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檻牆·碰壁
關門的巨大聲響在教室裡迴盪，屋內的四個女生覺得莫名其妙。
樓心月更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竟會惹得他發神經，便衝着門口大喊：“你腦子有毛病啊！願賭服輸你自己說的！發什麼脾氣啊！”
“你先別生氣。”何楹安慰她兩句，又對唐果果和顧招娣說，“你們兩個先跟她一起復習，我去看看初明辰。”
走到門外。
初明辰已經不見蹤影。
何楹左顧右盼，拿出手機一邊撥打電話，一邊向右側的樓梯追了過去。
可耳旁的電話還沒有接通，前方的教室卻傳出一段熟悉的對話聲。
因爲沒有關門，所以格外清晰。
“婧怡，在建築上，只追求藝術的完美是不夠的。”林儒的語氣比往常多了一絲耐心，卻少了些激昂，“而且，他們三個的意見也同樣重要，你還是要虛心採納的。”
“憑什麼？”陳婧怡倒是更加理直氣壯，“復原作品的大多數工作都是我在做。他們就只會指手畫腳，以爲這樣做就不算坐享其成了，對嗎？”
“婧怡你這話說的有點太難聽了。”矮個子學長敢怒不敢言，“大家平時都很忙，這都是誰有空誰多做的事兒，到時候，我們也是會參與進來的。”
陳婧怡似乎又說了什麼，教室裡微微有些雜亂。
可當何楹將將走到教室門口時，卻清楚地聽到眼鏡學長小聲嘀咕：“以前何楹在的時候，從來沒這麼麻煩過。”
她猛然停下腳步，沒興趣繼續聽幾人的對話，轉身想要離開。
“何楹學姐！！”
與此同時，初明辰的聲音卻好巧不巧地在她身後響起，何楹只覺得自己的後背瞬間被無數道目光注視，好像自己偷聽牆角被抓包了似的。
偏偏初明辰聲音更大。
“我手機調了靜音！你怎麼出來找我了？”他三兩步就走到近前，遞了瓶水過來，“說了半天渴了吧？我去旁邊的販售機買水去了。”
“哦。”何楹轉身，剛接過礦泉水，旁邊教室的門便“砰”地一聲，被人重重關上。
她下意識側過頭，發現陳婧怡此時正透過門玻璃，冷冷地與自己對視。
可下一秒，兩人視線中間，就出現了初明辰的中指。
陳婧怡冷着臉走掉。
何楹則被初明辰拉着，往自己的教室走去。
“你剛纔怎麼了？”何楹邊走邊問。
“啊？”初明辰心不在焉地答，“聽得頭昏腦漲，出來透透氣。”
“可是樓心月會覺得，你在跟她發脾氣。”何楹見他不想說，也不追問，擰開瓶蓋喝水換了個話題。
“她怎麼這麼願意自作多情啊！”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初明辰還是帶着剩下的礦泉水回了教室，象徵性地跟三個女生道了歉，發現唐果果和顧招娣都沒說什麼，只有樓心月一人不搭理自己，他也懶得多說。
各自解決了午飯，五人又出現在選修課的教室裡。只是這一次，初明辰沒有佔座，所以他們坐得有些分散。
選修課上，葉舫妤的授課內容，依舊讓大家感到驚喜。
“戀愛前準備工作的第二課，便是進入戀愛前的心態。”她依然沒有準備講稿，回身在黑板上寫下，“平等付出”，四個字。
“單相思的戀愛是不可取的，雙向奔赴的戀愛才是一段健康、持續、可發展的感情。就連古人都說，不能剃頭挑子一頭熱。而這種平等，並非一味地用金錢和家世來衡量，也可以用信物來表達感情和寓意。或表定情、或做婚約，古代的才子佳人總會互送一些信物，作爲定情之物。”
葉舫妤說着，從講臺下搬出一個一尺長半尺寬的黑漆描金匣子，上邊的螺鈿泛着七彩光暈，一看就價值不菲。
在場的女生無不眼前一亮。
何楹看得入神，顧招娣還是那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唐果果卻是喜歡得恨不得上去抱着匣子親一口。可初明辰對此毫無興趣，所處的地理位置又在後排角落裡，天時地利人和最適宜睡覺。
至於樓心月，原本對葉舫妤拿出的簪釵信物特別有興趣，可是一到了講課環節，就困得眼皮直打架。
“這個，叫做妝奩盒子，是古代的首飾盒。”葉舫妤拍了拍木匣子，又一一展示匣子裡的東西，“在古代，有十大定情信物，起源於東漢末年才子繁欽的《定情詩》。那麼有誰知道，這十大定情信物都是什麼？”
這一次，葉舫妤沒有耐心等學生自己舉手，而是素手一指，隨意點到了一個前排的胖女孩。
唐果果左右看了看，又迷茫地指着自己：“我嗎？”
“對，就是你。”葉舫妤笑容可掬，“隨便說說，說錯了也不要緊。”
左邊的何楹默默爲她打氣，而右邊的樓心月早已進入夢鄉。
唐果果緩緩起身，雖然心跳加速可還是答出了一些：“應該有耳環、戒指、香囊，嗯…還有手鐲、玉佩～”她暗自思忖，終於又想起一樣，“還有簪釵！”
“嗯，看來老師這次不走運，點了一個懂行兒的。”葉舫妤示意唐果果坐下，又把目光放得更遠一些，“那麼，我再來點一個男同學。”
話音剛落，教室裡便響起一陣幸災樂禍的笑聲，因爲這門選修課，今天只有一個男生出現。
而這個男生，此時就在倒數第二排的角落裡呼呼大睡。
“初明辰”坐在他身後的顧招娣用筆捅了捅他後背，見他仍然睡意朦朧，便又傾身用更大的聲音道，“葉老師叫你！”
“道！！！”初明辰“噌”地起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教室裡瞬間發出一陣爆笑。
葉舫妤臉上還是掛着笑容，待教室重歸安靜，便又重複了一遍題目。
初明辰此時已驚出一身冷汗，大腦飛速旋轉後，“紅豆”兩字脫口而出。
“哦？怎麼是紅豆呢？”葉舫妤繼續問。
“玲瓏骰子安紅豆，刻骨相思知不知！所以是紅豆！”
“你說的倒也不錯，可不是我問的問題。”葉舫妤說完，指了指自己的身後，“爲了避免你再次與周公幽會，就先在這站着聽一節課吧。”
初明辰就這樣，在幾十個女生的注視下，聽完了這節課。
不僅如此，還被葉舫妤當做模特。
一會兒把香囊和同心結掛在他腰間，一會兒又把臂釧、手鐲搭在他腕上。到了最後，還要被迫換上中衣和素裙展示傳統漢服，可憐又可愛的樣子，時不時就惹得女生們發出陣陣爆笑。
隨着葉舫妤最後的結束語：“分一隻鳳釵、贈一枚香囊；遞一方手帕、採一粒紅豆。心意到處，勝過萬語千言。定情之物，便是情定終生的期許。”
本堂選修課，就在歡聲笑語中結束。
同學們漸漸走遠，何楹幾人便上前幫葉舫妤收拾這些簪釵等物品。
期間又向葉舫妤發出邀請。
爲表誠意，初明辰不但率先背出中國古建築從上古時期到三國時期的歷史，還把這期間的建築師有誰統統列舉一遍。
唐果果也背了一遍《園冶》的“相地”原文。
正當樓心月想要背誦詩詞歌賦之時。
葉舫妤又一次擺手，示意他們停下來。
何楹不解，走上前輕聲問：“葉老師，我們正在按您說的去了解，可是時間比較短，確實瞭解的不夠細緻。您看我們還有什麼要改的地方？”
蓋上妝奩盒的蓋子，葉舫妤目光在五人臉上掃視一圈，又慢條斯理地說：
“只知道這些理論知識有什麼用？難道你們不知道，任何一門課程都需要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嗎？書背不好，尚可勤下苦功。可你們又有什麼看家的本事和絕活兒？要知道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這次比賽不知道有多少專業的木作後代和傳承人蔘加！與其在賽場上被別人碾壓，我覺得你們，不如還是放棄吧。”
她說完，便又抱着妝奩盒，優雅地離開了。
又一次碰壁。
可這一次的難題，要怎麼解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