往何方?死又何妨?
自己的命劫,就連自己都算的清楚,又何必在自欺欺人?即便自己兩敗王凡,更或者滅掉王凡,又能如何?以葉良辰的手段,一樣會毫不留情抹殺自己,至於自己的族人更是會被不留後患,被葉良辰斬草除根。
若不是簫瑾禹冒着風險前來,說不定自己還會帶着可笑的希望走向滅亡。
...............
“簫兄,你還真下的去手。”
夜晚,星辰浩瀚,王凡與簫瑾禹各披着寒衣,凝望深空。
“主公智慧不下於簫謀,沒有某人,您依然能夠大獲全勝。”簫瑾禹搓搓手,凝聲道。
王凡連搖頭“不不,這個世界死的人已經太多了,沒有必要再爲權利慾望充當犧牲品。”
王凡心中知道,簫瑾禹去秦易大營的目的,是爲斷送掉秦易最後的希望。
秦易有太多的放不下,或者說,秦易現在就如繃緊的弓弦,簫瑾禹用最委婉的方式使秦易放手。
最能擊敗你的,一定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