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個把小時後，等這些人都陸續回去，沈崇才離開機房鬼鬼祟祟的回總經理辦公室，哪裡還有半點剛纔的霸道凜冽。
沈總嘿嘿着直問，“他們都怎麼說的？意向明確不？”
胖妹敲了敲辦公桌，“我口渴。”
“得嘞，方總您想喝點啥？”
“龍井，要頂級明前龍井。”
“這個沒有啊！”
“那我要鐵觀音，那顆母樹上的，每年只產幾十斤的。”
“也沒。”
“貢品級武夷大紅袍？”
“還是沒！”
胖妹撇撇嘴，“哦，那就綠茶吧。”
沈總屁顛屁顛的去給這位移動能力低下的得力臂助泡上茶，雙手奉上。
胖妹裝模作樣吹半天，然後呡一口，“還行。”
“可別折騰我了，情況到底咋樣？”
方拾月翻個白眼，心想你這貨是怎麼折騰我的，我才折騰你幾分鐘你就受不得了？
“雖然沒人當場表態，但普遍意向很明確，他們很有興趣。在我們宣佈IPO時四家公司暗地裡必定也準備了不少資金，想在流通股上打個翻身仗。錢，他們肯定有。現在的分歧在價格上。”
沈崇坐下來，“不都他們自己報的價嗎，輪到讓他們買就不願意了。嘖嘖，人性吶。從別人身上刮肉時嫌刀子不夠大，輪到自己流汗時就罵太陽太刺眼。”
“你也有臉說別人？”
“咳咳！現在怎麼搞？怎麼才能讓他們在九天內鬆口？”
方拾月笑笑，“別急，你今天才剛暴露真實目的，消息還沒傳開呢。你都不知道現在到底多少人對你這事感興趣，只不過之前他們的注意力都在股市上。現在嘛，能直接操作，這些人更有興趣。”
“比如？”
“海外投行啊！大摩小摩高盛這些唄！”
沈崇眼睛一亮，“他們都知道咱們的事？”
“當然，你可別小瞧這些頂級投行的商業嗅覺。最早時，你沒有擺脫版權糾紛，他們對你的前景還有疑慮，沒第一時間接洽我們，但也給我打過電話。後來你接受這四家股份時的動作又太快，他們只做了試探性的報價。但這次，他們應該本也準備在股市上有所動作，現在你改了口，應該快要來聯繫我們了吧。”
沈總有點心動，“那他們會不會報出比555億更高的價格？”
“美得你！投行都吃人不吐皮，奸詐得緊，他們有自己的評估體系，能把咱們實際的價值脫水脫得乾乾淨淨，肯定不會開高價。”
沈崇聳肩，“那他們有什麼用？”
“利用他們擡價啊！利用他們讓別人感到焦慮啊！”
方拾月白他一眼，真不愧是商業鬼才，動過一次腦筋之後就開始偷懶，連這種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的問題都懶得往細裡想。
沈哥做恍然大悟狀，比大拇指，“有道理！不愧是呼吸過外國空氣的選手！就是有套路！”
“這是陽謀，哪怕他們知道我們的目的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他們已經在我們身上投入太多精力，太多資源，這也是成本。與其另外去找不瞭解的項目與公司，他們寧肯吃點虧，也肯在我們身上多花錢。這生意對他們來說穩賺不賠。”
胖妹又喝口茶，略顯不甘道：“唉，雖然我知道你肯定有打算，但錢都給別人賺去了，我不開心。”
沈崇笑笑，“你以爲4.0版的開發真那麼簡單？不是我跟你吹，我一走，一鍵編曲這功能只能活在夢裡。我賭五塊錢，他們在十年之內弄不出來。”
胖妹瞪大眼睛擡頭看着這貨，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真是個老銀幣啊。”
現代社會做什麼事都得講究個快，快人一步吃香喝辣，慢人一步聞屁吃灰。
那邊四家公司還在緊急磋商，連開兩天會議，並且還準備湊到一起具體商議此事時，隔不到兩天，全球十大投行中的三家幾乎同時抵達蜀都。
他們或通過私人關係，或公開邀約，試圖直接約見沈崇。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沈崇主動暴露，風聲在半天之內就傳遍了四家控股公司。
他們頓時慌了神，世界級投行就如過江猛龍，那金元攻勢誰敢小覷。
就連他們自身的股權結構裡都有世界級投行的身影！
別人既然來了，自然不是猛虎不下山，有東西的。
他們本就在怕升林集團這個沈總媳婦的孃家橫插一槓，那邊的擔驚受怕還沒個結果呢，這邊又來惡狼，怎麼吃得消。
還真別說，有些事肯定會發生。
這天夜裡，沈崇因爲向欣欣“坦白”不小心把畫弄丟了，小寶貝氣得不要不要的。
他正想方設法的哄欣欣，接到了孩子媽就此事打來的電話。
把人臨時轉交給封吹雪，他躲到一邊接通，然後給噴了個外焦裡嫩。
“你是不是瘋了？這麼大的事都不問問我？當我是擺設呢？”
比起別人，作爲他的未婚妻，孩子媽可以合法興師問罪，在外面威風八面的沈總真就得乖乖就範聽她數落。
他大約明白當初孩子媽的滋味了。
老孃我在外面威風八面，誰見我不得喊聲林總，怎麼擱你這兒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摸也摸不得，稍一刺撓下你就要把我槓上天。
過去的自己有多難對付，沈宅男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他之前不說，故意瞞着，就是覺得與孩子媽解釋不清楚自己的真實意圖，沒想到消息靈通的她還是知道了。
她肯定又讓人在盯着我的動向！
可惡！
“那個，你聽我解釋。事情沒那麼簡單，我現在需要錢，真特需要錢，這公司的前景也沒那麼好，現在脫手最合適。”
林知書怒道：“你到底需要多少錢？到底有多缺錢！你到底要做個什麼？你好不容易打下點產業，哪能這樣稀裡糊塗的賣了！”
沈崇輕咳一聲，就很無奈，又不能告訴她自己在搞什麼實驗室，又給不出個靠譜的藉口。
他嘗試甩鍋，“我不是欠升林集團八十多億嗎，我得還嘛。”
“你別瞎扯，我纔不信。再說了我媽又沒催你還，給你的借款合同寫那麼寬鬆，這待遇我都沒有。”
真不能怪孩子媽小氣，她知道沈崇有事瞞着她，也左右試探過不只一次。
但特別煩的是這傢伙口風緊得像用釣魚線縫起來了一樣，恁是不漏半點風聲。
明知道你瞞着我，我卻什麼都問不出來，這太折磨人，何況女人的好奇心本就特別重。
被她這樣一懟，沈哥只能故技重施耍無賴，
他走到陽臺上，擡頭看着黑乎乎的天空，“哈哈哈哈，今晚的月亮好圓吶。”
“算了，你不說就不說吧。我調集資金給你買下來總行吧。”
“別，千萬別！我說放就放，放得特別乾脆。我走之後那公司沒前途了。現在我挖個大坑要坑人，你可別拿着欣欣的錢一頭扎進來。我認真的啊，你千萬不要揹着我搞這個啊！”
他是真怕這樣，孩子媽的做事手段比他還青出於藍。
不講清楚，她真能借殼砸重金，沈哥未必頂得住，到時候真相暴露他得追悔莫及。
孩子媽拿他一點辦法沒有，“你……唉……你啊你！”
小兩口正聊得很僵，欣欣這時候拯救了尷尬的沈總。
她撲上來對着手機話筒大聲喊道：“媽媽！你快回來呀！”
林知書這回沒空懟他了，趕緊和欣欣熱乎的聊着，“欣欣想媽媽了嗎？不要着急喲，過幾天我就回來啦！”
得救的沈總頓覺舒坦，把手機放欣欣耳朵上，“欣欣你快和媽媽多講幾句。”
欣欣看他一眼，然後扯着嗓子吆喝：“媽媽我要告狀！爸爸把我拿冠軍的畫給弄丟啦！媽媽你快回來教訓爸爸啊！”
沈崇：（╯￣Д￣）╯╘═╛
孩子媽幾乎當場昏厥，“沈崇！我刻意囑託你把畫裝裱得漂漂亮亮的，你……你居然……我……哎不行了，我不行了。蔣姐你快去幫我找點速效救心丸。”
沈總好絕望，小的沒哄好，大的也在生氣，現在小的又給大的加了把火。
造孽呀！