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急什麼，先好好的打完石錘科技的仗不行嗎？先讓公司本體飛上天，你掙到錢了，再一步步的做你這個項目行不？上次我不攔你，是因爲買地還算不上傷筋動骨，但這次情況不一樣了，你就緩兩個月，行不？我是在爲你打工哎，真是的，皇帝不急太監急。奶都快被你擠幹了！”
胖妹叉着腰將沈崇直接逼到了牆上。
沈哥低頭瞟了眼，心下震撼，如此龐然大物，怎可能說幹就幹？
胖妹留意到他的目光，非但不退，反而哼哼道：“你在看哪呢？動什麼歪腦筋呢？喲，連我豆腐都要吃？口味挺重的嘛，看不出來哦。”
她的彪悍可見一斑，體型改變，似乎能完全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這下沈哥完全被擊中痛處，惹不起惹不起。
“算了算了，這事回頭再議，我出去看一下。”
“等等！”
“又怎麼啦？”
胖妹把她剛纔看的那疊文件拿出來擺在沈崇面前，“繼續自己看。真是的，你要再不回來，我都打算到你家堵你了。惹急我，到時候老孃一屁股坐死你！”
沈崇接過文件，頭皮直髮麻，就以胖妹現在這縱橫一致的體型，那是有種泰山壓頂的威勢！
他只看了兩秒，就怒道：“靠！前些天不都好好的嗎，怎麼突然法院傳票就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方拾月戳了戳右下角的日期，“昨天，六月一號。四大公司一起來的，他們併案了，聯合狀告我們嚴重侵權。”
沈崇不解，“距離他們上次報價纔沒過去多久，就算我們不答應，他們也不該怎麼急吧？”
方拾月又想罵人，覺得這人真是選擇性的失憶。
“你買何日君再來就算了，現在你讓何總那邊提前做準備，一副要不計一切代價推進的姿態，又壓進去大筆資金，那四家公司以爲你要轉移重心，算準了咱們現在資金鍊週轉不暢。咱們主動暴露出漏洞，他們當然見縫插針，就是要打你七寸，要你老命！衝動是魔鬼啊，不然你先把開發項目停了？”
這，纔是胖妹今天發難的真實目的。
石錘科技再是印鈔機，都經不住沈總這樣敗。
不曾想，沈崇卻堅定搖頭，“這事我和你說不清，但真不是我衝動，是時不我待。我等不起一年半載，必須動起來！”
方拾月險些當場昏厥過去。
這貨吃了秤砣鐵了心。
如果換個老闆，她真得撂挑子走人了。
但再看看眼前這男人，她沉默半晌，頹然道：“那行吧，你想讓我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沈崇並不想惹胖妹不高興，知道她是好意，“呃，對不住啊，給你添麻煩了。”
胖妹推他一把，讓他趕緊出去，“知道給我添麻煩還這麼倔，算了，你要瘋，我陪你瘋好吧？反正搞垮了也是你的，我拍拍屁股走人。還有，出去之後別和其他人說，這件事現在公司裡只有我和你知道。”
從總經理辦公室門出來之後，沈崇情緒不高，沒什麼性質和湊上來打招呼的員工們應酬，索性直接跑去七樓數據中心泡着。
每當他感到煩惱時，站在硬件堆裡看着時而閃爍的各色指示燈，耳朵裡聽着機箱風扇共鳴般響起的嗡嗡聲，便能讓自己焦躁的心情慢慢變得平和。
比起和各型各色的人又或者麻煩打交道，他更喜歡把自己沉浸在硬件與網絡構成的數據世界裡。
機器不會撒謊，也不會背叛，更不會故意找他麻煩。
如果機器提出抗議，那肯定是他這個主人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又或者是機器本身生病了。
只要對症下藥，找到癥結，就能很輕鬆的將麻煩變成經驗。
可人卻會變，人沒有那麼穩定，就像四大版權公司，幾天前還相安無事，現在卻突然發動雷霆一擊。
他心不在焉的點擊着電腦，兩眼無神，心裡也在分析着現在的狀況。
該來的遲早會來，到底要怎麼才能讓石錘科技衝出目前的困境呢？
他不禁又覺得憤懣與不公。
是，我是侵權了。
我一開始是打着先蹭着用，然後等別人來告我的主意。
但在此之前，我就沒拿出誠意想購買版權嗎？
你們那版權給別人用也是用，給我用也是用，我又不是不給錢。
明明是你們的要求太過分，四家公司聯合起來就給我估值幾個億，就想吃下我60%的股份！
你們特麼是強盜吧？
嚴格來說，以市場上的行情價，如果採用買斷制的版權授權費用，四家公司分別都拿不到一千萬一年。
他願意一年掏出四千萬，至少先頂過這些年，往後就會輕鬆很多。
但別人不給機會，只打着他股份的主意，並且還一口咬死了不會讓出投票權。
他們要這公司易主，這一點，沈崇無法接受。
這，就是巨頭經濟。
每一個新興的企業在從無到有發展壯大的過程中，都免不得遇到這種困境。
巨頭手握重資，掌握了互聯網上絕大部分資源。
巨頭壟斷的財力、權勢和影響力無時無刻不凌駕於整個互聯網時代的上空。
新興獨角獸幾乎無力反抗，哪怕前期鑽了個空子騰空而起，也會在半路時被巨頭狠狠攥進拳頭。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獨角獸趟出了路，巨頭們會如猛虎從背後撲來。
要麼，你讓我把你吃掉，這條路往後一起走。
要麼，這猛虎會搖身一變，化成一頭一模一樣，但卻更強壯有力的“獨角獸”，把你從你的路上狠狠的擠下去。
要麼，巨頭會露出他的獠牙與爪子，狠狠的將獨角獸撕扯成碎片，讓獨角獸的血灑滿地。
等到大戰止歇，硝煙散盡之後留下一片狼藉，巨頭再美滋滋的從旁邊搬來個萌萌噠的小獨角獸，順着這條路繼續走下去，並培養出下一個巨頭來。
這些年裡，獨角獸創始人要麼變成給巨頭打工的打工仔，要麼套現出局，眼睜睜看着自己開拓出來的市場被人奪走。
這一點，無論是沈崇前世的地球，又或者是重生過來後這輩子的世界，都沒有分別。
商場無情，處處刀光劍影，誰不活得戰戰兢兢。
沈崇甚至在尋思是不是乾脆引展曜科技入局，那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但他想了想卻又改了主意。
那四家公司以及他們背後的巨頭看似強大，但自己好歹還能在江湖規矩的範疇內輾轉騰挪，有一定的反抗餘地。
如果讓斬妖旗下的展曜科技這龐然大物入了局，那自己真是一點兒蹦躂的空間都沒有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在斬妖內部混得越來越高，見到的世面越來越多，結果就是他雖然認可斬妖，並且目標一致，但內心深處卻從未完全信任過那個組織。
他更沒想過讓自己完全委身入內，成爲斬妖旗下一名鐵打營盤中流水的兵。
他有自己的打算，想得比所有人更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